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章 往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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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你胡說!你胡說!是你娘偷走了皓月劍法!是你娘!”慕塵言怒吼,顯然難以置信。
“嗬!”秋槿譏諷地笑了,冰冷卻帶著怨恨,“我娘偷走了皓月劍法?你知道,十年前,我娘為何會去找你們嗎?”
“能為何?當然是為了皓月劍法!”慕塵言依然不相信秋槿的說辭,堅持著自己地想法。
“才不是!我娘是為了報仇!因為你爹不僅騙走了武功,還拋棄了我娘和他那才幾個月的孩子!”一字一句,都含著濃濃地憎恨和憤怒。秋槿瞪視著慕塵言,仿佛他就是那個欺騙了她母親的該死男人!
二十五年前,梧桐宮宮主莫瀾和沈天相愛。
沈天是個商人,在一次回家途中偶遇山賊,被路過的莫瀾所救。
“多謝女俠出手相救。”青衫飄飄的年輕公子,溫文爾雅,俊美無儔,出眾的氣質半點不像那滿身銅臭的商人,倒有幾分似滿腹才華的讀書人。
女子一身火紅的衣裙,張揚,熱情,舉手投足自然大方,半點不似那些嬌柔做作的女子,“不客氣,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很正常。”
這就是他們第一次見麵。幾天後,倆人又在城裏相遇了。原來,是城中客棧都滿了,女子找不到住的地方,準備去其他地方看看,卻在路上碰見了他。
“姑娘若不嫌棄,去舍下暫住如何?”公子想了想,說道。
女子猶豫了一下,便答應了,“那就麻煩了。”
“哪裏,怎麼會麻煩?”笑著搖搖頭,公子走在前麵領路,“在下沈天,還未請教姑娘芳名?”
“莫瀾。”
就這樣,他們相識了。
那是一個普通的府邸,沒有多麼奢侈,卻也別具一格,教人眼前一亮。
“沒想到你家挺不錯的嘛,沒有我想象中那麼充滿銅臭氣息。”女子四處瞧著,說道。也對,這樣的一個人,怎麼會那麼膚淺?也隻有這樣的房子才配得上他。
俊朗的公子輕輕笑了起來,“是不是還覺得我不像一個商人?”
“嗯,像是讀書人。”她老實承認。
“別人也這樣說。大概是因為我比較喜歡看書吧,所以不免有了一些詩書氣。”公子聳了聳肩。
莫瀾住了下來,一住便是幾個月。期間沈天出去過幾次,都是為了做生意,不過時間很短,六、七天便回了。
“雖然我娘是梧桐宮宮主,人卻很是單純。什麼客棧都住滿了?那根本就是你爹搞得鬼!為的就是讓我娘去他家。可憐我娘也沒有想想,平白無故,怎麼會所有客棧同一時間都住滿了?還有什麼出去做生意,根本就是騙人的!”秋槿周身都縈繞著一股悲傷得氣息,眼神卻是憤恨。
對麵,慕塵言楞楞聽著,忘了反應。
秋天,楓紅似火,熱情地裝飾著蕭索的季節。院中樹下,紅衣的女子扭腰震袖,手中雙劍劃過美麗的流光,耀花了人眼,也看呆了不遠處的公子。
“啪。”,輕微一聲聲響,又一滴紅色的顏料掉落在宣紙上,那裏,已經積了一大,好好的一幅畫,就因為主人的分神,而被毀了。雖然還沒有畫完。
旋身飛起,女子手中雙劍在空中劃過漂亮的弧線。劍氣掃下了楓葉,紛紛揚揚地飄落,給這絕美的場景又增添了幾分縹緲的意境。
落地,收劍,轉身,女子高興地問道:“怎麼樣?我舞得好不好看?”
心蕩神馳的公子這才回神,由衷地稱讚道:“好看,就像是仙女一般。”
女子臉上浮起一抹嬌羞,瞪了他一眼,“你這是說我舞得劍還是說人啊?”
公子放下了手中的筆,走過去摟住了女子,“當然是人了。劍法再精妙終究是死物,哪比得上你這般美麗的女子?”
“就會說些花言巧語哄我開心。”女子佯裝生氣,嘴角卻忍不住地上翹再上翹。
“我這可是實話。”公子則認真地表明自己說得是實話。
聽到這裏,女子眼中的笑意更濃了。
有人說,女人是用耳朵戀愛的,即便對方不是個好人或不是真心,也會深陷其中。
轉眼間,女子看到了那副被毀掉得畫,立刻從公子懷裏掙脫了出來,柳眉倒豎,“你不是要給我畫一幅畫嗎?怎麼成了這個樣子?”
公子頓時麵色赧然,“看得失神,忘記了。我重畫一副便是。”說著,便重新拿起了筆開始勾勒,不大一會兒功夫,一幅新的畫便完成了,“怎麼樣?”
女子驚豔地看著,幾乎不敢相信那就是自己,“真漂亮,比我還漂亮。”
男子聞言忍俊不禁,“這就是你啊。”
女子嘟起了嘴,“我哪有這麼漂亮。”
“怎麼沒有?在我眼裏,你就是這麼漂亮。”溫柔而真摯的目光,仿佛泥沼般,隻要淪陷便再難出來。
女子看著那雙眼睛,好似真的被吸了魂魄般,久久沒有反應,直到唇上傳來溫熱的觸感。
“你……”女子驚得後退了幾步,臉紅的仿佛日落時的晚霞。
年輕的公子往前走了幾步,捉住了女子的雙臂,突然道:“瀾兒,嫁給我吧!”
莫瀾呆住了,看著沈天一動不動。
“從我見到你的第一天起,我就喜歡你了。也許在你聽來這很不可思議,因為一見鍾情並不可信,可是我是認真的!嫁給我吧,瀾兒。我會對你好的。”沈天急切地說著,忐忑和期待兩種情緒在他眼裏糾纏。
“我……”莫瀾似乎回過了神,低下頭不敢再看沈天的眼睛,隻是似乎連耳朵都泛起了紅暈,“好……”細若蚊鳴的聲音幾乎聽不見。終究是女兒家,再是不拘小節也是害羞的。
沈天高興地一把抱住了莫瀾,在院中轉起了圈,男女喜悅地笑聲久久飄蕩在空中。
“你胡說!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我爹怎麼會娶你娘!不可能!”慕塵言打斷了秋槿,怒吼著,再一次衝了過去,試圖阻止秋槿地講述。
秋槿一聲冷笑,輕鬆地應對著他的攻擊,“怎麼不可能?再說了,我為何要騙你?有必要嗎?要殺你的話,直接殺了便是,費這麼多口舌做什麼?你以為前兩次我為何放你?我親愛的,弟弟。”沒錯,慕塵言是她同父異母的弟弟,但她對他並沒有感情,因為她隻見過他一次,還是在很小的時候,而那時的他還在繈褓之中。
她不否認他是無辜的,可難道自己就不無辜?她做錯了什麼?讓她從小就沒有父親疼愛,母親一個人含辛茹苦把她帶大,盡管衣食無憂,她卻從來沒見到母親開心地笑過,這一切,都是因為他爹的錯!而他卻理所當然地享受著本該屬於自己的幸福,讓她如何能不恨?
因為胸中澎湃的恨意,秋槿的出手愈加激烈,終於,慕塵言躲閃不及,重重地挨了一掌。
殷紅的血液噴灑在地麵,仿佛心頭猙獰的傷口。
“這些事你爹都沒有告訴過你吧?那好,就讓我來告訴你!”
不久後,他們成親了,是在梧桐宮成的親。因為莫瀾是孤兒,唯一有關係的就是梧桐宮這些人,沈天則父母早逝。於是一琢磨,便幹脆在梧桐宮辦了算了。
這一舉動讓莫瀾感動不已。她知道,沈天其實是遷就自己,因為梧桐宮並不是非來不可。
婚後倆人很是恩愛,如膠似漆。沈天也沒有要走的意思,說是要陪著莫瀾,那些生意交給手下人去打理就好了。於是成功地再一次讓莫瀾感動得一塌糊塗。
但是,莫瀾深陷愛河,別人可不是,所以,便有人來提醒她了。
莫瀾單純,卻並不傻,雖然不願意聽到別人這樣說自己的夫君,也不願意這樣想他,但對方地分析也不無道理,所謂防人之心不可無,最後還是把那內功心法和掌法換了個地方藏起來,隻留下了劍法。
一年後,莫瀾生下了一個女兒,取名秋槿,而那件事也被她淡忘了。
又過了幾個月,沈天說他要回去一趟,因為有一筆大的生意要來,他怕手下人做不好,所以要親自上陣。而因為要出海,所以需要的時間長一些。秋槿雖然不舍,卻也讓他去了。
但是,幾個月後,有人傳來消息,說沈天在海上遇險,屍骨無存。
莫瀾聽後當時就楞了,回過神後便要去找他,但是那是在海上啊,怎麼找?可很多人勸她都不聽,鬧得非常厲害,最後還是秋槿的哭聲讓莫瀾停了下來。
那之後很長一段時間,莫瀾鬱鬱寡歡,什麼都不管,什麼都不顧,除了照顧秋槿便是發呆,然後就是默默流淚,所以那一段時間的梧桐宮也處在低靡期。
很多人看不下去,便去勸她,卻都如石沉大海,激不起半點波瀾。那樣子讓看見她的人都忍不住難過,整個人幾乎可以用行屍走肉來形容,若不是秋槿,恐怕莫瀾就要隨沈天而去了。這是後來有人議論時說的。
“其實他根本就沒有死,也沒有出海做生意,而是拿到了劍法為了擺脫有可能的麻煩故意設的局。他的名字也不叫沈天,而是慕昊天,天翔山莊的莊主!因為當時天翔山莊並不出名,所以知道他、見過他的人不多,因此他才能裝成商人欺騙我娘,為的就是偷學我們的武功好將天翔山莊發揚光大!嗬,可憐我娘什麼都不知道,甚至連他真正的名字都不知道,就被他騙了!”秋槿瞪視著慕塵言,愈說愈激動,憤怒中全是對母親的心疼和對那個男人的恨。
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慕塵言茫然地看著她,難以相信秋槿所說的一切。自己的爹,自己的父親,是這樣的,卑鄙小人?而十年前那一場災難也完全是咎由自取?而他想要報仇的對象,竟然是自己同父異母的姐姐?為什麼?為什麼會變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