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問我心中事 為君前致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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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瞧瞧娘親笑得,沒見到雲蹤已經不好意思了嗎?
擱下酒杯,沐雲雍起身穿過遊廊,便見綠樹清溪,十分幽靜。
自己不喜酒宴,師尊不願同來,顧禹陌自然也沒有跟來。顧禹陌,又想他做什麼·····
那人現在指不定與他小師弟怎樣玩鬧呢?
“世子爺怎麼在這裏?”
要不是有人及時出聲,恐怕這禦花園裏的繁花也會落得與國公府裏的一個下場。
“陸少卿擅自離席,該當何罪?”
陸昭漓一向身形單薄,卻也大氣凜然。
“昭漓隻是不勝酒力,過來吹吹風罷了。”
“哦?”沐雲雍的笑容帶來些玩味:“是因為不勝酒力?還是因為黎王回朝?”
大家從小玩在一處,就陸昭漓這點心思還能瞞得了他。
“昭漓,事情都已經過去那麼久。想來主上都跟清絕說清楚了,不然依清絕的性子,是斷斷不肯回來的。你究竟,還有什麼放不下?”
他送你的紅豆串珠,你寶貝了那麼多年,從不肯摘下來。
你這份心思,我都看得出來,更何況是他呢?
“他早就知道的。”依舊是淡淡的語氣
他是那樣聰慧的一個人。早就看穿我在做戲,知道主上舐犢情深,如此隻是為了保他安寧不見血腥。
“那你們為何······”為何如此生分,形同陌路。
“黎王殿下,最不喜人自作主張,欺他騙他。”
這些,我都做了。明知他厭惡至深,還是義無返顧。
主上對他寄予厚望,他又怎能為一個男子所累?
“主上是不是跟你說過什麼?”
陸昭漓搖頭。
“那便是陸尚書了?”
陸尚書為官清廉,克己奉公。卻終受大家道法影響。
什麼以諂媚而得寵,以為佞幸。
什麼以財交者,財盡而交絕;以色交者,華落而愛渝。
這樣的道理,陸尚書一向是張口就來,不假思索。
“男子結白發之好,傾世自古就有。若都如陸尚書所言,那家弟豈非佞幸?主上豈不是縱容的始作俑者?”
“沐雲雍!這是宮中。”眼線繁多,是非之地。
“那又如何?我隻知道,他是你的意中人,你亦在他心上。”沐雲雍挑眉。
沐雲雍,你果斷幹脆。不像我,顧慮頗多。
終是輕笑。他們之間,終究是,過去的事了······
夜半。
黎王府。
石爐敲火,春水烹茶。
“心隨流水去,身與風雲閑。無非泡的茶,味如其人。”
“殿下說笑了。無非身為優伶,哪裏來的風雲流水。”
“優伶?無非你又,何曾吹落北風中?”反倒是,寧可枝頭抱香死。
“殿下今日,可見到了朝思暮想之人?”
“見?倒不如不見的好。就像這傾世都城,若非本王,你不是,也不想回來麼?”
想來傾世都城是無非不想再涉及的地方,否則他又何以費勁心機帶無非歸來。
自邊疆初遇無非,公子如玉溫澤。身為優伶,一塵不染,歸潔其身而已矣。
相談頗為投緣,堪稱知己,難為伴侶。
“無非不過受人所托忠人之事。”
威嚴不可侵犯的大人,因為愛子,要無非離開。
自知此生無緣,無非豈會不應允。
“要本王說,無非所托之人未免唯諾。若是本王,家中阻礙又如何?世人偏見又如何?喜歡,便是喜歡了。敢愛敢恨,方不負鐵血男兒之名。”
一如他對陸昭漓,他不放手,陸昭漓便插翅難逃。
相思與君決?本王從不要他的相思。
長伴身側,才是本王所求。
陸府。
燭火未熄,大廳之上,陸尚書端坐於紅木太師椅間,好不威嚴。
“夜已深沉,父親為何還不休息?”
從懂事起,陸昭漓便尊稱陸尚書為父親,很少叫爹爹,缺了一分親近。
“今日宴飲,可是見了黎王?”
“是。”語氣平淡。
他早已學會將喜怒哀樂壓在心裏。
“莫要忘了為父的話,你隻要盡了臣子本分即可。切莫如同你大哥那般不肖。”
陸昭炎,陸尚書長子。少無適俗韻,但願老死花酒間,不願鞠躬車馬前。
讀書不為仕途功名,此舉以為陸尚書不喜。
更何況陸昭炎因為一個男子,拜謝父母養育之恩,淨身出門而去。歸於山林,觀花修竹,怡然自得。
陸家昌明清白,書香門第,豈能有此家門不幸之事。
“父親教誨,昭漓謹記在心。”
“你來看看這個。”
那是一幅女子畫像,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
“這是裴大人家的小女兒,待字閨中,與你十分般配。”
“父親,昭漓目前無心兒女私情,恐怕會,對不住裴小姐。”
他的心不在這裏,終會誤了這如花美眷。
“對不住?隻要做到為人夫的責任,哪裏來的對不住。古人言成家立業,你不成家何來立業?”
“可是······”
“為父已邀了裴尚書父女七日後來府內賞花,你無需再議!”
無需再議?
父親如不是如此,兄長又怎會離去?
他可以忘了百裏清絕,但不能活得如木偶一般。即便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他仍然有血有肉,會喜會悲。
金車玉作輪,白馬從驪駒,相侯攜曦王回府問安。
曦王大禮之後並不住在襄國公府,每隔三日,便由相侯帶著回襄國公府拜見國公爺夫婦。
天朗氣清,襄國公府樓閣雅致,庭院中引了活水瀉於假山石隙之中,噴珠吐玉。
院內牡丹傾城,占斷春光。
剛一進門,沐雲蹤便見自家娘親急急拉了百裏清淺道:“庭院牡丹開得甚好,為娘已經讓人備了茶點,清淺來陪娘說說話。”
於是帶著人風風火火就往後院走,完全不顧自家兒子。
娘親,您這樣跟我搶人,是為哪般?
“別看了,已經沒影了。”
回頭,隻見一佳公子倚欄而立,桃花眼,眉如月,唇角微揚,笑得妖冶。
這······這不是從小欺壓自己的兄長嗎!早知如此,還不如不回頭的好。
在沐雲蹤的記憶裏,沐雲雍無疑就是混世魔王,無論是在襄國公府還是天兮峰上,他都是魔王的專用小斯。
沐雲雍闖禍,他背黑鍋。沐雲雍不爽,他是出氣筒。沐雲雍在外麵打壞東西,他負責善後賠償。沐雲雍一時興起要在雪天打獵,他冰天雪地策馬前去累死累活。
諸如此類,數不勝數。
一有反抗,便被以沐雲雍“雲蹤這麼喜歡清淺,看來為兄要去找他談談,好告訴他你的心意。”為由,成功鎮壓。
“沐雲蹤,你見到俊朗非凡的兄長不欣喜嗎?”
“沒。見到兄長,雲蹤欣喜若狂。”
這麼多年,沐雲蹤已經學會了在麵對自己妖孽兄長時如何快速轉變態度而不露一絲痕跡。
“雍兒又在欺負蹤兒了。”
回廊另一頭,天兮尊者緩緩步來。
“見過師尊。”
除了大禮那日見了師尊一麵,沐雲蹤倒還沒和師尊好好敘舊。
“蹤兒來的正好,幾年未見,越發氣宇軒昂了。來傾世都城已久,為師明日便要會天兮峰了。”
“師尊為何不多待幾日?”
師尊一走,顧禹陌就要走,那他又該如何?
“為師知你所想,豈會讓雍兒心意落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