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秋譚的路已經牢牢的記在心裏，沒去過幾次，但印象深刻，在腦海中就像走過很多次，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我走到秋譚附近，聽到一陣爭吵聲，小心翼翼的走近，看到睚眥縮在秋潭裏，枯榮麵目猙獰的怒視著睚眥，又不想進水裏，兩個人就這麼對峙著，睚眥在水裏盡可能的縮成一團，枯榮現在的樣子委實有些嚇人，換做是我，恐怕不會縮成一團也相差無幾了。
    腳步盡量放輕，還是被耳力很好的二人發現了，枯榮警惕的轉過頭，銳利的目光直指我站的地方，看到是我，淩厲的神色緩和下來，衝還縮在水裏的睚眥冷哼一聲，興衝衝的跑到我麵前，溫和的笑，像得到糖的小孩子，說了一聲：“顏兒。”
    顏兒？我何時有了個如此肉麻的稱呼，還是從枯榮嘴裏說出來的。
    他看了我茫然的樣子，眉頭深皺，兩隻手抓著我的肩看了一會，又低頭說話，像是在呢喃自語“還沒恢複記憶麼，不是應該早就記起了麼。”
    水中的睚眥躡手躡腳的從水裏鑽出來，卻被枯榮發現瞪了回去，無奈的又縮了回去。
    這幾天沒見他，枯榮變化蠻大的，白了些，也瘦了些，整個人顯得越發纖細高挑，真的很難想象出他引領天軍斬殺敵軍頭領的樣子，光是看他這身材就讓人覺得弱不禁風，怎麼會有心思去想他如何斬殺敵軍。
    枯榮的長相是屬於清秀那一類型的，說白了就是長得女氣，真不明白那些女人怎麼都說他太妖孽，還有玉樹臨風，不過玉樹臨風著實是有些不靠譜。
    枯榮高出我半個頭，看著他需要微微仰頭，看久了脖子都發酸，也就不再看他，把頭轉向睚眥，問枯榮：“他又哪招惹你了？”突然覺得不看人說話不太禮貌，於是又仰起頭，意外的看見枯榮皺眉。
    “你跟睚眥很熟？”他這話說的我一愣，這熟與不熟與枯榮何幹，用得著反應這麼激烈，不過問了了一句，有些不安，突然有種想要抬手撫平他眉頭的衝動，一隻手微微抬起，風吹動了細小的石子，滾到我腳邊，“骨碌碌”的聲音並不大，可是在這寂靜的秋潭卻無比引人注意，也拉回了我的思緒，緊張的收回微微抬起的手，無意中發現枯榮的眸子笑吟吟的望著我，雖說還是皺著眉頭，那雙眼睛也讓我安心不少。
    睚眥在水裏輕咳幾聲，我有點尷尬，剛才也不知道枯榮發現了沒有，要是發現了我是有多沒麵子，睚眥喜歡他，看了也不好受。
    “你以前是很仇視睚眥的，視他為敵人，還說什麼永生永世為敵，我勸過你好多次，都沒用，今天怎麼還會為他說話。”他的聲音雲淡風輕，我卻有些尷尬。
    心上疑惑，尷尬也不消減，各種心緒都變做表情摻雜在臉上，我想大概看不出是什麼情緒。
    腦海中熟悉的片段一閃而過，又不停的在腦海中徘徊，把這一幕一幕耐心的串聯起來，就是那記憶的缺口，一幕幕倒也算清晰。
    將這些記憶從頭看起，我是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時而嘲笑記憶裏紅顏的癡傻，時而又佩服枯榮的為人，卻總不能讓自己融入其中，都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當局者在局中，被很多事很多人蒙蔽了原本明亮的眼睛，我這個所謂的旁觀者卻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我可以在這裏寫我看到的，不像當年帶著濃烈的感情，縱然感觸頗多。
    （下麵無良的某隻作者要寫紅顏親的記憶了，實際在這裏是紅顏把自己的記憶寫到書裏，而紅顏親以旁觀者的心態講述以前的紅顏親和枯榮親的事情，時不時還會發表一下自己的感慨言論，有點狗血，不要噴我啊）
    紅顏，天界三太子，自出生起就沒有被逼學過法術，一直以來逍遙自在，但由於沒好好學法術，別的孩子一百歲時已經長成少年模樣，他卻還是頂著一張十二三歲的孩童臉到處亂跑。
    隻是他的樣子別人都誤以為是他不學法術導致的，其實他隻是不想長大而已，人人都認為他法術不精，這樣他也可以隨意作威作福，天界人壽命都不是一般的長，五百歲才算是成年，總之歲月還長著呢。
    紅顏這一百年沒少惹事，他剛出生時就偷走了王母娘娘的翡翠指環，五歲時把天帝壽宴鬧得雞飛狗跳，被天帝禁足三個月，不準任何人探視。
    他成為天界被禁足的人裏年齡最小的人之一，因為和他一起破壞壽宴的還有妖界的枯榮，那時候他們並不相識，隻是都驚異怎麼還有一個人來破壞壽宴。
    紅顏和枯榮被關到了一處庭院，兩人中間隔了一堵牆，紅顏自從知道枯榮在牆那邊起就把牆
    所在的地方夷為平地，反正也沒有人會探視。
    兩個人很快就熟悉了，互相詢問名字年齡，紅顏奇怪枯榮怎麼看都不像五歲時枯榮也提出了這個疑問，後來兩個五歲的孩子就在這小小的屋內聊了三個月，每天無非就是聊一些出去後去整誰，說得最多的還是去給天帝搗亂，畢竟是天帝把他們禁足的。
    紅顏和枯榮出去後又偷偷跑到天帝的房間把所有的夜明珠都偷了出來，那時天界還有白天和夜晚，但因為他們把夜明珠都偷走，害的天帝晚上回來的時候磕到了桌角，天帝就下令天界今後再沒有夜晚，並查到了夜明珠是紅顏和枯榮拿走的，除了禁足也沒有其他辦法，隻好又把他們禁足了一個月，這也是他們唯一一次偷東西被發現。
    枯榮是妖界妖王最小的兒子，被送來維護兩界關係，也就是人質，天帝在生氣也不能傷害人質，人質的安危是兩界和平的象征，紅顏又是天帝的親兒子，懲罰也隻是做給他人看的。
    紅顏這一百年有五十年都在禁足，當然，有枯榮陪著。
    例如給西王母的仙鶴吃東西結果仙鶴吃壞了肚子，被禁足六個月。
    把苦膽放到酒仙釀給天帝的酒裏，天帝大發雷霆，又被禁足三個月。
    在聖水裏養魚，把聖水變得綠呼呼，髒兮兮的，所有宮娥天衛都因沒有水辦事能力大大降低，再次被禁足三個月。
    這樣的事情數不勝數，但每次都有枯榮伴著紅顏一起，頗有點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意味，不知是有意還是孩童天性使然。
    一百年，枯榮已經是十八九歲的樣子，不喜挽發，每天穿一件白的刺眼的長袍，這妖界的人看起來比神仙還神仙，不少仙子都曾向他表達傾慕之意，年紀大者幾千歲的都有，但都被婉拒了。
    紅顏就是十二三歲的樣子，整天黏在他身邊，穿著花花綠綠的衣服纏著枯榮去搗亂，每次枯榮都不會拒絕，就算知道紅顏法力也不弱，還是會衝他笑笑，盡自己所能幫他。
    遠遠看去，白衣黑發的枯榮和穿著花花綠綠衣服的小孩子站在一起還很和諧，鳥鳴，山澗，飛泉，兩人就像誤闖潑墨山水畫的精靈，無意中成為了畫的靈魂，成為潑墨畫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紅顏總能看到枯榮對他笑，以他那時的話說，就是“比天界的陽春三月要溫暖，比熱茶雪頂凝霧更暖人心肺，比三界任何人都好看，是三界最美”枯榮聽到後對紅顏笑的寵溺。
    紅顏從沒看到過枯榮對別人露出笑容，就連妖王來探視時他都沒有，所以每當枯榮對他笑時他都會有種莫名的滿足，有種感覺，枯榮的笑顏隻是為他紅顏一人。
    這天他們剛要去月老那偷紅線就來人說妖王來了，這十年裏妖王來的很勤，每年都會來一次有時還會過來兩次，紅顏挺不喜歡他的，總覺得他這麼殷勤定沒有好事。
    不過枯榮的表現他很是滿意，每次妖王來枯榮都會冷著臉把他唬走，看著妖王悻悻離去的樣子紅顏就很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