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江湖仗劍 第三十七章 又見過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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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月如笙的江湖行又多了一位隊員,一位年紀不大,卻有些老成的小孩子。
但是,月熾畢竟才七八歲的模樣,雖說他的年齡可能與月如笙一般大,可是如果排除那些無知無覺的日子,他也就是剛出生而已。他的命盡管是換來的,就身體來說也已經不能說是一個完整的人了。
“喂。”
“叫哥哥。”心魔不知為何對這兩個字的稱呼異常執著,執意要求月熾這麼稱呼自己,可是那孩子又偏偏不同意,不是喂就是那誰。
“我們要去哪裏?”月熾如預料中的一般,沒有理會心魔的強調,語氣還是那麼冷清。
“她把你交給我!你應該叫我哥哥!”心魔異常執著的沒有去回答月熾的問題,而是再一次要求他叫哥哥。一臉堅定的,好像在說,你不叫我也不會告訴你一般,幼稚執著的可愛。
月熾睜著他暗紅色的眸子看了月如笙一陣子,轉頭默默的不說話了。
心魔眼角抽了抽,如果他沒看錯,那死孩子剛剛的眼神叫做鄙夷。“你!”一字脫口月熾卻隻幹脆的扔給他一個後腦勺,以示自己絕對不妥協的決心。心魔深吸氣,安慰自己別跟小孩子計較,童言無忌。等終於穩定了心神,他也恢複了原先的模樣,仿佛先前的一切不過是錯覺。“我們的目的地是清河城,那是鏢師的大本營,大約一個月後還有文武鬥。”
“我要報仇!”
“我並沒有阻止你,但是你要明白,報仇不是有想法就夠了,還需要有實力。我也大仇未…報。”心魔戛然而止的勸告似乎引起了月熾的興趣,偏了頭看他,眼中終於有了一絲所謂的好奇。
可心魔的心卻平靜不了了,我隻是心魔啊,為什麼…會被影響?大仇未報的,又不是我,這是…怎麼了?
“喂。你怎麼了?”
“沒什麼。你記住了,你的命是換來的,不到萬不得已,不要去賭,沒有十分的把握不要報仇!”說到這裏,心魔不禁苦笑著想,自己也許是曆史上唯一一個苦口婆心勸說別人的心魔。
月熾這次倒是很認真的點了點頭,他涉世不深,甚至於像一張白紙,但是他明白也分的出來,誰是真心誰是虛情。月如笙為了他好,他都看得見。而他的行為,與其說是任性的反抗不如說是表達喜愛的方式,獨屬於孩子的方式。
安陽一事落幕,心魔先前那幾個黑衣幫手便是宮裏的暗衛,月如笙躲著不肯用,他可不會,既然有更好的解決方式何必這麼累?
但是在暗衛們收拾殘局兼等候軒轅夜的時候心魔很迅速的帶著兩大一小跑沒影了。
至於軒轅夜,他到安陽時事情也結束了一天多,更是連月如笙的背影都沒看見。
安陽與清河的距離,和墨城與安陽的距離差不多,亦是半個月的路程。一路下去他們住的都是天下第一樓,銀子也毫不手軟的從軒轅夜那拿。
一路吃好睡好,月熾似乎也胖起來一圈,圓潤不少。“這樣,她也不至於說我虧待了你。”心魔捏著月熾的臉,笑著說。
月如笙的臉笑起來一向很好看,心魔的性子是該狠就狠,平日裏沒心沒肺的比月如笙其實更像一個人,對著真心喜愛的人自然也是笑得開心。這不,一笑就讓月熾失了神,傻了眼。
“怎麼?被我迷住了?”心魔開著玩笑。
“才…才沒有!”
“是,是,我知道。”心魔拍著月熾的腦袋,“小熾啊,報過仇以後,想去哪兒?”
月熾偏頭想了想,說:“你在哪兒,我就在哪兒。”你…不能丟下我。隻是這最後一句他並沒有說出口,梗在喉嚨裏,卻始終發不出聲音。
“噗,你哪能跟我一輩子啊,你還要娶妻生子,過她希望你過的日子。可別說我耽誤了你一生要來找我算賬才好。”心魔還是笑,笑的沒心沒肺,他自然是不將月熾的話當回事的,卻完全忘記了自己真正有意識也不過幾個月,比起月熾來那也是半斤八兩,能說出這些話,也不過是托了擁有月如笙記憶的福罷了。
你會不要我嗎?月熾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把話吞下,“我想跟著你。”
“可是我不可能永遠在你身邊的,我遲早要走的。”我已經有了預感,他逐漸開始影響我了,他蘇醒,我離開,這是無法改變的,抱歉,我沒辦法永遠陪著你。
“你的路還很長,總會…遇見那個可以陪你一輩子的人的。”心魔有些愣愣地說,“到時候,可別忘記我啊。”
那你就不要走啊!月熾不明白,為什麼這個人會突然這麼悲傷,明明不想離開為什麼還要走?給他一個理由!
可是心魔卻不再繼續這段對話了,他突然抱起月熾,騰身而起。
他的輕功很飄逸,很輕盈,足尖輕點過樹梢下一刻已在十米開外。月熾心性未成熟,上一刻的悲傷被這突如其來的感覺替代。好棒!他激動的想要大聲呼喊,想要告訴全世界這種美妙的感覺。
等到心魔帶他飛了一圈再放下來時,他還沉浸在滿滿的興奮裏。“喂!等我長大了,報了仇,也帶你飛一圈!”
“好啊,我們打勾。”心魔很好心情的提出了這樣一個幼稚的約定方式。
一大一小的指頭勾著,“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然後蓋個章。”說著,兩人的大拇指互相對上,這是他們第一個約定,也幾乎成了如今的心魔與月熾唯一的約定。
等到未來的某一天,月熾終於完成了這項約定時,他也深陷其中。現在的他或許還有所謂的稚鳥情節,以後的他,卻是真正因為愛。當然,這是後話,還要追溯到很久以後。
雖說一路上村村鎮鎮的不少,他們卻不是每次都能在入夜前趕到的。所以偶爾的露宿在所難免。對於月熾這張白紙來說,露宿是新奇的,已經不知何時轉變成黑色的大眼睛緊緊盯著麵前正散發香味的不知名肉食。至於為什麼說是不知名的,那完全是因為月熾他雖然會說會跑會跳,可是對某些東西的識別能力卻還不強,簡單來說那就是他不認識。畢竟剛出生雖說像人但是卻又不是人的月熾會說是因為安容經常和他說話,會跑會跳似乎是本能的行為,而某些行為能力也是刻入靈魂的,比如說改變眸色發色隱藏在人群中。
總而言之,就是好的地方真的非常完美,不需要心魔再去教育,可是差的卻又太差,讓他不知道該從哪裏教起。
而且孩子嘛,總喜歡問的,一路下來月熾最常說的那一句話就是“喂,那個是什麼。”
這不,聞著香味他又問了出來。
心魔接過啟明遞來的雞腿雞翅,指了指那隻還能看得出形狀的山雞對月熾說道,“這個是烤出來的山雞,是食物。”然後又晃了晃手裏裝雞腿雞翅的葉子,說:“這個是它的腿和翅膀。”說完示意月熾拿一個。
“烤?山雞?翅膀?”月熾沒有馬上去拿,而是再次提出了問題。
心魔也不急,放下了食物開始回答月熾的問題,“烤呢,就是剛剛那樣用火把食物弄熟。山雞就是一種動物了,和你之前看見的小鳥長的差不多,可以吃的。翅膀就是和我們胳膊差不多的東西,不過我們用來拿東西,而它們用來飛。”
“那什麼是熟?”
“恩…熟呢就是比如說活蹦亂跳的東西是生的,帶血的東西也還是生的。等到一種能吃的東西變得很香讓你覺得餓,很想吃的時候,基本就可以算是熟了。”
“哦。”月熾點了點頭,抓過一隻雞腿就是一口,“好吃!”
兩人這廂互動得正開心,心魔也是一心撲在月熾那兒,已經有一些不問周邊事兒的狀態,啟明和莫逆作為月如笙的手下,若不是還有些利用價值,心魔也打算直接甩開的。
其實,跟隨了月如笙至少十年的啟明毫不意外的發現了“月如笙”的反常,可是忠心如他卻一直在服從著。當然他是不知道那個殼子裏已經不是他獻上忠誠的對象了。
莫逆就更不用說了,心魔不信任他,啟明不信任他,月熾和他不熟,四個人的小隊裏他就是那個被排斥的存在,能一直這麼毫無怨言的跟著也算是不容易了。
今天是他們離開安陽的第十天,因為走的小路山路,甚少遇上人群,但是從過往村鎮裏還是能看出一些不同的,最明顯的就是江湖人多了不少。心魔提議走小路是因為他們帶著孩子,大路官道之類的估計都是鏢師和江湖人,兩方相遇,事兒就多了。
可大概是人算不如天算吧,他們想得到的,別人又怎麼會想不到,而走小路雖說小麻煩大麻煩的基本沒有,可真出事了,那也絕對不會小到哪裏去的。
就比如現在。一行四人正好好享用著他們的晚餐,照例一點兒幹草,幾隻獵物,一塊空曠的地方。可是他們吃的正開心呢,卻不知從哪直接飛進來,不對,準確來說是砸進來一個人,也是啟明他們警惕,沒有被砸傷,卻是可惜了那些食物,全讓灰塵給撲了。
“誰?”心魔凝內力於胸口,一聲誰幾乎傳過了方圓兩三裏的樹林。
“我等並非有意,在此道歉,望閣下海涵。”遠遠傳來了一道沉穩的男聲,完全不似道歉的語氣,也仍舊持有自己的高傲。
心魔可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主,道個歉就能完事的話太對不起他那個魔字了。更何況他最愛看的,就是高高在上的人跌落深淵時的落魄。“道個歉就算了?世上可沒有這麼便宜的事兒。爾等無故出手險些傷了人這帳…可不是這麼好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