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四章(修訂): 黃子瑜擺局設陷,杜迎風從中作梗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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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四章(修訂):黃子瑜擺局設陷杜迎風從中作梗
    這毒發作之後,雖一時半刻要不了性命,卻是奇痛無比。
    老胡爺趴在桌上,強撐著一口氣,瞋目切齒道:“畜生!你竟敢下毒!”他艱難的轉動眼珠向一旁探去,惟見黃、莫二人及三位長老好端端站著,其餘人皆是一副中毒的跡象,心中一涼。
    倪鬆內力深厚,情況較於眾人算是好上一些,他勉強支撐起身體,怒斥道:“為了一己私欲,殘害同門……你!”怒極攻心,他頓時一口鮮血噴在那黃子瑜的前襟上。
    黃子瑜一臉厭惡的後退一步道:“老匹夫,從前我還敬你有三分膽氣,近幾年你是越老越糊塗,幾單大買賣你不敢接手也便罷了,還不準其他人出手,弟兄們眼睜睜瞅著幾塊肥肉被其他幫派得去,隻有眼紅的份。你霸占這護法的位子,除了倚老賣老,還能有何建樹?還不如拱手讓出,讓有膽色、有能耐的兄弟替手。”
    “湖北大旱,朝廷發放的賑災糧款,你也敢動!?”倪鬆瞠目道:“也不怕天打雷劈!”
    黃子瑜冷笑連連。“嵐山閣原本就是做的黑道生意,我不劫,也會有其他人打這糧錢的主意,於災民而言有甚區別?這年頭‘生意’不好做,難道養活了這群災民,我幾千個弟兄卻要去餓肚子麼。還好兄弟們最終還是搶在了其他人之前得手,不然這十萬兩雪花銀,就成了他人囊中之物!”
    倪鬆罵道:“放肆!你敢違背嵐山閣的規矩!閣主曾有言在先,我嵐山閣有三不劫,窮困者不劫,清官仁富不劫,賑災銀餉不劫!你如此行事,置閣訓幫規於何地!?”
    黃子瑜惱羞成怒,麵上一道疤痕更顯猙獰,朝對方叱道:“你不用拿閣主來壓我,若不是你們慫恿放任,閣主怎會被個男人迷得七葷八素,將自身置於險地,這次閣主出事,你首當其衝需負全責,你既然提到幫規,我就替閣主清理門戶,先誅了你這老匹夫!”
    他朝其餘幾人一擺手,道:“你們不要出手,未免叫他下了陰曹地府,還要與那閻王告狀,說我們以多欺少。”
    杜迎風本是百般無聊的趴伏在桌案上,聽到這一句話,差點忍不住笑出聲來。暗咐,這黃子瑜真是好不要臉,別人中了毒,早已是強弩之末,他便宜占盡,卻還要在嘴上逞做英雄,端的是厚顏無恥,下作之極。
    倪鬆見其眼露殺意,不敢大意,勉強撐起一口內力,從背後唰一聲抽出兩支峨眉刺,就朝那黃子瑜刺去。
    黃子瑜見其先發製人,抓過鐵環刀一招‘關門閉戶’在胸前一橫,喝道:“找死!”
    倪鬆的峨眉刺被他一格,左手一捏他刀背,右手趁勢挽出,三招連攻對方要害。此時兩人距離極近,而這峨眉分水刺本就著重於一寸短,一寸險的勁勢,黃子瑜見情形於自己不利,迅速跳開一步,仰麵躲過對方三招。
    倪鬆見他逃脫,頭向上領,四梢相牽,雙刺霍霍,繼續向他胸前貼來,黃子瑜單手舉刀禦敵,分出另外一手,從桌上抄起一物朝對方擲去。
    倪鬆揮刺一擋,一隻茶杯‘當’的一聲,碎片四濺,但他去勢也被阻了一阻,黃子瑜見機不可失,鐵環刀嘩啦一振,唰唰兩刀向他當空劈來,倪鬆身子向旁一挫,正待橫刺格擋,不奈腹中一陣抽痛,一疏忽,領口衣襟竟被對方一刀劃破,雖未及皮肉,卻不免倒抽了一口涼氣。
    這倪鬆的本事確實是高過黃子瑜不假,可他中毒在先,再是怎樣強撐,也掩蓋不了越來越虛弱的事實。
    黃子瑜手執鐵環刀,陰兀的睇了他一眼,道:“也不過如此。”
    他並不著急對倪鬆出手,而是朝周圍拱手道:“倪護法今日伏誅,左護法一位懸空,待此事過後,我將於在座兄弟之中選出一位,與我共居護法之職。”
    這一番話,明顯是說給倪鬆所聽,倪鬆聽他辯弄是非,顛倒黑白,氣得又是一口鮮血噴出。
    黃子瑜暫將他棄在一旁,伸手從懷中摸出一隻碧色瓷瓶,遞給一旁觀戰的莫文信,道:“在座一共二十五人中毒,可這瓶中共有二十四顆解藥,我黃子瑜說話算話,方才諸位給我麵子,我自不會虧待,莫兄,請將解藥分發下去。”
    待莫文信接過藥瓶,一一將解藥分發到眾人手裏,黃子瑜搖了搖瓶中最後七顆解藥,目光依次掃過倪鬆、老胡爺、宇文無極、李思函、杜迎風以及白長老、田長老、潘長老、極木堂副堂主王仁輝九人。
    “嵐山閣走到今日,諸位功不可沒,我實在舍不得為難你們。俗話說得好,識時務者為俊傑,諸位真的不再考慮一下?我黃子瑜從不將事做絕,你們之中誰若是反悔方才的決定,為時……不晚。”黃子瑜拋著手裏的小瓶,從容不迫道:“這瓶中隻有七顆解藥,你們,可要趕緊咯!”他見田長老與潘長老麵上鬆動,似在猶豫不決,暗笑兩聲,也不著急等他們答複,而是重新將注意力返回到倪鬆身上。
    唯獨此人,絕不能留,不然定是後患無窮。
    他仿佛貓戲老鼠,衝著那倪鬆嘲弄道:“倪護法,你也要趕緊咯。”
    “老夫隻要還有一口氣在,便容不得你們這些叛徒胡作非為!”倪鬆就著雙手撐地的姿勢,乘勢向前一撞,寒風起處,峨眉刺已經指向了離他最近的秋長老,這秋長老正分心他處,未料此人突然發難,一時不察,被那峨眉刺當腹透過,一下釘在了牆上。
    黃子瑜見他有此一舉,嘴角揚起一抹微妙笑意,不過隻有一瞬,便立即冷下臉來,喝斥道:“好你個倪鬆,本護法給你一個活命機會,你竟然不識好歹,傷了秋長老性命,今日若不將你除去,怎向各位兄弟交待!”是手起刀落,欲將倪鬆斃於當場。
    他隨便尋了個借口欲殺倪鬆,本就怕日後有人拿這事做文章,但這倪鬆若是先動手殺人,他再殺他便就是順理成章。
    “且慢!”
    “住手!”
    說時遲,那時快。眼見這倪護法就要血濺五步,這時兩道聲音齊出,而比聲音更先一步的,是兩道迅猛矯捷的身影。
    宇文無極低吼一聲,追命劍快疾無比,已經欺到了黃子瑜身前,李思函人未到,筆先到,判官筆鐵畫銀鉤,一招仙女引針,欲取這黃子瑜腕上太淵穴。
    黃子瑜鐵環刀當啷一聲落地,見兩人來勢洶洶,雙手立掌,分擊兩側,一掌解了宇文無極的一劍,一掌攻向李思函的判官筆,一時間隻聽鏗鏘一聲,三人同時向後跌出數步。
    莫文信與另外兩位長老正在查看秋長老傷勢,見此變故,勃然色變,轉身抄起自己兵器便與兩人鬥在了一起。
    其餘人服下解藥,正自打坐,見情形也立即圍了上去。
    黃子瑜穩住身形,揀起鐵環刀一看,不禁臉色一變。隻見刀身上麵,一道凹印足有盤口深淺,不知是被甚麼硬物鑿擊所致。
    此時他聽聞腳邊一陣響動,凝目看去,見一隻酒壺骨碌碌滾了開去,他撿起酒壺,拿來與刀上凹印一作比對,竟是十分吻合,由此可知,方才打落他的兵器,先宇文無極與李思函一步救下倪鬆的,正是這一隻毫不起眼的酒壺!
    黃子瑜目光如電,驟然向對麵望去。
    杜迎風交疊著雙腿,一手支著下顎,一手把玩著一支筷子,笑眯眯的朝他觀望過來。
    “你們三人,竟然沒有中毒。”黃子瑜盯著他那張笑臉,試圖在其中看出一絲中毒的痕跡,卻是徒勞未果。他對這少年,本是打從心底裏瞧不起,但是方才那一招,不得不令他對其另眼相看,以瓷擲鐵,鋼鐵折而瓷未碎,這說明甚麼。
    這說明他看走了眼。
    這少年,深藏不露。
    不過就現在而言,形勢還是倒在自己這一邊,所以對於這突發的意外,黃子瑜並不感到十分棘手。在他看來,自己這一方人多勢眾,隻要拿下宇文無極與李思函,哪怕這少年三頭六臂,也是孤掌難鳴。
    杜迎風看這黃子瑜目光閃爍,心知自己方才那一招已經震懾住對方,朝他笑道:“黃護法,你先前還揚言著,說大家不要一起出手,不然誰誰誰下了陰曹地府,還要與那閻王告狀,說你們以多欺少,可現下,你們不正是以眾欺寡?”言罷,還唯恐這黃子瑜太過愚鈍,聽不懂他意指何人,拿下巴朝混戰之處努了一努。
    “有點意思。”黃子瑜合掌擊了三聲,讚道:“沒有料到,你這男寵還有點本事。”他一揮手,示意莫文信等人先行退開,獨自走到杜迎風麵前,將雙手撐在桌上,與他道:“不過僅僅憑你三人,能扳回局勢麼?”
    杜迎風撇嘴,拿筷子敲打著碗盤,朝他道:“黃護法若是怕了,現在認輸,就此交出解藥,我也不為難與你,怎樣?”頓了一頓,瞧見對方怒意見盛,他又火上添油道:“黃護法隻敢與中了毒的人交手,單打獨鬥,怕了我等三人,也是情理之中。”
    “給你點顏色,還真開起染坊了。”黃子瑜受他挑釁,一拍桌麵,厲聲道:“你這男寵,還真能翻了天去!好,我便就給你個機會,與你賭一把。”
    秋長老捂著血流如注的傷口,張口欲阻,卻被黃子瑜伸手打斷。“今日我若不叫他們輸的心服口服,日後怎能服眾?我意已絕,你休要多說!”
    可憐那秋長老一番苦勸被生生憋回腹中,傷重之下,隻徐徐歎了一口氣出來。
    倪鬆見事有轉機,與老胡爺互看一眼。宇文無極與李思函趁勢退出包圍,來到杜迎風身側。
    莫文信轉動眼珠子,朝杜迎風窺了一眼,隻見他喉結上下滑動了一下,繼而附於黃子瑜耳畔,悄聲遞了個計謀。
    黃子瑜聽罷,頓時哈哈大笑起來,直道:“妙哉!”緊接著,他一叩桌麵,將莫文信的主意說道出來。
    “你們現下最想要的,莫不就是這剩餘小半瓶解藥了,我也不是趕盡殺絕之人,隻要你們單打獨鬥能夠勝出,我便就將解藥給予,又有何不可!這樣罷,你們三人,與我們輪流比試,隻要贏上一場,便就給你們一顆解藥,我方出戰人員由我方定,你方的出戰人員,便由你方定,如何?”
    宇文無極皺眉道:“那豈不是不公平,我方僅有三人,而你那邊卻有數十個好手,輪番戰鬥,我方必是力竭,而你方卻可不斷更換戰力,此法不妥。”
    莫文信陰笑一聲。“給你們一個機會,已是仁至義盡,還要挑三揀四,你要談公平,這世道,強者為尊,強者定下的規矩,便就叫公平。”
    李思函怒氣衝衝道:“天公平而無私,故美惡莫不覆;地公平而無私,故小大莫不載。你莫要羞辱‘公平’二字!而夫居官守職以公正為先,公則不為私……”
    杜迎風手指一彈,一根箸筷彈射而起,敲在李思函額上,打斷他的滔滔不絕,李思函瞪著他嚷道:“你打小生做什麼?”
    杜迎風不去理他,側過臉,朝黃子瑜笑道:“哦?聽起來倒是個公平辦法,但不知你們贏了,又需我們交出什麼好處?”
    黃子瑜抱臂而立,道:“你們贏一場,我便獻出一顆解藥;我們贏一場,你……”他指著杜迎風,一字一頓道:“脫一件衣服。”
    他此話一出,驚愕一片,但須臾之後,眾人便明白了他的意思,紛紛瞧著那玉膚俊容的少年,不懷好意的笑了起來。
    這黃子瑜,便是要當眾羞辱他,令他無地自容。
    杜迎風聽了這提議,先是呆了一呆,繼而捏著下巴仔細想了一瞬,竟認真回答道:“聽起來,倒像是我們這邊占了便宜。”
    李思函不由撫額。
    宇文無極抱著追命劍立在一邊,一雙厲目釘在少年身上,始終未發一語。
    “杜公子,我等命絕今日,早有定數,你並非我嵐山閣中之人,大可不必做此犧牲,受這奸人侮辱!”倪鬆捂著腹部,勉強再提了一口氣上來,朝杜迎風勸道:“杜公子如有能力,大可離開這是非之地,今後若有機會再見到閣主,便就將今日裏這些奸賊的所作所為麵述予他,我們這把老骨頭……也不算死的不明不白。”
    “的確,我等不義在先,杜公子卻以俠義之心相待,實在慚愧。”白長老久未發一語,此時,卻是存了必死之心,幽幽道:“我嵐山閣有此一劫啊。”
    杜迎風顧盼之際,已經有了主意。
    他摸了摸鼻子,道:“這主意雖是不錯,不過我一向不喜歡占人便宜,既然要公平,那便就公平到底,既然這幾位不想欠我人情,那便這樣,解藥我不要了,賭照下,架照打,你們贏一場,我脫一件衣服,我們贏一場,你……“他指著黃子瑜,一字一頓道:“也脫衣服。”
    眾人膛目結舌。
    李思函指了他怒道:“此等生死攸關大事,你怎可如此兒戲?若不換取解藥……”
    杜迎風不待他說完,食指輕叩桌麵,道:“其一,我並無義務救人;其二,方才倪護法與白長老也坦言不需我插手此事;其三,既然拿我做為賭注,要賭什麼,自然也由我說了算數。”目光掃過宇文無極與李思函兩人,他徐徐道:“你二人若有異議,大可退出,隻作觀戰。”
    李思函一時語塞,求助一般望向倪鬆與白長老兩人,見他們眉頭緊皺,似也拿捏不準這少年此舉到底有何動機。宇文無極上前一步,緊挨少年身側,出言道:“我出戰。”
    李思函縱有再多不滿,此時也由不得他了,若還是絮絮叨叨,扭扭捏捏,未免失了風度,於是咬了咬牙,站到少年另外一側,聲明道:“我隨戰!”
    杜迎風鳳目眯起,笑道:“黃護法,你意下如何?”
    黃子瑜將解藥收進懷裏,咧嘴道:“就怕你要後悔。”
    杜迎風伸出食指晃了一晃。“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哈哈,好,痛快!”黃子瑜大掌一揚,拍在六當家牛大肩上。
    “第一局,便就勞煩六當家打頭陣!”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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