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山南的雙打
    “乾前輩到底在做什麼啊？”聽到勝郎他們的叫聲，總司才從土方身上收回視線，在自己思緒起伏之時，第二場比賽，雙打二已經開賽。雖然山南和山崎的雙山組合，自信滿滿的走上了賽場，不過總司對於這個比自己還要腹黑的山南桑，總是缺乏信任。此時場上的形勢正好印證了這一點，此刻比賽正呈一邊倒的趨勢，山南他們已經比分大幅落後。相對於山崎的全力出擊，山南桑顯得遊刃有餘，在場上閑庭信步一般，將所有的球讓到了山崎手上。倒不是總司懷疑山南桑的品格，自從總司來到試衛館之後，這個年長自己十幾歲的人總是像大哥哥一樣溫柔的照顧自己，但是山南桑城府深沉，心思縝密，總司總懷疑這場網球不僅僅是比賽這麼簡單，山南桑一定還在圖謀著什麼。
    “山南桑不是又要故技重施吧？”平助有些擔心的說。大家頻頻點頭，表示同意。有了之前和土方搭檔的前車之鑒，無論山南桑現在做出什麼事情來他們都不會感到奇怪。
    “哎，他好像在和伊藤聊天呢！”經平助的提醒，大家將注意力轉移到了乾的臉上，果然見其嘴唇微啟，似乎在講話的樣子，但是由於聲音太小，大家無法聽清楚他到底在說些什麼。
    “阿歲，這樣不要緊嗎？”看著場中被逼得滿場飛奔的山崎，近藤露出了擔憂的神色，尋求土方的意見。
    “不要理他們，既然站在賽場上，就應該做好了心裏準備了。”土方道。山南桑的打算，土方多多少少也猜到了一些，但是如果能夠通過溝通解決問題的話，隻怕也不會結下如此深的仇怨。最關鍵的問題還是總司對於這件事三緘其口，即便他可以毫無條件的相信總司的清白，但是也無法從總司口中問出一句關於真相的話來。土方抬頭望向總司的背影，在心中歎了口氣，看似柔弱的總司其實是個異常固執的人呢！曾經幾次三番的詢問事情的真相，但是都被總司笑著用別的話岔了開去，希望以後再也不要看到那雙清澈的眸子裏蕩漾著痛苦和絕望，土方在這件事上選擇了沉默。但是即便這樣，即便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他依然選擇了信任。那個善良的孩子是不會做出那種事情來的。
    “伊藤，聽說總司對你的學問讚不絕口，相信你看問題的思路應該和別人有所不同吧？”山南一邊回球，一邊說，此時的伊藤已經化身為名為柳蓮二的男人，這個被稱為立海大軍師的男人沉穩而睿智，一雙清亮的眼睛總是掩藏在濃密的睫毛之下，更讓人覺得深不可測。
    “你不是想用這樣的方式來分散我們的注意力吧？如果你這樣想的話可就大錯特錯了。”伊藤的擊球劃出詭異的弧線落在了山南預想之外的區域。
    果然是個讓人捉摸不透的男人，山南想，之前觀摩過他的比賽所收集的數據看來反倒起了反作用，幹擾了自己的判斷。“我從來沒有那種目的，隻不過想要提醒你們一下，真相並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閉嘴，我親眼所見的事實，你還想狡辯嗎？”久阪玄瑞的擊球恰好打在了山南的臉部，封住了山南的餘下的話，山南的身體倒飛了出去。看台上一片驚呼之聲，此刻久阪的眼睛已經被血色覆蓋，亢奮的神情透露著殺機，一旦鬼化之後，他的能力大幅的提高了。
    “山南桑，忘了告訴你，這小子性格從小就有點扭曲，小心點。”總司衝著場中喊道。
    “扭曲？嗬嗬嗬！總司，你可真會說話啊，再怎麼扭曲，也好過你偽善的麵孔，裝出一副善良無辜的樣子，骨子裏卻是個卑鄙惡劣的小人。”久阪用拍子指著總司，大聲指責道。這兩個人從小玩到大，從小鬥到大，對於彼此的性格和伸手都了若指掌。總司那些調皮搗蛋的嗜好，此刻在久阪的眼中已經是完全變了質。
    總司不理會他，卻對著裁判露出了天真無邪的笑臉，柔聲道，“裁判，這個人對我作人身攻擊，請您立刻將他們判負！”
    “混蛋！你找死啊！總司！”久阪知道總司具有幻之瞳的能力，一笑一顰都可以左右裁判的判決，偏偏這個混蛋無視了自己，對這裁判下手，久阪無可奈何氣得隻能大罵！
    “裁判，您看到了，這個人在威脅我！請您立刻將其逐出場地！”總司繼續對裁判施加攻勢。
    “總司，我要殺了你！”久阪幾乎要從球場上衝出來。
    “閉嘴！”兩聲暴喝幾乎同時響起，看台上土方將總司按到了座位上，低聲訓斥道，“你這又是鬧哪出，好好給我看比賽，否則下一場把你替下來！”
    球場中，伊藤已經將久阪拉了回來，按著他的頭給裁判鞠了一躬，“非常抱歉，裁判，請您宣布比賽繼續！”久阪非常不甘的用殺氣騰騰的眼神瞟著裁判，似乎在說，“你要是敢把判我們負，就殺了你。”裁判在溫柔陷阱和死亡威脅之下，已經完全喪失了判斷能力，看看總司再看看久阪久久說不出話來。最後還是土方大方的道，“裁判，剛才沒有關係啊，請您判比賽繼續開始吧！”
    在一片噓聲中，比賽終於回到了原來的節奏，伊藤低聲訓斥道，“你這麼衝動被判負的話，怎麼和桂交代！”還想反駁的久阪抬頭看了看場邊桂黑沉沉的麵孔，終於忍住了。桂的鐵拳正是這個世界上他所懼怕的少有的東西之一。場邊總司不失時機的送來了一個勝利的表情，久阪壓抑的怒火以另一種方式爆發了出來，在一陣讓人毛骨悚然的狂笑聲中，久阪卷曲的海帶頭被漂成了白色，赤瞳白發，是久阪完全鬼化的標誌，能力將會再次大幅度的提高。久阪在一片噓聲中衝著看台上的總司大笑著發出了宣言，“總司，你就在那裏好好看著我將他們全都染成紅色吧！”
    “真是糟糕透頂！”原田抱怨道，“總司你知道他性格惡劣還故意招惹他的吧！”
    總司現在也有些後悔了，不該貪圖一時口舌之快，惹來如此麻煩，讓山南桑成為受害人，但是這時候示弱可不符合他的性格，總司站起身冷笑道，“你敢亂來的話就給我試試看，別忘了下一場的單打可是我，我會讓那頭狐狸再也變不成人形！”
    “喂，有本事你再說一遍！”立海大看台那邊一頭銀色長發的真木和泉守已經按耐不住，跳了起來。
    “對於耳朵不好使的人，本人可不伺候！”總司冷聲道。
    “想打架的話現在就來過兩招！”真木回擊道。
    “好啊，好啊，本大爺來做裁判！”還真有唯恐天下不亂的，循聲望去，發話的人正是冰帝的國王鬆平容保，斜倚在座位上的鬆平殿下似乎已經看膩了網球比賽，打了個哈欠，站起身來。
    砰！砰！兩聲拳頭打在頭上的聲音，勉強讓這場場外的口舌之爭畫上了句號。看著吵架的兩個當事人已經乖乖的屈服在各自部長的鐵拳之下，鬆平殿下失望的歎了口氣，隻能坐下繼續觀看比賽。
    此時此刻久阪正在氣頭上，在意氣之爭的關鍵時刻，別人的死活他可不想負責，手下留情之類的可不是他會做的事。
    “別做的太過火了，久阪！”伊藤提醒道。
    “哼！知道。”久阪不情不願的答應著，心裏卻在做別的打算。
    比賽在這一個小小的間奏之後變得火爆異常，完全可以和剛剛結束的土方和桂的比賽相媲美，幾乎球救見血，拍拍致命，身為人類的雙山組合已經難以抵擋這樣的攻勢，節節敗退。
    “伊藤，我想問你一句話，即便不知道真相也可以嗎？隻要找到一個發泄的窗口，將所有的仇恨放在總司身上就可以了是吧？還是說你根本就害怕知道真相？”山南桑並沒有放棄溝通的機會，一邊還擊一邊繼續著之前的對話。
    “你說誰害怕了！”久阪已經完全忽略了山崎的存在，將球泄憤似的全都打在了山南身上，對於總司最好的打擊，就是讓他在意的人受傷吧，如果那個人還有那麼一點人性的話？久阪冷笑著將自己的能力發揮到極致。山南一次次飛出去，再一次次的站起來，頭上流淌的鮮血已經染紅了運動衫，卻仍然不肯放棄。
    “如果出賣你們的人不是總司的話，我想你們也明白那個人會是誰。在那個與世無爭的村落裏，普通的人隻是過著與世無爭的生活，既沒有特異功能也沒有野心，有可能出賣你們的除了總司，也隻有一個可能而已……啊！”
    “閉嘴！我讓你閉嘴！”久阪大叫著再一次將山南打倒在地。破碎的眼鏡掉在地上，被久阪用腳踩爛了。鮮血從山南的額頭流下來，從他的臉上蜿蜒而過。山南倒在地上大聲的喘息著，這一刻整個賽場顯得如此安靜，幾乎每個人都聽得見他的呼吸之聲。這場網球已經變為暴力和溫柔的較量，是正義的勝利還是邪惡的得逞？大家屏息以待。正在大家擔心他是不是還能站起來的時候，山南忽然笑了起來，柔和的笑聲雲淡風輕不帶一絲憤怒和怨氣，連伊藤和久阪都不禁動容。
    “如果那個人不是總司的話，你們應該都很清楚，你們看到的那一幕完全可以作相反的解釋，不是嗎？”
    伊藤望著那一臉坦誠的笑容，無以反駁。但是高杉弟弟無論對於高杉還是他們都是那樣特殊的存在，沉默溫柔的他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做出那樣的事情。
    “看來想讓你閉嘴的話，隻有毀滅你了！”久阪將所有的不快壓在了最後一球上，蓄勢待發。
    “那就來試試吧！”就在這時山崎高大的身影挺身擋在了山南的身前，因為憤怒而燃燒的雙目竟然也變成了赤紅色，黑發在那一刻退卻了光澤，染上雪色。看著山南所受的攻擊，山崎想著這些天以來山南桑還有青學眾人對自己的照顧，心痛不已。自從遇到土方他們，第一次有了家的感覺，從小背著藥囊到處流浪那顆漂泊不定的心終於有了歸屬。怒火攻心之下，對於擁有毀滅一切的力量的超乎尋常的執著與渴望，身體就在這樣的意念下發生了不由自的變化。人與魔之間也隻不過一線之差。
    “你竟然……”看著山崎瞬間的變化，球場上的所有人都驚訝不已，沒想到不光土方打開了橫亙在人類和鬼族之間的那扇門，就連山崎都……
    “住手……山崎！”山南在第一時間拉住了山崎的手，“山崎，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不要讓自己的內心迷失在仇恨之中，否則我們和他們還有什麼不同。山崎，我們放棄比賽了。”
    “山南桑……”
    “山崎，不要這樣。”山南柔聲道，“不管對方做出什麼樣的事情，我們依然有我們要恪守的原則不是嗎？”
    麵對山南殷切懇求的目光，山崎握緊的拳頭終於慢慢鬆開了。裁判最後宣布立海大獲勝。
    伊藤想著土方和山崎的情形不由得感慨頗多，土方和山崎都打開了那扇門，一個是因為愛，另一個卻是因為恨。愛的對立麵就是恨，相輔相成，有人因為愛選擇保護，有人因為愛選擇破壞。人類有時候脆弱的讓人惋惜，有時候又強大得讓人不可思議。因為穿越的關係，看來每個人都受到了那兩把劍的影響，沒有被發掘出來的人類的潛能正在他們身體之中複蘇。
    “山南，問你一個問題。”伊藤最後說。
    “啊，說吧。”
    “為什麼要這麼做？”
    山南明白他問的並不是為什麼放棄比賽，回頭微笑道，“因為我們相信他，就像你們相信高杉的弟弟一樣。”
    山南從賽場上下來隻是笑著道了聲抱歉，就被山崎送進了醫務室。山崎默默地坐在床邊，看醫生為山南做了包紮。關於這場比賽，他心裏同樣也有很多疑問，山南桑似乎根本沒有用出全力，就他所了解的山南並不是如此的不堪一擊，但是他身上的傷卻是貨真價實，沒有一絲一毫的造作。
    “為什麼這麼做？”待一切處理好，房間裏隻剩下他們兩個人的時候，山崎問道。
    “嗯。”山南坐在床上望著窗外遼遠的天空，臉上再次露出了天使一般柔和的笑容，“山崎君，有些事不應該用武力解決的，但是人們偏偏喜歡訴諸武力。比武打仗這些事根本不符合我的性格，一個人的強大不需要體現在劍上。”
    “但是……”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山南打斷了他的話，“我們比賽的目的是什麼呢？山崎。”
    “當然是為了不把總司交給他們。”
    “不錯，但是就算我們贏了，保證了總司的安全，也無法化解他們心中的恨意，但是我們輸了的話，就算總司交給他們處置，他們也永遠無從知道事實的真相，從這個角度上來說，這場比武根本沒有真正的贏家。”
    “山南桑的意思是……”
    “山崎君，我也不知道事情的真相，隻是相信著總司而已，所以我能做的也隻是將一顆種子灑在伊藤他們的心中，希望以此為契機，可以引導他們去尋找事實的真相而已。”
    山崎臉上不禁露出欽佩的神色，想起自己那一刻差一點走火入魔，更感覺無地自容，忙向山南桑道謝，隨即又擔心起總司的安全來，畢竟已經輸了兩場，再輸一場的話，總司的命運就堪憂了，在總司又固執的不肯說出實情的條件下，實在很危險。
    “山崎，其實我這樣做，也是為了給總司選擇權啊！”山南意味深長的笑了。
    “選擇權？”
    “是啊，這一場是勝是負，總司想以怎樣的方式結束這場誤會，完全掌握在總司自己手中啊。那個孩子既強大又脆弱，對於曾經的高杉充滿了尊敬和愛戴，說不定會自暴自棄到選擇放棄自己的生命。所以我才給了他這個機會來選擇自己的命運啊！如果他真的想要放棄的話，這是最好的機會，隻要輸掉比賽就可以了，然後一切也就可以畫上一個所謂的句號。”看著山崎還有些疑惑的眼神，山南又道，“山崎君，我和土方桑不一樣，並不想執著的去保護什麼，我覺得讓每個人自己去做選擇才是更好的方式。”
    “話雖然這樣說，但是即便他贏了，如果輸掉後麵兩場的話，也根本沒有意義吧？”山崎再次提出了這樣的疑問。
    山南桑嗬嗬的笑了起來，眼鏡閃閃發光，“山崎君，你擔心過頭了啊，近藤桑，平助和齋藤可不是那麼容易被打敗的啊！況且我傷的這麼慘，那幾個心地單純的人現在估計已經完全燃燒起來了。”
    難不成這才是你的目的？山崎愕然，雖然沒有明確的說出來，但心中的疑問已經明顯的寫在了臉上。
    山南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卻並沒有為自己辯解，“既然不可避免要受傷，怎麼也要讓自己的傷的有點價值吧？”
    山崎麵頭黑線，此刻才意識到眼前這個人有多麼腹黑，差一點就被他天使一般的外表給蒙蔽了。
    “不過我們也有自己要做的事啊！”
    “什麼？”山崎直白的表達了自己的不信任，心道這種腹黑的事情還是不要找我了。
    山南卻笑得更加高深莫測，“現在知道真相的出了總司之外恐怕隻有那個人了吧？”
    “你說的是……”山崎恍然大悟。
    “不錯，就是他。我們要找他好好談一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