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像風一樣，杜澤每日見到白菌的時間永遠不會超過一個小時，即使再怎麼努力，白菌對他的好感度，永遠是那麼的不上不下。
    隻是不說是白菌，連他也已經習慣了那短暫的相處，那個沙發上麵看著書的人，已經從白菌變成了他，精致的茶幾上麵，永遠是兩倍雲霧嫋嫋的熱茶，他的手指翻動書頁，眼神卻悄然的盯著窗外。
    所以當有一天白菌回來得早時候，透過透亮的玻璃窗，他似乎恍然望見了被束縛的囚鳥，黑漆漆的鐵欄包圍著整個宅子，陽光從縫隙穿透進去，溫順的，不逃跑的金絲鳥。
    杜澤抬眼，同樣望入一窩深潭，層層波瀾。
    李叔從白菌身後冒出來，臉色顯得有些焦急，白菌搖了搖頭。
    杜澤走到了門口，接過白菌手裏麵的大衣，“李叔看起來臉色不太好。”
    白菌愣了愣，他沒想到剛才那麼遠，他竟然能夠看得見，“不是什麼大事，李叔要回老家探親，最近他不會在這裏。”
    果然，過了好許，李叔也沒有出現，“沒有李叔，感覺稍微有些不適應。”杜澤低聲說道。
    “沒有李叔，也總會有另外一個人，不需要太過在意。”白菌隨意的說道，自然的端起茶幾上的熱茶，他靠在沙發背上麵，姿勢顯得放鬆許多。
    杜澤外頭看他蹙起的眉宇，伸了手過去。
    就在杜澤就要碰到他前一秒，白菌的眸子忽然移了過來，冰冷的深沉，直直的凝視。
    杜澤笑了笑，“金主大人看起來有些不適，小的甘願為您瞻前馬後在所不辭。”
    “不是上刀山下火海？”似乎是因為姿勢的原因，白菌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軟綿，“你這樣可沒有多少誠意。”
    杜澤手指貼在白菌太陽穴上，有規律的揉，力道恰恰的好，“我如果去上刀山了，白先生身邊興許就換人了，這件事可賭不得。”
    “我身邊來來去去的人多了，不可能一直留著你。”白菌緩緩閉上眼，輕輕歎了一口氣，“你也許……也隻是現在想得久了一些而已。”
    “久一點也好……”杜澤嘟囔著，“總比想也不能相好些。”
    白菌自然不會錯過他的話，也不想做什麼評價，隻是忽然想起他那些商場的朋友們，他經曆的太多，也不會真的覺得杜澤的話是真心實意的。
    有些話該怎麼說呢，他曾經聽過一句話，倒是符合他現在的心境。
    ——我就笑笑不說話。
    白菌也就真的笑了，閉著眸子的臉隨著笑倒是軟了，陽光也是正好，冬季也快到頭了。
    杜澤心裏不知道為何，忽然加快了兩分，那是如此的突然而來的陌生的體驗，讓杜澤麵容之上也忍不住露出疑惑。
    幸而，白菌還是閉眸，他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