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住點頭，全神貫注地看著筆尖在紙上遊走，長恭溫暖的手握著我的，舒適的觸感使我有了須臾的分神，就這片刻裏，清秀挺拔的字已經顯現在紙上，蒼勁飄逸，像長恭人一樣。我膩在他懷裏，撒嬌道：“真好看！再寫一遍。”長恭捏/捏我的臉，笑道：“還裝？明明是方才分心了沒好好看。”我被他識破，隻好賠笑：“再寫一次，我一定好好看。”長恭點點我的鼻子：“那好，再寫一次，這次再不認真看，我就罰你不許吃飯！”吃飯大過天，這次絕對不能分心了！我暗暗叮囑自己，一定要好好看。我目不轉睛地看著行雲流水的筆尖，長恭的呼吸就在我頸邊，蘭麝之香在鼻端逸散，我感到微醺，鬆了手，舒服的靠在長恭懷裏，感到溫暖愜意。長弓放下筆，纖長的指穿過我的發絲，寵溺地揉/揉我的頭：“小七就是懶。”我把食指抵在唇上，依舊閉著眼窩在他懷裏：“別說話，就這樣，安安靜靜地陪我一會。”長恭的雙臂將我環住，輕輕地在我耳邊印下一吻：“依你。”
    陽光暖暖地照著我們，但我覺得真正的溫暖，來自我身後的這個男人。
    他是在蒼戾和飛花姐之後，真正無私地關心我的人。
    這是愛麼？他會愛我麼？我迷迷糊糊地想起他的酒後醉話，心裏總覺得不太舒服。喜歡，對誰都可以喜歡，貓貓狗狗小花小草，都可以喜歡，但是愛，隻能給一個人。長恭他對我，到底是不是愛呢？
    我一覺睡到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經在自己床上了。我揉揉眼睛穿好衣服下床，已經是夕陽西下的時分了。可能睡得久，身體有些酸麻，我吃了幾口擺在桌上的點心，就跑去找長恭。
    長恭在書房裏看書，見我來，就放下了書本，把我抱在懷裏：“小懶豬，睡飽了？”我不好意思地點點頭，在他懷裏蹭了蹭：“我昨天睡了多久？”長恭苦笑：“你還說，我隻當你躺那麼一會，哪知道你就一直睡了下去，我抱著你兩個時辰，你倒是睡得香甜，倒叫我麻了一條胳膊。。”我愧疚地拉拉他的袖子：“那你現在有沒有好些？”長恭一笑，意味深長的樣子：“你給我按按。”“哦”我順從地答應他，隨著他做到榻上，幫他按、摩。沒按幾下，長恭突然說：“你力氣小，衣服又厚重，感覺不到啊。”還沒等我說話，長恭自行褪去半邊衣衫，隻剩一件裏衣，對我一笑：“再來。”我微微一驚，冷汗遍布的雙手觸到他溫熱的錦衣，狠狠地戰栗一下。我的手指在他肩胛劃過，就像在撫摸一匹上號的雲錦。長恭像是極為享受一樣，輕輕舒出口氣，回頭在我臉頰上輕輕一吻。我全身都軟了。長恭把我在懷裏，骨指劃過我的臉頰，勾起一綹頭發，細細把玩：“幾個月前可是你吵著要侍/奉我的，這麼快就忘了？這麼怕生又是為何？”長恭薄薄的唇湊到我耳邊，雙臂將我圈起，迷人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小七，那日你給我下了瀟湘寒，今日，換我給你下了呢。”
    我大驚，他居然知道！不可能，瀟湘寒怎麼可能沒消除他的記憶？
    長恭執起我無力的手，細細地吻著，從指尖到手腕，一寸都不放過。我又驚又惱，問他：“你給我下的，是‘早鶯啼’？”長恭搖頭：“那麼不入流的東西，怎麼會拿來給我的小七用。”我索性放棄掙紮，認命地說：“反正我早是你的人了，你想怎樣就怎樣吧，我聽你的。”長恭突然停下動作，像被雷劈了一樣，停在那裏，眼中滿是淒清和淒楚，失了光彩的眼睛就像兩口不見底的深潭。他怔怔地看了我片刻，黯然轉頭：“小七，你……你竟對我說這種話？我還以為……罷了，今天算了。”長恭痛苦的合上眼，站起身理好衣服，抓起榻尾的毛毯往上一拋，等毛毯蓋在我身上時，我已經看不到長恭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