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章(修訂):菩提樹下送往生,終南仙境醉夢沉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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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章(修訂):菩提樹下送往生,終南仙境醉夢沉
    葛布之下,一具黑炭般的軀體呈現眼前,無數瘢痕如盤踞的樹根,糾結在胸膛四肢之上,於脖頸手腕等關節處,大片腫脹、腐爛的水皰正向外滲出粘稠黃膿,其一張麵額更是焦爛不堪,非但五官難以辨清,連頭頂也是坑坑窪窪,畸形異狀。
    杜迎風捂了口鼻,倒退一步,暗道:怪不得這老怪物要借人皮囊,原來是被大火燒得麵目全非,沒了遮罩。聽他適才痛斥那些名門之士,怕就是在其中哪一個手裏吃了虧,成了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當下倒也覺得這老怪物有幾分可憐,不過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誰又知道,他是造了何種孽端才迫落至此。
    這江湖,本就是冤冤相報,何時了。
    他毀去供台,離開鬥室,走到方才墜落的暗道,在黑暗中於石壁上一陣摸索,須臾之後,在貼近地麵之處摸到一塊凸出的石磚,他將石磚推進牆裏,隻聽頭頂響起咯噔一聲,一道亮光從高處射下。
    他返回鬥室,卷了人皮,一左一右架起兩具屍首複又來到暗道裏,先將屍體拋出,再攜了人皮縱身一躍,單手扒住出口,往前一蕩,出了暗道。
    到了外院,他在老樹下鏟出個大坑,將所有屍體皮殼皆拋入坑中,再填上泥土,又進屋劈了張桌子,在屍坑上豎起一道無字碑。
    少年站在樹下,合掌道:“上如朱陵府,下如哀生門。超度三界難,經往原始磚。人生一夢中,榮華總是喜。浮生能有幾,貧富一般窮。深山冷落暫棲身,養精蓄銳豐羽翎。巧借清風躍地起,九州乾坤任爾飛……諸位,冤業已了,願太上敕令,超汝孤魂。”
    他念完往生咒,提了劍頭也不回離了這陰森森的院落,出去之後,一仰首,見天上隻剩五輪太陽,於是將嘴角一彎,笑道:“再等我一會兒,很快。”
    照著掌中地圖行了些路程,忽見一道紅色身影向他走來,杜迎風遙遙朝對方揮了揮手,剛想予她兩句調笑,但見少女步履蹣跚,搖搖欲墜,他心裏咯噔一下,足下一點掠了過去,伸手接過少女軟倒下來的身子。
    少女慘白著一張俏顏,可憐兮兮的瞅著他,哽咽道:“小哥哥……妙兒差點兒就見不著你啦。”
    杜迎風一探她傷勢,發現內腑、筋骨有多處損傷,雖無性命之虞,卻見她血流及履,汗濕衣襟,不禁一陣心疼,當即寒了臉道:“是誰傷得你?”
    妙兒握了他的手,搖了搖頭道:“是妙兒自己頑皮,逮不住鳥兒反落入……落入……”她思及那個男人的強橫手段,咬著唇瑟瑟發起抖來。
    杜迎風當她是落入了玄陣之中,為她輸了兩道真氣過去,遂安撫道:“這裏處處皆是險惡殺陣,妙兒可別一個人胡亂走動,待我破除七門,將事了結,就將你送回家去。”
    見少女欲言又止,他板起臉來道:“聽話。”
    妙兒見他一本正經,臉上猶掛淚痕卻是撲哧一笑,大眼睛又恢複了神采。“小哥哥,別人家哥哥才不是這樣衝妹子說話呢!”
    杜迎風將鬢發撩起一簇擱在鼻下,裝成兩撇胡子,粗著嗓子道:“小妮子,敢不聽你哥哥的話,看老爹我打爛你的屁丨gu。”
    妙兒見他怪模怪樣,更是笑得前俯後仰,一不小心牽動了傷口,帶起一陣咳嗽。
    杜迎風輕輕撫著她的背脊,柔聲道:“高興了?”
    妙兒望了他一會兒,眼淚唰一下便下來了,杜迎風連忙問道:“妙兒妹妹,妙兒女俠,這又是怎麼了?剛才還是涓涓溪流,怎麼突然就黃河泛濫了?”
    妙兒聽他又老不正經,頓時便破涕為笑,拿指頭在他胸前戳道:“你才黃河泛濫,妙兒隻是很高興,從來……從來沒有人對妙兒這般好。”
    杜迎風拍拍她的腦袋,道:“這就叫好?待事情辦完,哥哥帶你去遊瓦肆,逛賭坊,喝花酒,看蒙古人摔跤,再去……”
    未及他講完,妙兒便拽了拽他的袖子,迷茫道:“小哥哥,你說的那些,都是甚麼地方?”
    杜迎風清咳一聲,正色道:“自然是天下最好玩的地方。”
    妙兒聞言,美目之中淌過一片向往之色,倏爾,她捂起胸口,哇得吐出一口鮮血。
    杜迎風神色一緊,將她扶正,要為她再送真氣,妙兒立時攔下,言道:“小哥哥,妙兒很不舒服,你帶我去療傷罷。”
    杜迎風點了點頭,將少女抱起,卻左右四顧之下,遲疑道:“這裏……”
    妙兒輕抬柔荑,朝前方一指,道:“小哥哥,妙兒知道有一處地方有療傷藥物,你順著我講的路走,片刻就到了。”
    杜迎風心下縱有疑惑,此時卻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姑且隻能由著少女的意思一試。
    妙兒道:“先往西行五步。”杜迎風照著她的話,向西處行了五步。
    妙兒又道:“向北七步,再向西八步。”
    杜迎風行至一株槐樹,然後折了個彎,走到一處梅樹茂密的院子。
    妙兒思索了一瞬,再又道:“不要轉身,閉雙目,往後倒退走十步。”
    杜迎風奇道:“為何還要閉目?”
    妙兒嚴肅道:“妙兒自有道理,小哥哥照做便是。”
    杜迎風見少女端了個架子,忍了笑,口中應付到:“好好,閉目就閉目。”然後他一邊倒著步一邊數數道:“一,二,三,四,五……九,十……到了,妙兒妹子,妙兒女俠,能睜開眼睛了麼?”
    妙兒自他懷中躍下,伸手掰開他的眼皮,嘻嘻笑道:“小哥哥,你看,妙兒給你的驚喜,漂亮麼?”
    杜迎風甫一睜眸,便叫滿目的瓊香碧樹,飛花落英迷了眼。
    他站在崖邊,迎著風攤開手掌,任由樹下紛墜的紅花落入掌心,稍稍垂目,底下是雲海翻飛,峽穀幽深,一抬眸,遠處孤峰聳立,犬牙嵯瓦之景又入眼簾,一時間不禁有些癡了。
    少女笑靨嫣嫣,在他麵前張開雙臂,轉了一圈又一圈,雀躍道:“小哥哥,你還沒答妙兒的話呢!”
    杜迎風眯了眼,喃喃道:“不知山外紅塵幾丈,隻聞林中風流唱和,美,真美。”
    他目視天邊欲墜的夕陽,若有所思道:“這裏,難道也是幻境?”
    妙兒美眸忽閃,倚到少年身旁,笑道:“幻作真時真亦幻,真作幻時幻亦真,小哥哥何必這般計較?”
    杜迎風恍然點了點頭,道:“有理。”他心中擔憂少女的傷勢,是以這些景物看過便算,並不流連,偏過頭向少女問道:“你說得療傷藥物,在何處?”
    妙兒頑皮得將一枝瓊花簪入少年鬢間,朝他端詳稍許,繼而滿意一笑,挽起少年的手臂,道:“小哥哥,跟我來。”
    她挽著少年穿過鋪滿幽香的森森古林,順著一條鳥道鬥折蛇行,向上攀去,這一路妙景自不再贅述,待到了一陡峭險峰,妙兒鬆開少年手臂,傾伏下身子,欲探出手去摘生長在崖壁的一株漿果,杜迎風將她攔下,替她取來,再用一張樹葉包了,遞到少女潔白的小掌上。
    他見這漿果色若胭脂,其形如李,枝葉翻卷莖有肉刺,不禁奇道:“這是甚麼果子?”
    妙兒拈起一枚漿果含入口中,享受般深吸了一口氣,道:“這是香菱果,對內傷極有好處,且女子吃了……”
    杜迎風聞言,信手掐了一顆丟入口中嚼了,妙兒一見立馬慌了神,跺腳道:“小哥哥,快吐出來!”
    可這果子已經叫他咬碎,汁液流入喉中,隻剩些零碎果肉還未及咽下,他聞言立即吐出,疑惑道:“怎麼了?”
    妙兒不理會他問話,隻一個勁兒的催問他:“吐幹淨了麼?”杜迎風見少女一臉焦色,怕她憂心,於是答道,“吐幹淨了。”
    妙兒放下心來,嬌嗔道:“小哥哥,你怎這般手快,也不待妙兒將話說完。”
    杜迎風訕笑著一拱手:“妙兒妹妹請講,到底為何這果子你能吃得,而我卻吃不得?”
    妙兒從一株十幾顆漿果之中,細細挑出兩枚顏色較淺,果實比之其餘更飽滿碩大一些的遞給少年,同時向他解釋道:“這香菱果雖是療傷聖品,卻不可亂吃。”
    杜迎風接過漿果,拿指腹搓了一搓,便就放進口中,問道:“這還要挑著食用,難道方才那一顆有毒?”
    妙兒低聲一笑,道:“哪兒是有毒,而是這香菱果生得是雌雄同株,雌果隻能女兒家吃,而你手中這雄果才是你們男兒能食用的。”
    杜迎風目露驚奇,道:“竟還有這等事,那萬一攪混了,吃岔了,如何是好?”
    妙兒挽起他的手臂,將他攜至一方苔蘚縱生的石碑下,盤腿坐了下來,向他笑道:“倒也不會腸穿肚爛,隻不過女孩兒吃了雄果,便會膚糙色衰,生出胡須,而男兒若吞下雌果,則顯媚態,生異香,不盈一月難以消除。”
    杜迎風聽了心裏一顫,巴巴問道:“那若是兩果同吃,又會如何?”
    妙兒已閉起雙目,捏了個手訣,聞言再又睜眼,猶豫道:“這……妙兒便不知道了。”她一眼掃過來,道:“小哥哥,你隻吃了雄果,不會有事的。”
    杜迎風暗暗叫苦,麵上卻不敢露出端倪,訕訕道:“妙兒先打坐療傷,我去周邊轉上一轉,打些野味。”
    妙兒朝他輕輕頷首,閉目之際又向他提醒道:“小哥哥不要跑遠了,這山上有吃人的妖怪,天一黑就要來拿人。”
    杜迎風聞之一笑,並不當真,一撩長袍便就漫步而去。
    行至一塊石碑,高約數尺,他伸手拂去碑上虯結盤曲的藤蔓,一字一頓的讀道:“終南山……原來如此。”
    他繼續沿著崖邊行走,觀山下,峭壁萬仞,怪石奇峰,望南處,峰青如筍,其翠可餐,隨著山勢七折九回,信步走到一處低矮樹叢掩映的青竹茅屋,推開竹籬,見院落中兩隻仙鶴旁若無人的拾綴羽毛,不禁大感驚奇,暗暗道:這莫不是哪一位隱士高人的居所?
    想到此節,他整了整衣襟,朝屋內拱手道:“晚輩鬥膽,誤入仙舍,盼能得見高人一麵。”他暗想:若能得高人一些指引,也是機緣。但見屋中無人回應,他遂有些失望,正待舉步而返,又忽聞屋中傳來一些輕末聲響。
    這動靜極其細微,若不是周圍太過閑適寧靜,絕難聞見。
    杜迎風又朝屋內一拱手,道:“擾了前輩清淨,晚輩自知魯莽,前輩若是不願相見,晚輩這便離去。”
    他等了片晌,仍是無人相應,不禁腹謗道:“這前輩好大的架子,我與他說話,竟理也不理。”他雖世故圓滑,卻仍是少年心性,當即大搖大擺踏上竹階,伸出手去叩門,不料門扉卻是虛淹,一觸即開,杜迎風順手推入,毫不客氣。
    杜迎風進到屋裏,左顧右盼,見廳中確是四下無人,喊了兩聲,仍無應答,他不拘俗禮,卻也知仁義廉恥,不敢唐進內室,想萬一這高人是個女子,自己豈不成了登徒浪子,此際隻能悶悶坐到桌案前,無聊得拿手撥弄杯盞。
    許久之後,窗外日頭快要墜入西山,他算著時辰,想想妙兒也差不多療好傷勢,而景王府中諸事也未了結,遂起身欲要離開,他袖子一掃,案上一隻酒壺應聲而倒,他伸手疾扶,卻還是叫壺中灑出幾滴液體,頓時,一陣濃香襲之而來。
    少年鼻翼一動,拿手指蘸了一點殘液放在舌上輕輕一舔。
    一嚐之下,滋味竟是大好,不由讚道:“好酒!”
    此舉將他腹中酒蟲喚醒,他眼珠子一轉,朝內堂方向喊道:“前輩若不便出來相見,晚輩隻好自討水酒一杯,前輩若是不介意,不出聲便是。”端起酒壺,就著壺口咕咚喝了一大口。
    瓊漿入喉,令人一瞬間猶墜仙境,雲裏霧裏,煩惱皆空,少年舔舔唇,再又讚了一聲好酒,扶起酒壺,將其餘酒液喝了個涓滴不剩。
    飲完美酒,他頭腦一陣暈眩,一摸頰上,炙熱滾燙,糊裏糊塗道:“這酒後勁好足。”
    搖搖晃晃捏著酒壺踏出門去,瞥見那兩隻仙鶴正在休憩,便指了它們道:“我倒忘了,要予妙兒妹妹打些野味,就……就你們了,別跑……”
    “小哥哥,你怎麼在這兒……這……這是甚麼?你喝了他的酒?”妙兒處理了傷勢,左右叫不到人,於是循著足跡一路尋到山巔。
    愈走愈覺得不妙,果然見一道足跡通往竹屋,她心下大駭,急忙忙衝進院裏將喝得醉醺醺的少年扶起,見少年還惦記那兩隻仙鶴,直急得滿頭是汗,道:“小哥哥,快走,你偷了他的酒,他醒來一定找你算賬,趁他還……”
    正說著,她就見窗欞內閃過一道絳色身影,少女美目一瞠,立即便噤了聲,曳了少年的袖子悄悄遁走。
    杜迎風腳步不穩,一路摔了好幾道,妙兒連拖帶拽,萬分辛苦才將他拖行至山腰,到了適才打坐運功之處,她氣喘籲籲指了少年氣道:“小哥哥,你太會闖禍啦!幸好他睡得迷糊,不然,不然……”
    杜迎風頭腦一片漿糊,隻怔怔看著少女,半晌之後,身子一歪,急往側倒去。
    妙兒更是無語,恨恨一跺腳,罵道:“酒鬼!”
    眼見夕陽墜下,天地間一片幽恍,妙兒望著少年,無奈得歎了口氣。
    可謂是:
    暮從碧山下,山月隨人歸。
    卻顧所來徑,蒼蒼橫翠微。
    長歌吟鬆風,曲盡河星稀。
    君醉我複愁,儼然忘先機。
    杜迎風悠悠醒來,發現自己正置身於一處樹蔭下,周圍樓宇重重,儼然已回到了景王府。他撐身坐起,感覺胸口上滑下一樣物事,捏來一看,是半片紅綾,上麵一行清秀字跡,像是蘸了漿果的汁液書來,聞之還有一股清香。
    ”小哥哥,你這貪酒鬼,差點害慘妙兒啦,妙兒回家去了,不同你玩耍了。”
    少年抓了抓頭,失笑道:“竟然叫個小姑娘瞧不起了,果然貪嘴不得。”不過得知少女無恙,他心中寬慰稍許,提劍起身,對比掌中地圖繼續朝杜門方位而去。
    他一麵走,一麵回憶起方才那壺醇酒,隻覺到了當下,齒頰仍留有餘香,不過另一方麵他又狐疑道:小爺七歲就開始飲酒,到如今已是千杯不醉,怎還叫區區一壺水酒灌倒?
    他思來想去,不得要領,遂將這問題拋諸腦後,專心尋路。
    行至掌中所示之處,見一處院落深深,滿庭芳香沁牆而出,索繞至鼻尖,杜迎風喃喃道:“是蘭花。”
    他繞到正門,正待推門而入,忽地瞥見一抹熟悉的身影閃入牆彎,他追之過去,那身影似故意避他耳目,更往深處躲去,他眉宇之間聳起高峰,心下暗暗歎息道:真叫大師兄料中了。
    少年足下一踏,飛身掠起,如一道清風翩然而至,落到那人身前。
    他將攬雲一橫,拿劍柄斜斜指著對方下顎,懶洋洋道:“藐視閣主令牌,不聽號令,該當何罪呢,八當家?”
    李思函被他製在牆上,將頭一撇,道:“即便被逐出嵐山閣,小生也要來。”
    杜迎風眼神一閃,左移右瞥,”哦”了一聲道:“怎麼就你一人?”
    李思函聞言,垮著肩,頹然得搖了搖頭。
    杜迎風心下一泠,收起調笑之態,一把揪起他前襟,質問道:“宇文無極呢,為何你們沒在一起?”
    李思函見他臉上一片陰霾,心道你對我發甚麼火,不是你自己將人趕走的麼?他將少年推開,沒好氣道:“你現下又來關心,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杜迎風愣住,嘴唇抿了一抿,搖頭道:“你不懂……”
    李思函見他如此,知其中必有糾葛,故軟語相勸道:“都是自家兄弟,鬧個矛盾隔天便好了,七當家性子孤傲,他講了甚麼重話,你也莫要與他計較。”
    見他誤會,杜迎風扯了扯嘴角,也懶得解釋。
    李思函又道:“你與沈師兄離去之後,小生便就與七當家從另一個方向進了王府,一路行來,甚是驚險,幸而沈師兄及時用北鬥七星陣壓製了凶陣,我二人才得以死裏逃生,繼而小生得算出七門方位,唯有一一破之,才能徹底解除凶陣,我二人於是先衝了這杜門而來,誰知……”
    他說道此處,雙眉擰結起來,歎了一口氣,繼續道:“那看守杜門之人好生厲害,合我二人之力也鬥之不過,我二人欲與他以死相拚,為你們爭得一時是一時,削他一分算一分,孰料那人不願再與我們以武相鬥,竟提出要以賭博來決勝負,我二人均不諳此道,是以……是以……”
    “你不會是……將將宇文兄當做籌碼輸了吧?”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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