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修訂):鬼紋刀驟掀腥風,攬雲劍橫空出世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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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鬼紋刀驟掀腥風,攬雲劍橫空出世
    汴京秦湘樓
    戌時,北風稍歇
    西街秦湘樓大門外,站了個青衣少年。
    這少年身形細瘦,膚白麵嫩,正滿臉羞憤,惡狠狠的盯著秦湘樓的招牌。猶豫再三,他終還是抬腳踏入了這燈火闌珊的青樓楚館。一路推搡開好些鶯鶯燕燕,他氣急敗壞的抬腳踹開一間房門。
    “悠子期!”少年咬牙切齒的盯著房間裏,那愜意的喝著小酒,唱著小曲兒的家夥,一雙眼睛似要噴出火來。
    幾杯黃湯下肚,悠子期滿足的打了個酒嗝,朝少年齜牙道:“我還猜閣主派了誰來,原來是小十二,怪不得磨磨蹭蹭。”這悠子期全身瘦骨嶙峋,膚色黝黑,一頭枯黃亂發差不多遮去了半張臉。
    小十二,也便就是被嵐山閣閣主派出來做事的沐亭之瞧見那一張不正經的臉,便氣不打一處來,氣道:“你做什麼要約在這種肮髒地方見麵!?”
    “喲喲,火氣真大,敢情你那乖巧伶俐的一麵,全侍奉到閣主跟前去了。”悠子期嘿嘿笑道,“這地方有甚不好?付了銀子關上門你就是在裏麵拆房子,外頭也隻當你在逍遙快活。”
    “你!”沐亭之憤然道:“色胚,下流,無恥!”
    “當年我與閣主也是約在這個地方,難道你連閣主也一道罵進去?”拿蛇拿七寸,悠子期深知這少年死穴,慢悠悠的拿了酒壺給自己斟了杯酒,好笑的望著他。
    “你!”沐亭之滿臉通紅,被他噎的說不出話來。深深吸了一口氣,冷冷道:“東西到手了?”
    “那還用說,我無常盜出手焉有失手之理。”說到正事,悠子期也不敢怠慢,稍稍收斂了調侃之意,從懷裏摸出一樣黑綢緊裹的物事遞過去。
    沐亭之順手接過,拆了綢布,細細撫摸著手裏這一把暗金描銀的短刀,喃喃道:“這便是閣主當年的成名利器——鬼紋刀,好沉。”
    “七斤七兩,怎能不沉。”悠子期晃著酒杯,悠哉道:“小十二,這次除了你我,閣主還派了哪個當家出來?”
    沐亭之搖了搖頭,道:“閣主並未向我透露,我也是尋著嵐山閣的標記進來這裏,才知道來的是你十一當家。”
    “那也是,閣主處事向來滴水不漏。”悠子期點點頭,不再多問。“對了,我當時躲在房梁上,還聽到件有趣的事情,要不要說與你聽?”話鋒一轉,他賊兮兮地的望著沐亭之。
    沐亭之心思都在刀上,敷衍道:“你說。”
    “此事說來,與閣主也有些關係。”當下,悠子期便將自己窩於開封府房梁上聽到的談話盡數對沐亭之複述了一遍。
    “你這話的意思是,拿閣主的名頭當擋箭牌的人是宮裏頭來的?”
    “這話我可沒說,那是王辰疇那狗官的意思。”悠子期皺了皺鼻頭,有些厭惡提到那王辰疇。
    “那你繼續盯著那狗官,看他們玩什麼花樣,我去萬劍山莊的廢墟處守一夜,或許會有些線索。”沐亭之將短刀用黑綢裹好,小心收到懷裏,“這把刀我來保管,見了閣主我自會還他。”
    悠子期朝他暖昧一笑,“嗯,小心收好,睡覺也要貼身藏著,指不定能夢中相會。”
    “你!”沐亭之聽他又調侃自己,又羞又氣,抬腳便踹了上去,卻踩了個空,定睛一看,屋裏哪裏還有那潑皮無賴的身影,隻氣的恨恨跺腳。
    無常盜悠子期,輕功天下第一。
    汴京萬劍山莊
    亥時疾風夾著冰雹,噼噼啪啪打在房簷屋瓦上。
    杜迎風站在一片黑暗裏,仰首望天,任由冰珠打在臉上。
    沐亭之來到萬劍山莊之後,隻見到滿地的斷壁殘桓,卻未尋到一具屍體。他伸出手指,撫過燒成焦黑的青瓦欄杆上,那一層薄薄霜色,喃喃道:“難道有人已經將屍體掩埋了?”
    刹時,一股子令人背脊發涼的殺氣自暗處湧來。沐亭之肩膀一抖,袖中倏地滑出一柄鐵骨折扇,他方一展開折扇,便見七道劍氣打到扇上,嘶嘶擦出一串花火。
    沐亭之倉促應對之間,隻覺持扇的右手虎口一麻,他倒吸一口涼氣,全身繃得緊緊的,望向來人。
    牆角暗處,漸漸轉出一道白色身影,那人圍著寬適的大鬥篷,一雙鳳目正來來回回將他打量著。
    來人,自是先一步回到萬劍山莊的杜迎風。
    沐亭之麵色一沉,輕叱一聲,風火扇橫掃而出。
    杜迎風手持攬雲不慌不忙挽了個劍花,一劍送出。
    劍勢極快,沐亭之剛擋了一劍,杜迎風便接著攻出後一招,劍光籠罩,有虛有實,卻劍劍指著人身上的要害。沐亭之見對方毫不留情,臉上也是殺氣騰騰,風火扇陡然一震,十六檔扇骨霍的抽出扇麵,化為十六柄金剛利刃,迎上名器‘攬雲’。
    杜迎風見他拿出真本事,眯了眯眼睛,長劍陡快,以十分刁鑽的角度刺向對方咽喉。
    “哢!”沐亭之擋下致命一劍,見那劍尖離自己喉頭隻有寸許,額頭沁汗,心中又是納悶又是氣憤。納悶的是他從未聽說江湖上有使這一手快劍的高手,氣憤的是此人一上來話也不講便是招招要命!
    杜迎風第一招刺出四十八劍,第二招是九十六劍,再由九十六劍化作一百九十二劍,虛虛實實,令人疲於應對,哪裏還有餘力反攻?沐亭之招架下來,不論精力還是體力皆消耗殆盡,三九寒天裏他衣衫盡濕,呼吸緊促,叱喝道:“你到底是甚麼人!”
    杜迎風舔了舔嘴唇,出聲道:“嵐山閣第十二把交椅,風火扇沐亭之?可惜了,欺我莊者,死一萬次不足惜!”
    “你莫要含血噴人!”沐亭之聽他一說,心中豁然,眼前這人必然與萬劍山莊有關聯,將自己誤會成了歹人。卻應答之際,一不小心失手被人製住了穴道,他大喊道:“放開我!”
    杜迎風嘖嘖道:“我含血噴人?”他微微抬起沐亭之的下巴,彎唇笑道:“模樣不錯,倒真不像是個歹人。”
    沐亭之怒道:“誰是歹人!”
    杜迎風點頭道:“既然不是歹人,我便不取你性命,不過卻要留下你身上的一樣東西,你說,切哪裏好呢?”
    “你……你怎麼不講道理!”汗濕的衣物黏在身上,被冷風刮過,渾身上下刺骨的冰涼。這人,不會真的要割自己一塊肉吧?
    “休要猖狂!”
    沐亭之正茫然無措,忽聽濃重夜色裏傳來一道叱喝。他睜大雙眼,瞳孔裏漸漸映出一個偉岸的身影。“七哥!”
    杜迎風見他分神,冷笑一聲,毫不留情一劍削下,但見那道身影踏空而臨,持劍橫在了沐亭之身前。
    鏗一聲,兩把兵器碰撞到一起。
    來者一雙鷹目寒如厲刃,正冷冷盯著他。
    杜迎風盯著其手裏一把漆黑寬刃劍,唇角一彎,一字一句道:“嵐山閣七當家,追命劍宇文無極。”繼而,他大笑一聲:“好極了!讓我來會一會你的劍!”言畢,抬手便是一記伶俐殺招!
    沐亭之瞠目頓在原地,暗道:這白衣少年適才也是一見到自己的兵器便認出人,這一回甫一見到追命劍,也是一眼瞧出究竟。
    這白衣少年……能循著兵器認人!
    他到底是誰?
    宇文無極薄唇緊抿,躬背俯身,猶如一頭獵豹一般迎了上去。
    攬雲劍快而利,如銀蛇亂舞,閃電破空。追命劍沉而穩,如大風刮過,驟雨傾盆。
    一時間劍光錯落,鏗鏘兵刃相交之聲不絕於耳。
    倏地,一白一黑兩道身形迅速分離,兀自喘息。
    攬雲劍一聲長鳴,歸入刀鞘,杜迎風懶洋洋打了個哈欠,擺了擺手,無趣道:“不打了。”
    宇文無極冷著一張臉看他,半天未吐一個字,反倒是被點了穴扔在一旁的沐亭之嚷道:“七哥,不能放過他!”
    杜迎風理也不理,自顧自攏了攏鬥篷,又將攬雲斜掛在腰側,背身離開。
    “七哥!”眼睜睜看著杜迎風白色的背影消失在夜色裏,沐亭之急道,“此人心胸歹毒,適才還欲置我於死地,你不能……”
    “閉嘴!”宇文無極輕叱道。頓了一頓,許是覺得自己的語氣有些冷酷,皺眉道:“他真若對你有殺心,你還能坐在這裏同我說話!”
    沐亭之臉色白了一白,猶豫道:“可方才他堪堪與你打了個平手,你解開我穴道,我們一起製住他!”
    “平手?”宇文無極嗤笑一聲。
    真要是平手,那便好了。
    汴京酒仙居
    次日清晨,杜迎風先是在開封附近走街串巷,臨近午時,他大搖大擺走近酒仙居二樓,包了間靠窗雅間,叫了一桌子饕餮美食和最貴最好的酒,一個人自斟自飲。
    “客官請慢用。”店小二給他擺好一席,收了托盤正準備退下。
    “且慢。”杜迎風叫住他,道:“再給我加兩個菜。”
    “客官要加什麼菜?”這店小二身材短小,一雙眼卻甚是機靈。
    “一盤龍鱗鳳爪,一碟熊心豹膽。”杜迎風把玩著手裏的酒壺,隨口道。
    店小二先是愣了一愣,繼而張了張嘴,慌忙道:“客官稍坐,我……我去給您加菜。”
    須臾,他先是聽見一陣輕盈的腳步聲不疾不徐的踏上樓來,接著一隻瑩白纖細的手挑開隔間的布簾,再便是一聲含著笑的吳儂軟語,飄進耳畔。“喲,今兒個吹的什麼風啊,把您給吹來了。”
    杜迎風舉杯望去,正見一美貌婦人捧著個托盤,搖著腰走進門來。
    “哎呀,幾年未見,這三娘的皮膚更嫩了些,別個姑娘都是年齡越長皮膚越糙,三娘怎的是相反的,可否告知我一二?”杜迎風朝著美貌婦人揉了揉眼,佯裝出一副又驚訝又驚豔的模樣。
    “你這張嘴呀,裹了蜜一樣!”風三娘生的柳眉鳳眼,櫻唇桃腮,真真是個千裏挑一的美人兒,此時聽他胡言亂語,非但不氣,反而笑的花枝亂顫。
    “喏,加的菜。”將托盤裏的兩碟小菜置在桌上,風三娘整了整衣袖,好整以暇坐在了杜迎風對麵位置上。
    杜迎風好笑的看著那一碟泡椒鳳爪和椒鹽花生米,搖頭晃腦道:“妙哉,妙哉。”
    “無事不登三寶殿,你這三年五載的不回來,一回來就往我這兒跑,別告訴我是來找我敘舊來的。”三娘斜斜的撇了他一眼,不過即便這樣一個動作,她做來也是風情萬種。
    “我是想找三娘敘舊,可惜家中有恙,隻得先處理正事了。”杜迎風看著她,遺憾道:“下回來,一定要嚐嚐三娘的拿手好菜。”
    風三娘自然早便知道他家中之事,但知這少年心高氣傲,也不知如何安慰,她無奈地歎了口氣,站起身來,朝少年道:“你且坐著,我去廚房看看是否準備了現成材料。”
    “不忙去。”杜迎風攔下她,正色道:“我此來,是要三娘幫我一個忙。”
    風三娘聞言,點點頭附耳過去,杜迎風便在她耳邊交代了幾句。
    “三娘,近兩日可有人來找過我?”杜迎風交代了正事,突然又問道。
    風三娘搖了搖了頭,接著納悶道:“到這裏來找你?”
    “是到這裏來找大掌櫃。”
    聽他這樣一說,風三娘睇了他一眼,道:“這裏的大掌櫃,不正是你?”
    杜迎風嘿嘿一笑,道:“還得依仗三娘這兩年為我操勞打理。”
    “你這彎子,把我都繞進去了。”風三娘嗔道:“直接讓人過來找你不就得了,還說找大掌櫃。”
    杜迎風朝她擺擺手,道:“既然沒有,那便算了。”他坐於窗邊,隨意一眼瞟向窗外,不知看到甚麼,唇角一點一點勾了起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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