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江湖仗劍  第三十五章 這不值得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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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那些個色欲熏心的男人跑的差不多了,場地也空曠了不少。
    “你的祭品可都跑了。”月如笙嘲諷道,有些好奇這個女人會有什麼動作。
    “哼,跑不了。”隻見她情緒不變,依舊一心進攻,也許是氣的也許是急的,手上動作愈發狠辣,有些不計後果,頗有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氣勢。
    當然,月如笙也注意到了,那黑色的布簾裏竄出的幾道黑影。“啟明,莫逆!攔下他們!”
    啟明和莫逆早先就埋伏著,隻是為了應付這種突發狀況,也算是月如笙有先見之明。可是他們隻有兩個人,而對方絕對不止兩人。
    兩人一人一個對上了那所謂的黑影,而另一頭卻還有兩道。
    “嗬嗬,你真的攔得住嗎?”女人挑釁,對峙時也不忘逞口舌之快。
    “攔不攔得下,試試看就知道了。”
    月如笙話音一落,又不知從哪兒竄出三四個人影,朝著那兩人追去。
    “什麼?”
    “怎麼?隻允許你有幫手不允許我有麼?”
    “混蛋!”女人怒了,平靜的臉孔徹底破裂,眼中燃燒著名為憤怒的情緒,指甲暴長至一寸長,似精鐵的硬度,一爪子襲來,雖被躲過卻硬生生將月如笙身後的石碑刺穿。
    月如笙長鞭於手,幾個跳躍將兩人之間的距離拉開,一個近戰一個遠攻,距離一旦拉開對哪一方有利就顯而易見了。
    “所以說,你這樣的女人怎麼嫁得出去?難怪啊,你相公休了你。”
    “住口!”
    “怎麼?你既然留下了他們,還怕我說嗎?”
    “胡說!”
    “別狡辯了,你心裏想些什麼我都知道。”月如笙笑,一臉玩味,就好像發現了什麼有趣的東西,那一雙桃花眼直勾勾盯著女人,可女人卻不敢看他,她感覺到那漆黑的瞳孔中映射出的氣勢,深邃而有壓迫感,就好像渾身上下的偽裝都被剝離,赤裸裸的被看了個透徹。
    誠如月如笙所說,他知道女人心裏想的事,但也僅僅限於她不願麵對的事,就比如這一件。
    女人一直相信著自己並不比男人差,所有能學的她都去學,努力且勤奮,而她也獲得了回報,成功的將周圍絕大多數男人比了下去。可也正是如此,她似乎不再具有女子的柔弱,她的強勢,她的雷厲風行,讓那些雖仰慕愛戀她的男子望而生畏。
    某一天,雙十年華卻仍舊待字閨中的她遇見了那個男人,終於也經曆了一次情竇初開。
    兩人似乎一見鍾情,她也終於有了一點兒女子的嬌羞,開始梳妝打扮。兩人在相識的第二年成婚,她笑得很美。
    那個男人也是文武雙全,兩人相處一如當初,或舞文弄墨,或互相切磋,外人看來的天作之合卻似乎成了他們心中的一根刺。因為,女人始終不太像女子,因為,他們一直不曾有孩子。眼看著別人家的孩子都牙牙學語,而自己家卻始終不見一點兒動靜。決裂…似乎成了必然。兩人都明白,卻誰也沒有表示。
    直到,成婚第六年的那個冬天,男人平日雖也晚歸卻從不在外留宿,女人了解他心頭不痛快,也自責,隧不去理會。可那一天,男人沒有回來,第二日,帶回了滿身脂粉味。女人徹底傻了眼,她的心痛的快要裂開了,可是她沒辦法去質問,她害怕,她做不到!一味的容忍似乎成了默許,男人越發猖狂。終於,最可怕的事情發生了,男人帶回了一名懷有身孕的女子,當著女人的麵寫下了休書。
    淚水斷了線,心碎了,情不在了。女人卻在笑,一如初見時的情竇初開,一如成婚時的絕色美豔。可男人看不見,他隻注意著懷裏的女子,還有她肚子裏的孩子。
    七年的深戀比不過一個孩子。
    女人的眼神空洞了,注視著男人離開後才發覺腹中一陣頓痛。
    沒錯,她懷孕了,一段非常狗血的故事,可是懷孕了又怎麼樣?她已不再是他的妻子。
    愛,來的突然讓人無法抗拒,走的更突然讓人無法招架。事實上,沒有在不在一起的選擇,而隻有值得與不值得。
    女人的經曆並不怎麼特殊,不孝有三,無後為大,這是男人休妻的理由,也是女人唯一失敗的地方。她確實不比任何男人差,甚至於她更強過男人,自然,若是一般的女子最多也就是哀怨一下命運不公,怨恨著世事無常,再剛烈一點兒也就是一死了之。可是她不一樣,她的自尊不允許這種結果,她無法相信就因為遲了一步的孩子,他就失去了自己心愛的人,“不…不應該是這樣的…一定是那個狐狸精!一定是她!”將一切推脫給那個女人,隻為尋求內心的平衡。可是,逐漸的,這種怨念已經無法滿足她了,她開始夢魘,夢中的她扭曲著報複了那個女子。她被這樣的夢驚醒,被渾身的冷汗浸濕,但她也明白,那是她真正的想法,她最想要的結果。她開始意識到自己的不同尋常,開始自我厭惡,開始逃避,整日整日的躲在家裏。鄰居隻當她是被傷透了,或者是覺得沒臉見人,可是這無所謂,對於他們來說,女人的事不過是茶餘飯後的談資。
    她就這樣,躲著躲著,過了一個月。誰也不見,誰也不理。可是消息卻不會因為她的躲藏而停滯,相對的,似乎是有意為之,男人在次成婚的消息準確的傳入了她的耳朵裏。
    明明是注定的事,可為什麼就是不甘心?明明不再是男人的妻子,卻仍舊覺得不甘心。她輕撫著肚子,“寶寶啊,為什麼你來的那麼遲,爹爹他…不要我們了。”淚水再次斷了線,腹中抽痛,“寶寶,你也在難過嗎?我們去找爹爹好不好?無論如何…也要讓爹爹看看你。”
    女人終於不再躲藏,她換上了最美的衣裳,帶著她與男人滿滿的回憶。走過前廳時鬼使神差得拿上了她的軟劍,打開了她許久不曾觸碰的大門。
    那一天,陽光明媚,就像她與男人初遇時那樣。那一天,人頭攢動,就像她與男人成婚時那樣。那一天,滿目鮮紅,就像她與男人成婚後的那七天。
    她提劍而來,悠悠走著,走過了那相隔的一條長街,走過了那棟他們談論過的老屋,走過了他最愛的包子鋪,走過了…祠堂前他們曾互相許諾的老槐樹。
    還記得,他們曾經在樹前當著列祖列宗的麵許諾了一生一世,還記得他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還記得他說:當我們都老了,互相攙扶著再來樹前還願,以謝祖宗在天之靈。
    可事實是,他們的願隻是空談,他們始終沒來得及等不到偕老之時。
    行人不曾停歇,甚至於未曾注意到女人,更不會發現女人顫抖的雙肩,緊咬的下唇,在次斷線的淚。女人的心是水做的,心破了道口子,淚水也就決堤了。
    女人並沒有駐足多久,她知道,自己真正要做的是什麼。
    她默默得踏進了男人的房子,曾經她也像那個女人一樣那麼幸福。
    “你來做什麼?”男人問,隻是對上她的眼睛裏已經沒有了愛意,隻有不滿,仿佛在埋怨女人的不識趣,抱怨她的糾纏。
    她的心一頓一頓的痛,痛的難以呼吸,可是已經來到這裏了,她…不想放棄。“我…隻想再看看你。讓我們的孩子看看他爹。”
    “我們的孩子?”男人有些震驚,卻也隻是有些,反應過來之後,卻隻是嗤笑一聲,“我以為你夠識趣卻不想也和那些女人一樣,我們六年了你都懷不上,我一休妻你就懷上了?”
    “你怎麼可以這樣?”女人拉著男人質問,“這是你的孩子!你怎麼可以這麼絕情!我們一起那麼久,你就這麼對我?”
    男人甩開了她,“逞自己還年輕,總會有人要你的。別再糾纏我了。”男人很絕情,不留一點餘地。
    她跌坐在地,眼中是絕望,是不甘,還有恨!恨男人的無情無義,恨那個拆散他們的女人,更恨他們為出世的孩子,夠了,都夠了。
    腹中頓痛更加明顯,她明白,這個孩子也許保不住了,淒慘得一笑,提劍再次站了起來。鮮血蜿蜒而下,染透了那一身白衣,但她顧不了這麼多了,她要他們死,就像夢中那樣。
    待到一切塵埃落定,她的白字作了血紅,她,遺世獨立,明明浴血而出卻又似涅磐重生,這才是那個心比天高的安容。
    至此,江湖上多了血鳳凰安容,卻再也沒了平安鎮。她也終於明白了,並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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