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少年心 第七十一章 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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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書房的嚴晉厚,臉上早已褪盡了溫和的顏色。他從陳平手中接過京城八百裏加急的信件,看完之後,把信放置一邊,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三皇子現在危在旦夕,急需白骨珠救治。”陳平言簡意賅的總結了信件內容。
嚴晉厚大致回想了下,腦子裏對左雲回的兒子並沒有什麼印象。
“皇上兒子多,犧牲一個對他應該沒什麼影響,不必管他。”嚴晉厚話說的隨意,卻讓聽的人脊背發寒。
陳平有些不忍,“三皇子是皇後嫡子,皇上大有立他為儲君的意思,而且,”陳平猶豫了下,“聽嚴越說,小少爺在宮中的時候,多虧有三皇子陪伴,才得以熬過來,而且三皇子為人耿直。”
“我知道。”嚴晉厚淡淡道,“他也是個父親,不讓他嚐嚐痛失骨肉的滋味,實在難消我心頭之恨。”
陳平心口有些發酸,知道他這是恨得狠了,否則以嚴晉厚的性格,絕不會這樣輕易的說這樣情緒性的話。
“將軍,我們現在不能逼得太緊,且不說兵力懸殊,就是現在夫人還在皇上手裏,保不準到時候拿夫人威脅您,那事情就麻煩了。”
嚴晉厚看著桌上拆開的信,沉默了一會兒,才將一個小物事放到了桌上,陳平一看,竟然就是信中要求索取的白骨珠。隻是此時桌上放著的並不是一整串白骨珠,而隻是其中一粒,乳白瑩潤,透著點青幽的光。
陳平來不及發問,嚴晉厚就先開口,“真兒那邊我自會解釋。”
“短時間內左雲回不會輕易動丹華的,畢竟上麵還有太後。另外,”嚴晉厚看著陳平,“不要讓真兒知道丹華的消息。”
陳平一愣,隨即了然。
嚴晉厚略一思考,提筆寫了封信,與那一粒白骨珠一同交給陳平,囑咐道,“把這封信秘密送到京城霍府,必須霍宰相親啟,我救他外孫一命,他應當知道怎麼做。”
“是。”陳平領命。
“求求你,不要殺我。”嚴文真雙手被綁著,跪在地上,哭著苦苦哀求那個鐵石心腸的男人。然而男人臉上一片淡漠,並沒有為之動容。
“我並沒有做錯什麼,你們這些壞人,壞人!”嚴文真整個人都崩潰了,嘶啞著聲音大喊,心裏的恐懼已經淹沒了他稚嫩而茫然的心。
男人揮揮手,冷聲道,“扔下去!”毫不留情的聲音讓嚴文真呆若木雞,直到兩個侍衛架著他往欄杆旁邊拖時才劇烈的掙紮起來,“放開我!放開我,嗚嗚!”可是無論怎麼掙紮都沒用,那些人的力量真是太大了,他根本反抗不了。
生死也隻是一瞬間的事,沒有任何可供回憶可供傷心的時間,措不及防間,他就被人狠狠的推下了亭閣,直直墜入冰冷的湖水中,甚至來不及喊一聲“救命”。
一瞬間睜開眼,嚴文真猛地打了個顫驚,他盯著白色的帳頂,原來是在做夢,他並沒有摔死淹死。
眼淚糊了一臉也不擦,緩了好一會兒才啞著嗓子喊,“爹爹。”
房間裏很安靜,並沒有人回應。屋裏的燈還亮著,豆黃的搖顫著的燈光,讓嚴文真生出密密麻麻的恐懼來。他跳下床,跑去開門
,門邊坐著的人把他嚇得尖叫一聲,待看到是香兒,隱忍的脾氣一下子就上來了,哭著吼道,“你站這兒幹嘛呀!”
香兒有些驚訝的看他,“少爺,怎麼了,你怎麼跑出來了?”
嚴文真心裏難受,不想多說,繞過她赤著腳就往外跑,“我爹爹呢?”
“將軍在書房裏呢,少爺,你先回房吧,我去跟將軍通報一下。”
“我去找他。”嚴文真現在隻想見到嚴晉厚。
香兒領著嚴文真直接去嚴晉厚書房,門口有侍衛守著,見著香兒和嚴文真,並沒有阻攔,似乎是被特別交代過。
嚴文真也不看跟在後麵的香兒,推開門就進去了,嚴晉厚正在跟陳平商量事情,見到嚴文真進來,有些驚訝的挑眉,放下手裏的筆,“真兒,你怎麼過來了?”
嚴文真不等嚴晉厚反應,人就已經偎到嚴晉厚懷裏了,抱著嚴晉厚的腰死死不放。
陳平適時的停下了話頭,悄悄推出去。嚴晉厚揮手打斷香兒的解釋,隻道,“無事,你先出去。”
書房裏隻剩下兩人,嚴晉厚抓著嚴文真後頸,抬起他的頭,看到嚴文真臉頰紅紅的,身上卻是有些涼,順著視線往下看,看到一雙沒有穿鞋的腳。
嚴晉厚把嚴文真抱到腿上,把自己身上的薄毯脫下一把包住嚴文真,嘴裏道,“怎麼晚上不睡覺,光著腳往外跑,胡鬧。”
嚴文真神情懨懨的趴在嚴晉厚身上,不想說話。嚴晉厚用頭貼了貼他的,並沒有發燒。用手摸摸他柔軟的頭發,溫聲道,“怎麼了,做惡夢了?”
嚴文真點點頭,仰頭看著嚴晉厚,仍含著淚水的眼睛看著泠泠可憐,“你怎麼也不陪我睡覺,讓我一個人睡。”
嚴晉厚神情一頓,遂簡單收拾了下桌麵,抱著嚴文真出了書房,勁直回了房間。
嚴文真攪著嚴晉厚的衣角,喃喃道,“一個人睡很怕。”
嚴晉厚沉默著,隻伸手拍了拍懷裏人的肩,到了房間,把人放到床上,香兒手腳利索的打來了熱水供嚴晉厚洗漱,完畢,嚴晉厚上了床,把嚴文真摟在懷裏,蓋好被子,香兒吹了房裏的燈,默默退了出去。
“不怕,爹爹在。”聲音低沉,黑暗中,嚴晉厚一下一下的撫著嚴文真的肩和頭發。
被嚴晉厚摟著嚴絲合縫的,嚴文真身上說不出的舒坦,他拿頭蹭了蹭嚴晉厚的胸口,感受著嚴晉厚身上熟悉的濃厚的氣息,心裏踏實起來,沒一會兒就又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