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疼，好疼啊敏卓。”
    高帥躺在病床上，神誌不清，朦朧中可以看見白色的牆壁和敏卓在他頭上晃動的臉。
    敏卓來了，敏卓來救他了，他就知道敏卓不會放著他不管的，敏卓他果然還是愛他的，不是麼？
    又聽見敏卓在對他說話：“高帥，覺得怎麼樣？你現在已經在醫院了，不用怕，很快就會好的。”
    高帥點點頭，努力的想拉出一個微笑，卻發現渾身皮肉好像不是自己的，那個笑，簡直太牽強。
    渾渾噩噩，好似夢裏，腰部的疼痛好像沒有那麼厲害了，隻是渾身虛脫，似乎感覺到隻要一睡去就再也醒不過來。
    “大夫，他得的是什麼病？要不要緊？”
    “病人是急性腎炎，需要馬上切除左腎，否則有生命危險。”
    切腎？
    高帥聽得見他們的談話，本來模糊的神智讓他又一陣天旋地轉。
    男人如果少了一隻腎，那將意味著什麼？
    不待他詢問，就覺得自己被脫光了衣服抬上了手術台。
    各種儀器的聲音，還有大夫忙碌的身影。
    “弓腰，對，就這樣。”
    高帥覺得自己被擺成了弓形，他知道，這是要打麻醉劑。
    高帥頭皮一麻，他最怕打針，何況麻醉用的針，他是見過的，很粗的一根，要紮進脊椎骨裏。
    好像沒有什麼商量和害怕的餘地，後腰猛地一疼，像要鼓開了一般。
    其實，也沒有那麼疼。
    可腰部的疼痛還在繼續。
    許久。
    不好的感覺漸漸蔓延，果不其然——
    “先生，麻藥對這位病人不起作用，強行刨腹病人可能會受不住，但是不立刻做手術，病人絕對會因為炎症而死亡。”
    “沒有別的辦法了麼？”
    “沒有了。”
    “那就——刨吧！”
    這句話如同下了死亡裁決，高帥幾乎用盡全身的力氣喊出個“不”字，可是沒人搭理他，自己的身體，自己竟無法做主，隻能任由別人處置。
    迷離的目光四處的尋找季敏卓的身影。
    敏卓，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他不想少隻腎，更不想這樣沒有麻醉的情況下做手術。
    心裏無數次的呼喚，顫抖，恐懼幾乎遍布了每個神經，讓他覺得連那無法忍受的腰疼都可以忽略。
    臉上突然撫上一隻溫暖的手，輕輕的，溫柔的觸碰著。
    高帥仰起頭，看到敏卓臉上淡淡的笑。“高帥，沒事，隻是切除一隻腎而已，不用怕，熬個十幾分鍾就好了，很快的，真的很快。”
    那語氣雲淡風輕，好像這如同穿耳洞一樣簡單。
    高帥拚命搖頭，眼淚沒出息的往外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