正文  第五十三章 不同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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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月初十便開了學,開學當天,並不上課。王可真將所有的事情都處理好,覺得自己的劉海有些長,便一個人去了街上,找了一家理發店剪頭發。她之前從來沒有去理發店剪頭發,以前頭發長了礙事,外婆就會拿剪刀給他剪,就算不樂意也不成。
    理發師是個年輕的男的,瘦條瘦條的,但人還算溫和,問她要怎麼剪,王可真跟他描述了一下,等剪完,王可真感覺劉海還是長了,她說,“再剪點吧。”
    理發師抓了抓她的頭發,笑著說,“再剪就不好看了,這樣堪堪遮住眉毛比較好看。”
    王可真眉頭微蹙,“我不要好看,你就按我說的剪吧。”
    理發師估計也沒料到這個客人有些脾氣,便也不再說什麼,直接把劉海修到了眉毛上頭。
    “哎?其實你長得挺清秀的,眉毛露出來,看著也很不錯。”理發師眼裏露出意料之外的讚歎。
    王可真看著鏡子裏露出眉毛,頭發被弄得筆直,劉海短的跟狗啃了一樣的自己,覺著有些陌生,不過沒了劉海在前麵當著,人看著是精神了些。付掉相當於兩天的飯錢,王可真便離開了。
    開學的街上,總是很熱鬧,過年的氣息還未散去,街上積雪未化幹淨的地麵上,還有許多鞭炮的殘灰,混合在一起,一片泥濘。
    到處是一片簇新的笑聲。
    雖然開學王爺爺沒有陪王可真姐妹倆到學校,但卻多給了些錢,說是壓歲錢。王可真準備理發完了就回學校的,想了想,轉身走進一家水果店,買了幾個蘋果。
    她提著袋子走出水果店的時候,看到站在門口正跟一個終年女人說話的兔子,兔子看到她,第一反應有些驚訝,隨即出於禮貌的說了聲‘新年快樂’。
    過年後回到學校裏,所有人打招呼的第一句話都是‘新年快樂’。王可真張了張嘴,卻最終沒能說出口,隻是抿著唇,向他點了點頭便走了,走了十幾米遠還能聽到後麵中年女人的聲音,“兒子,你同學啊?怎麼這麼沒禮貌?”
    回到學校,王可真去了王可喬宿舍,自己留了一個蘋果,剩餘的三個都給她。然後去了趟圖書館,借了本帕斯卡爾的《沉思錄》,今晚上應該是自習,她得找個東西打發一下時間。
    進到教室裏才發現,之前的座位格局已經全變了,先來的同學都成群結夥,自作主張的搬了桌子坐在一起,王可真的桌子已經被移地不見了。
    教室裏一片吵鬧沸騰,都在互相渲染著豐富的過年生活,對於王可真的到來,根本沒有人注意。
    王可真隻好硬著頭皮一排一排往後找,突然教室後麵傳來一聲,“哎,王同學,你桌子在這裏哦。”
    王可真抬頭,是範棋。
    她鬆了口氣,徑直走到教室後麵,在自己位子上坐好。不過,她沒料到範棋居然坐她旁邊,而許成秀就坐範棋的另一邊。
    ‘新年快樂啊同學!’範棋雙手撐在桌上,臉上掛著陽光的笑,一身深綠羽絨服襯得十分養眼有活力。
    王可真目不斜視,輕聲“嗯”了聲,把書放在桌子上,正準備看,書卻被另一雙手給拿了起來。
    範棋拎著她的書,掏出一張紙巾,在王可真桌子上來回的擦,“你也太不講究了,桌子這麼長時間不用,上麵很多灰塵的啊。”
    王可真抿唇,看著他擦,不說話。
    範棋擦完桌子,把書給她端端正正擺好,笑著說,“請看。”
    “桌子是你搬的麼?”王可真突然開口,範棋有些措不及防,愣了愣,笑道,“是啊,我看你桌子都被人移到教室外麵去了,我給你挪回來的。”
    “謝謝。”
    範棋臉上僵了下,一瞬間竟有些不自在,哈哈笑了兩聲,“舉手之勞。”他說著,想起了什麼,從書屜裏拿出一包核桃酥,遞給王可真,說,“給你的,新年快樂。”
    他已經說了兩次新年快樂。
    王可真渾身僵硬,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幸好這時候許成秀過來插了一句,笑說,“可真,你就收下吧,這可是範叔叔從香港帶回來的,範棋已經送好幾份出去了,我也有哦。”
    聽她這樣說,王可真鬆了口氣,伸手接過核桃酥,看到上麵的包裝都是英文的。
    “味道挺獨特的,你試試?”許成秀看她接了,便笑著慫恿她。
    範棋把她擋回去,笑道,“行了你,怎麼什麼事都有你啊。”
    許成秀眉毛不像王可真那般俊秀,而是長長的延伸到眼尾,而且極細,挑起來便有種凶悍冷厲的模樣。
    她挑著眉毛看範棋,做著口型,“幫你你都看不出來,狼心狗肺!”
    王可真沒管他們兩人,隻是將核桃酥放進書屜,認真看起書來,而教室裏吵鬧的聲音也慢慢安靜下來,隻有少數人在交頭接耳。
    沒過一會兒,桌上突然多了張紙條,王可真看了一眼範棋,見他對著自己笑,似乎示意她打開紙條看。
    可能是看書看的有些忘我,王可真手心有些濕,她打開紙條,隻見上麵寫著:
    你怎麼把頭發剪成這個樣子,像天山童姥。
    王可真一下子臉色也有些難看。
    還沒等她說什麼,桌上又多了個紙條,這次沒猶豫,直接打開:
    別生氣,雖然剪得有些另類,不過露出眉毛挺好看的哦。
    王可真臉色爆紅,將兩個紙團糅在一起,扔在範棋桌上,怒不可言,聲音卻是壓低了的,“有病啊你!”
    範棋早有防備,將紙團撿起來,搖搖頭,歎息道,“我就知道,你怎麼經不住別人說呢,說你好你也生氣,說你不好你也生氣,這天底下可沒有比你更怪的人了。”
    王可真瞥了他一眼,“你就不能什麼也別說?”
    範棋本來想說‘嘴長我身上憑什麼不說’,但想著王可真這脾氣可能得翻天。所以就忍了下,問,“那我總不能當啞巴吧?”
    最好能當啞巴。
    王可真麵無表情的想。
    下午第三節課下的時候,兔子圍到範棋桌上,看了王可真一眼,笑說,“你們兩個怎麼又坐在一起了?”
    範棋筆在手裏轉得飛快,得瑟的說,“緣分。”
    “應該是不是冤家不聚頭吧!”兔子說完,猛地彈開。
    範棋拿書砸他,臉上惡狠狠道,“注意言辭啊,小心我剝你兔子皮。”
    王可真在旁邊默不作聲的聽著。
    她發現,範棋在朋友麵前跟在她麵前完全是兩個人一樣。在朋友麵前,他跟人嬉笑怒罵,開各種葷玩笑,自由而且開心,在朋友間也很有氣場,混得開;而對著王可真,他似乎就拘謹許多,很多話說道一半突然斷了,便也就斷了,沒有辦法再持續和挽救,徒生沉寂和冷漠。
    也許是她說了太多不該說的話,生生斬斷了朋友之間的那些活潑情趣。範棋是那種少見的心寬而且品行善良醇厚的男生,卻屢屢在自己麵前露出尷尬或驚訝的神色。
    她已經成了一個惡劣的女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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