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暗香浮動月黃昏 第二十三章 愛慕(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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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際,馮語蘭藏在袖內的右手掌心刺痛摻血。
適才抓住樹枝時間過長,因她死命撐住,卻也被樹枝上的細枝狠狠紮入,滑落之際,細小樹枝也埋入她的掌心。
說真格的,她是個怕痛的人、膽小如鼠,亦不懂得掩飾喜怒哀樂。
但她能忍、能憋、能隱藏,她不想在外人麵前表露她脆弱的一麵。
卻適得其反,想表現自然的一麵,愈會暴露出自個的缺點。
她極欲掩蓋掌心傳來的刺痛、難受,硬生壓下不適。
偏著頭對望傅天彾強顏歡笑,狀若無事,道:“對不住,請您別生氣,我並非有意讓您擔心,劇毒解藥相關材料短缺,不得已才踏入深入林地尋找。”
見她終於露出微笑,想來她非嚇著了,或許是在思考他對她說的那番話。
他緊擰的眉峰適才緩緩鬆開。
“我說了,以後有任何需求,直接同我報備,我會命人給你備妥送至藥房裏,以後別自個去采擷了。”
“嗯,我知道了。”
她不敢在他眼前檢視自個疼痛的手,隻能在內心自我催眠,她不痛、不會痛。
他點頭,輕笑,道:“我沒生氣,隻是擔心你出事,現在沒事了就好。”
傅天彾目光緊緊扣著她側龐,久久移不開,他就喜愛她這點,聽話。
她時而迷糊犯傻、純樸可愛、又時而風情萬種、也偶而俏皮、溫柔婉約。
他所中意的女人特點性格,馮語蘭攬集一身,令他訝異,太不可思議。
他漸漸的被她獨特性子吸引住,與她相處,心情挺愉悅、亦能夠同她輕鬆無壓力聊天。
話說這幾個月來,她倒是給他闖下不少麻煩,每回都他出手搭救,少說也好幾回了,也跌入他懷裏好多次呢。
肆意大膽的吻了他,他可牢牢記在心理。
他也不覺她礙事或惹得他不開心,反而有種樂在其中的微妙感受。
或許這女人留在身邊對他來說有益無害。
馮語蘭肚子咕咕嚕嚕乍響,抖然一驚,她按壓住不爭氣的扁肚。
尷尬的偷覷傅天彾,隻見他挑了眉,似笑非笑瞅她。
討厭,這肚子,別讓她出糗好嗎?別再咕嚕咕嚕叫了。
她幹笑兩聲。“嘿嘿,現在是什麼時刻了?”
傅天彾按耐住笑意。道:“正午了。”
“我出來有這麼久了呀?都正午時刻了。”
說到她的肚子就像個準確報時表,真準。
每到了用膳時刻,若她超出半刻未有任何食物入口內,進到胃袋,胃袋就開始抗議,不安分的咕嚕狂叫。
“走吧,我帶你上館子。”
“啊?您說上館子?可是,徐總管他會準備我的午膳呢。”
“我要他別準備了,咱上館子!”
“喔,好。”
她諾諾應聲,二爺都那樣說了,她能不從嗎?
她走向丟在樹幹旁的竹籃,使力抬起欲背在後背,有股扯勁之力把她的竹籃給搶了去,她本來伸出右手要支撐住,撲了空。
她怔怔然望向他,眨眨紫眸子,愣了愣。
“那很沉的,我自個拿。”她伸出雙手想搶回竹籃。
傅天彾狠狠回瞪她,見她身子一顫,又縮回雙手。
“乖,聽話。”他淡淡一笑。
馮語蘭又是錯愕,眸子定著他寬敞背膀,偷偷的在他身後露著一抹滋意綻笑。
她想跟上他的腳步,可他步伐太快,她跟得有點急促,快追不上他。
她拎起裙襬,加快步伐,忘了顧前,猛然撞上前方賭著的一道銅牆。“喔!好痛。”
原來她撞上了傅天彾的後背,“二爺,您突然停下來,喔,我的鼻子。”
馮語蘭摸了摸微紅鼻尖,“怎麼了?您怎麼…。”
他打斷她的話,以命令口氣道:“站在原地等著,別靠近去那條小徑。”
“啊?好的。”她望向二爺所說的小徑,二爺正緩緩擠入那條小小徑道。
咦,她記得不是從這條小路來的呀,那她從哪兒進入到這兒的?
腦子空白,白的如一潭透明無色清水。
果真沒他來解救,她真的會迷路在深山裏,東南西北她都搞不清楚,佩服幾刻前直接大膽深入林地的她。
她惱恨自個做事前都欠缺思考,不先經過衡量、判斷、再三思考後斷定此行動可行或不可行。
她的性子同阿爹一個樣兒。
嗬,她想起小時候,娘親時常追著她與爹跑,她老愛黏緊爹,爹作啥她跟著做,娘親那急性子個性都被她與爹愛闖禍的性子給搞昏頭。
爹、和她都屬於行動派,想到啥便做啥,從不瞻前顧後,隻顧著往前衝。哪怕是衝過頭了也無關緊要。
幸好,二爺及時來解救了她,要不她還未完成二爺交代的任務就消香玉損,與世隔絕了。
真要出了啥意外,哪天她怎麼死的都不曉得。
多虧有他,有他在的地方,她就得乖巧當個聽話的女人。
該是她多心了嗎?提不上心頭,那怪異詭局心緒紛擾著她。
仔細回想自從她來到山莊之後,每每她遇上危機,傅天彾都會在那刻及時出現在她麵前。
為她檔、為她受傷,他也都不曾凶過她,該說凶過她,也就那麼一次。
二爺的手臂被蛇咬傷,又摔傷身子,欲幫他擦藥膏,他偏不肯脫下上衣。
隻好搬出她曾替受傷的一名年輕人推拿過受傷的後背,就這麼幾句普通的話,他頓時臉色凝重劇變,對她大聲斥吼。
就那次她是真的有嚇到。之後的日子也就不再對她大小聲。
與他碰麵都不經意想起吻了他的畫麵,在腦海裏怎麼揮就是揮不走。
那他呢?二爺對她又是怎想地呢?
自從她主動親吻他那天起,他也不表態不悅、表情依舊淡然,亦未同她提起紅豔樓的事兒,好納悶,好奇怪,就如同啥事都沒發生,一切又恢複平靜。
她喜歡偷偷覷著他,也希望同他說說話,光這兩點也就足以讓她心花朵朵綻,愛苗無聲無息滋長,卻又不敢太過放縱自己露出不該有的情愫。
既然無法坦然,那她偷偷愛慕他可以吧?!她自問。
過半晌。
一匹赤紅馬從她身後疾奔而來。
疾如風,迅捷如閃電,馬背上的人長臂一伸,五指已探近,掠住她的側腰,手勁一使。
不過才一眨眼功夫,馮語蘭尚不及反應,她愕然倒抽一口涼氣。
待她定眼瞧清,人已安然坐落在馬背上,後背服貼著溫熱胸牆。
傅天彾覷了她一眼,感覺到她緊張的挺直後背緊貼著他,不由低聲輕笑,微偏首在她耳畔低嗓道:“拉緊韁繩,要不會摔下去的。”
馮語蘭僵著身子,手也不知該往哪兒擺。“我沒乘過馬。”
此時,傅天彾一扯韁繩,馬匹漸漸緩了蹄步,漫步著。
她隻能胡亂抓住馬兒上頸的兩邊繩子,此際,一雙大手按住她的蔥手,“抓牢兩邊韁繩,這兒。”
一股暖流覆蓋著她的手背。
她垂頸一瞧,驚見他的大手覆蓋住她微涼的小手,緊緊地牢牢地握住,驀然間,心湖撲通劇跳,心音嗡嗡,耳根子一股燥熱感襲上。
傅天彾將披風甩在前,裹住她的身子,替她擋咧風。
方寸一凜,她微偏螓首瞥他,正巧紫眸對上他的唇,好看的唇型,好軟,觸感柔嫩如絲,她多想再…再…。
陡然,腦子又是頓愕,她趕緊撇回頭,目光定著前方,收回千不該萬不該思的亂緒。
此時刻的她身子暖烘烘,腦子亂糟糟,心口怦怦跳。
***
馬兒奔馳須臾片刻,他們安然出了深林之地。
徐總館滿臉擔憂地在山莊大門外許久,不停來回走動、心情焦慮急躁。
遠遠瞧見一匹馬背上兩抹熟稔身影。
是他家的二爺,還有馮姑娘也安然無事。
徐總管扯開咧嘴,對著傅天彾彎腰揖身,笑道:“二爺,馮姑娘,您倆沒事兒吧?”
“馮姑娘,你這都出去了好幾個時辰了,我還真是怕出了什麼意外呢。”
馮語蘭看著徐總管很是擔心她的安危,當下有點受寵若驚。“嗯,對不住讓你擔心了。”
她轉向跟著她身後的傅天彾。“我先去換下這身衣裳,都髒了,先等著我。”
“嗯。”
看著她走向她的住所,他兩步跨一步走向自個院落,自己同樣也一身泥、雜草,黏膩不適,他也該來換下。
傅天彾迅速換好幹淨清爽的墨紫錦衣,出了院落來到她的住處。
正巧見她佇立在外廊,低著頭看著手掌,不時對著手掌吹氣?她在幹啥?
“語蘭?”
馮語蘭方寸一驚,迅速把手往後一甩,擺在身後,無意的望著已走向她的傅天彾。
“手,伸出來。”傅天彾沉聲道。
“為什麼?”她神情抖地驚惶,他怎麼突然要瞧她的手?
“嗯?”他瞇起眼,語氣微揚。
她心知肚明若她遲遲不肯讓步,二爺想必跟她耗到底,可她肚子好餓。
莫可奈何,本來規劃好換好衣裳,即刻奔往藥房塗抹跌打膏在受傷的手掌上,神不知鬼不覺瞞過他。
哪想到二爺早她一步來找她。
她無奈的伸出手,小手緊握。
他傾身靠近她,抓住手腕,扳開來。
那手掌心血絲曆曆,一道道樹枝傷痕,還有一大口子,皮開肉綻,好端端荑手怎地成這副慘不忍睹模樣。
傅天彾眉峰緊蹙,心口一沉。“怎麼傷成這樣。”
目光深邃難測,定住她一會兒,似又思起一事,她未發現他放在圓桌上的包袱嗎?
放下她的手腕,繞過她,跨步邁入她的房,解開圓桌上包袱,取出一件披風,又再度步出房。
馮語蘭傻愣愣瞅他,他手上掛著一件粉紫披風。
“我的房內何時有那件披風?從哪兒蹦出來的?”
不理會她低喃。傅天彾走在她前,另一手拉住她的右手腕。“走。”
馮語蘭瞠目,不容她拒絕的餘地,人就這麼被他半拉半強迫走向藥房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