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奕  1、豐奕、初聞白雙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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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藍色的床上,一個穿著白色睡衣的男孩,卷翹著頭發,抱著一本粉紅色的硬殼書,專心的看著。稚嫩的臉蛋時不時皺起,疑惑的思索。
    上麵說,有個孩子家裏很窮,所以他的爸爸媽媽和他一起住在一個房間裏麵。夏天很熱,蚊子很多。明天他就要高考了,父母擔心驅趕蚊子的聲音會讓他醒來,於是把手腳放在蚊帳外麵。可是這個要高考的人並沒有睡著,於是他感動得哭了。
    豐奕完全不明白這有什麼好感動的,不過三個人睡一間房子會很擠嗎?蚊子這種東西會進房間嗎?那為什麼他的家裏就沒有出現蚊子呢?為什麼看到他的爸爸媽媽被蚊子咬會感動呢?難道是他的爸爸媽媽平時虐待他了嗎?
    豐奕看到結尾,終於受不了的把書扔到了床下。泄了一口氣的趴在床上,豐奕裹著被子,閉著眼睛打算睡覺。
    被窩裏麵一片漆黑,豐奕睜開眼睛,裏麵滿滿是都是疑惑。上麵說的怎麼可能是真的,他的房間那麼大,就算是十個他放在這裏也不會擁擠的。而且,如果他們一家人真的有人要被蚊子咬的話。那麼,那個人一定會是他。
    父親說:能力弱的人,沒有辦法得到,保護自己想要的東西。
    書上說,爸爸媽媽是孩子溫暖的避風港,一輩子溫暖的家。
    可是真正溫暖的,明明隻有太陽和空調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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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周圍的人都紛紛開始討論起白家的長孫。
    無論在哪裏,都能聽到他的名字。白雙…白雙…白雙…白雙……
    幾乎所有的人都說,白家老爺子的孫子簡直就是生出來給白家丟人的,這孩子的爺爺和父親都是頭頂一片天的人,虎父無犬子,可偏偏那孩子自達出生以後,較弱得跟陶瓷娃娃一樣。怎麼看怎麼漂亮就是不像個黑道世家的孩子,見了兔子流血也能哭上半個小時。
    心思太過柔軟,讓見過他的人都忍不住寵著,卻又打心底的瞧不起。虧得是白家老爺子的頭孫,也虧得白家的人把這孩子捧著含著,不然,依照這地方的規矩,誰都不待見他。
    要是真的待見了,隻怕那待見也是肮髒的。
    豐奕沒見過他們口中的那個不成器的孩子,也不明白成器和不成器區別到底是什麼?那時候他是不懂的,可是他也不會問。他一直覺得那裏的大人,眼底裏麵總有一份讓人厭惡的東西。
    豐奕總覺得他們看著他,但是看的又不是他。他們的目光穿透了他的身體,看著一樣莫名其妙的東西。
    豐奕不懂,也不願意去問。他就翻著厚厚的詞典,盯著那方塊字看了半天。最後惱怒的點了火將它燒了個幹淨。(成器:工具,器物。《易·係辭上》:“備物致用,立成器以為天下利,莫大乎聖人。”《管子·七法》:“成器不課不用,不試不藏。”)
    白雙…白雙…白雙…白雙…白雙……
    這個名字總是一遍又一遍,不耐其煩的傳入豐奕的耳朵。
    聽得多了,豐奕對這個名字的態度就由一開始的漫不經心,到現在的興趣盎然。
    聽得多了,豐奕越發的想去看看這個傳說中,被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的孩子。卻被所有人都不看好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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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看,自然是要去看的。豐奕去那白家的四合院門口坐著,抓一把地上的草累編蟋蟀,耗著時間等。時間一點一點流逝,白家大門開了又關,連現在的白家家主他也見了一次。可那白雙的影子卻是半點沒見著。
    越想越是不甘心,他就這麼和一個連麵也沒見過的小孩杠上了。一開始一天隻是一兩個小時,到後來一咬牙,整天都跑到人家門邊上坐著。連飯菜都讓保姆給他送過來的。
    豐奕的父母也不管了,聽到管家報告給他們的消息時,兩人連個問話都沒有。
    隻是豐奕等了兩個月,就是沒見過那被傳的沸沸揚揚的白雙,從那個小小的四合院裏走出來過。豐奕望著斑駁的紅木門,看著門上那片紅,想著地上的血。壓抑住自己的心頭的癢。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豐奕終究開始看到了白雙。看到了一束溫暖的陽光……
    因為白家出事了……
    豐奕還記得那天他正擺弄著葉子,小小的手指熟稔的捏著幾根草葉,蟋蟀的頭剛弄出來,幾輛車子便停在了白老爺子家的門口,開始清空周圍的人。最後隻有蟋蟀留在了哪裏,用它那翠綠的眼睛看完了整個過程。
    後來當一張純黑的請柬送到了家中豐奕才知道,那車裏麵裝的是那個孩子的父母。
    兩具已經死去的屍體……
    他們笑著討論那孩子,說他該是哭瞎了眼。
    豐奕站在一邊淺淺的笑了,太想見那白雙,既然他不出來,那麼我就進去。
    想要見他,想著想著都快入了魔障。
    很多年後,豐奕抱著白雙看電影的時候,回想起這一幕。覺得這怕是命中注定的了,那麼小的一孩子,還不懂人情世故的時候竟然就那麼牽掛上了一個沒見過麵的人,真是不可思議。
    當天晚上,父親拿著帖子一口飯也沒吃。母親仿佛什麼都沒有看到,夾著菜,很有規律的吃飯。她一般先吃一口飯,咀嚼幾下,咽了下去再夾菜,再吃飯,再夾菜。連飯碗上的紅,都是印在同一個地方。
    母親的頭發整整齊齊的盤在腦後,她很漂亮,一舉一動在我的眼裏都是無可挑剔的。頭發,衣服,甚至是臉上的妝容一切都是完美的。不曾有過一絲差異,每一天都是一樣的幹淨,整潔。
    父親那冷峻的臉上陰森森的視線緊盯著他手上的名帖,仿佛分外討厭名帖上麵的白牡丹,手指在上麵刮著,硬生生,無端端的弄壞了牡丹。
    隨後,用細長挑尖的眼角掃了我一眼,冷笑一聲,說是要帶我去見見世麵。
    去見一見…傳說中的犬子。讓我長大了,別像他一樣不爭氣。不然,不用等到父親出車禍,他就一把掐死我。
    我點了點頭,安靜的吃完了晚餐。就和平時一樣,沒有一點不同。我極其討厭在父親麵前露出情緒,那會讓我的心跳變得很快很快,比吃下苦澀的藥物還要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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