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夢裏不知身是客 文三十一 天譴咒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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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三十一天譴咒印
神智比身體先清醒,可仍是許久之後才能開口勉強說話:“六玉陣毀了沒?”黑暗中我靠靈識捕捉著周圍的信息,四周靜得利害,幾乎沒有生命的氣息。
怕是鳳九和無心的情況不比我好上多少,距離上回給我拔毒還不到三年,兩人的真氣幾處耗盡,靠靈丹妙藥煨著也養了兩年,結果沒舒坦幾天又這樣折騰了一翻,不知道要多久才能養回來了。
寂靜之中仿佛能聽到時間流逝的聲音,然後無心有氣無力的聲音傳了來:“放心吧,都好著呢……”
聽到人聲心裏到底是鬆了口氣。不知過了多久,淡淡的藥香入鼻,是鳳九的味道,我掙紮了許久眼睛才睜開一條縫,看到的是昏暗的光線和簡單的家具,腦袋不能轉動視野更是有限,竟然也看不到鳳九的所在,卻聽到了無心的調笑的聲音——
“看吧,我就說這丫頭命硬,不會比咱們早死,這才昏迷多長時間就醒了……”
這感覺有點像是在做夢,神智清楚卻又不能左右事態發展,看與不看根本沒有區別,我費力地又閉上了眼。
聽著不遠處鳳九的腳步聲走近,停在了我身畔,拉開了我身上的被子,隻聽他說道:“你的情況不太好,這個肉身的壽命怕是快到極限了,我們得提前開始煉化你鎮魂用的新身體了……”
鳳九的話被無心打斷:“你發什麼瘋?如果不是蒼寅帶著鳳五和鳳六趕回來,別說咱們兩個了,怕是顧成雙和鬱定川都得搭半條命進來,這才剛過多長時間,還不到半天呢你就想給她煉化肉身?你以為自己有幾條命啊……”
鳳九似沒聽到無心的激情演說,把我扶了起來,對無心道了句:“你幫忙扶著她就行……”
兩人僵持了一會兒,無心到底是服了軟,嘴裏小聲報怨著:“待會兒可別求我老人家幫你的忙……”
鳳九邊在我身上紮針邊開口對我說話:“鳳五已經把收集到的萬家血溶入了玉髓之中,我現在就施針把本命蠱從你體內逼入鎮魂陣中,陣法中鎮著你的一魂它會馴服許多……今日就進行這麼多,煉化之事隻待日後人手充足時方可,你且放心,莫要著急……”
疼痛像一張網一樣從麻木的四肢織滿全身,撕咬著全身的神經線向著一點彙聚,拉緊後鬆弛,最後落在右手的無名指端,我壓抑著不讓全身抽搐,手腳卻是不自主地輕顫著,那連鑽帶噬的疼讓我隻想一刀兩斷圖個痛快……
我伸出舌尖,牙齒打著輕顫地添了添幹裂的嘴唇,終於張開了沉重的眼皮,調整了焦距偏了頭去看床邊的另外兩人。
無心忽然就把我扔了一邊去接氣力不支的鳳九,鳳九卻擺擺手拿出個白玉小瓶讓他給我喂藥,無心不甘不願地接過瓶子也不管是什麼就往我嘴裏灌,眼神凶狠嘴裏還罵著:“你爺爺的……”
我看了眼打座的鳳九,任無心野蠻地灌藥,心裏卻想著他嘴裏問候著的我那位不曾蒙麵的爺爺,不知是何許人也就在此背了黑鍋。
灌藥最後結束在無心幾乎全潑了我一臉的那杯水上,他也不避嫌地拉了我的衣襟胡亂一抹,哼了聲就走到一旁去淨了手,坐在石桌前悠閑地喝起了茶。
疼痛拉回了身體的知覺,不再麻木,我調息了一會兒就睜開了眼,緩緩坐起身來。我的身體裏,功力加起來怕是要超過兩百年了,可惜被抑製著我也利用不起來。
“你身上的咒印還沒褪去,那不人不鬼的樣子還是不要起來嚇人的好。”無心喝著茶,沒回頭卻不陰不陽地說了這麼一句。
我一愣,就看到鳳九睜開了眼。四目相對,我感激一笑,道:“讓你受累了!”
無心再次不陰不陽的插話道:“受累的人可多了去了,不止他一人!”
“你先調息一下,把咒印壓下去再說其他。”鳳九的氣息比之往日要弱上許多,幫我理了下衣衫就走至石桌前倒水喝。
我點頭,有些吃力的盤腿而坐,認真地巡視起自己的內裏,而靈魂仿佛瞬間被黑色火焰搭鑄的牢籠拉入其中,成為了牢底的一粒細沙般,渺小無力。
初次聽鬼無常提到“咒印”二字時,我的第一反應就是有火影的同仁也穿越了來,是佐助的話還能勉強接受,如果是大蛇丸那就隻能殺無赦了。後來才知道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我身上的咒印簡單說來就是天譴的烙印,是因為自身或者其他原因不順應天命強行抗命的結果。鬼無常說咒印的意思就是被上天詛咒的烙印,而我是被上天所詛咒的人,所以才會咒印加身。
“遭天譴的人不是沒見過,可像你這樣從頭譴到腳的人,老人家我還真是頭一遭遇上……”無心在一旁說著風涼話,可以想象得到他幸災樂禍的樣子多麼的妖嬈,“也不知你那母親當年是做了什麼驚天地泣鬼神的大事,讓你這樣得到老天的獨寵……不過,也隻有你這樣的人活著,才能給這無聊的世界增添幾分趣味!”
“你莫要多言影響到她。”鳳九去淡風輕地說了他一句。
“放心吧,我在這兒放鞭炮她也不會讓自己受影響的。”無心笑嘻嘻地說著。
“她的心性定力今時不同於往日,你莫要惹亂子。”鳳九正色。
“切,看看你們對待老人家的態度,真是不分長幼尊卑,沒一點教養……”無心雖不省油,可也沒再多說其他,大概也沒有太多的精力可以浪費。
讓我受這天譴我也算是罪有應得,畢竟我不是一個純天然的存在。說起十月懷胎,我在娘胎中有知覺了十個月才出生,而我的重獲新生就始於那傳說的中七月七日要出賢後的日子。
當年的具體情況如何怕是再難回溯,而我後來的推測便是跟這要出生的賢後有關。那時段亦鴻的大小老婆都有可能誕下鳳種,兩者自是相互便跘子防著對方生下真命天女,結果就是一個早生了一個晚生了。
如果真是命中注定要在七月初七這日誕生一位鳳後,那真正的鳳後又在哪裏呢?
很簡單,就是在段亦鴻一個連妾也算不上的女人的肚子裏。當時的傳言人盡皆知,我娘當時就處在這段府的旋渦中心,而她是被段亦鴻從青樓中贖出的一個風塵女子,身份低賤,我想她當時也推測出自己的預產期是在七月七左右,定是害怕之極,就給瞞了下來,可瓜熟了就要落地,於是她就服用了什麼藥物或者禁忌手段來推遲日期,雖然成功的瞞天過海,卻也導致了我的到來。如果我沒料錯的話,那個有賢後天命的女嬰已經死在了娘胎裏,而我則是借著她的身體重生的。
那個叫殷辭的女人,用她年輕的生命做為逆天的代價,可惜終是沒有平複天譴,在她肚子中的我承受了上天的餘怒,出生就身負詛咒多災多難,永遠隻有半條命,要死不活地掙紮著。隻到鬼無常的出現,他也想逆天給我爭另外的半條命,可惜沒幾年也魂歸西天了。
這世上沒有平白無故的恩情,鬼無常對我的感情應是因為我是殷辭女兒的關係,雖然我不能確定他和殷辭到底有何瓜葛。可我仍要感謝他,他給了我一個無論怎麼掙紮也要活著的目的——擁有一具健康身體的美好夢想。沒有他,我還真不知道我現在會是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