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棘之城 第五十七日 無神之城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143
滾屏速度:
保存設置 開始滾屏
馬伊羅這一刻與安德烈同仇敵愾了:“沒錯,哪有好人會進神廟的!就是進去之前還是幹幹淨淨的,出來也是不能看了的,正常人都死在裏頭了!”這麼慷慨激昂,真和他的體型不搭。閻濡馭伸手撫了撫下巴,眼珠子一轉,開口道:“我來蘭斯蒂的時候還沒有在荊棘之城見過神廟裏的人,我對這些家夥不熟,你有什麼好辦法嗎?說出來聽聽。”馬伊羅疑惑地看了安德烈一眼,緊接著就看向剛剛處理完手上的雜事,趕來侍候的卡茲亞。
閻濡馭覺得莫名其妙,難道勞資在荊棘之城之城沒見過神廟中人很奇怪嗎,弄出那副好像見到外星人的表情是想討打嗎?卡茲亞似乎感覺到了一觸即發的氣氛,出聲為自己的主人答疑解難:“殿下,是這樣的,荊棘之城在西大陸的最邊上,氣候嚴酷,很少有神官會願意前去布道。再有就是,這座城市,在幾百年以前,是著名的‘無神之城’。所以,在那裏,沒有他們的出現是正常的。”
閻濡馭沉吟了片刻,“無神之城”,聽起來就和西方的基督教之類的犯衝,是誰敢取這麼霸氣側漏的名字?他在蘭斯蒂生活的日子雖然耳目閉塞,但是對於神廟的威勢也略知一二。當年要不是蘭斯蒂的神廟臨時決定雙王並立,這個國家肯定會內亂的。但是,那個可以和一個手裏掌握著王都兵權的將軍抗衡的,並不是神廟的大部隊,隻是一個小小的分廟。由此可見,神廟是怎樣的一個龐然大物。
還有,他被關起來的時候,也沒有少聽著那些士兵按著飯點兒祈禱,祈禱詞無一例外都是關於“神廟”的,這一舉動,足見神廟的影響力是何等的深入人心。但是神廟的全稱真的是這個嗎?如果可以從它的全名上麵看出點什麼就好了。閻濡馭一抬頭,就聽著卡茲亞像是有讀心術似的,給他解開了疑惑:“安德烈殿下,荊棘之城裏的王宮最開始的名字就是叫‘無神之城’。因為在奧德拉神典裏有這麼一句很不起眼的話‘神的榮光遍布上、中、下三界,他給所有的生物、一切的靈魂賜福,隻除了西大陸的的極東之地,那是不被神鍾愛的土地。它是紅色的。”
神典什麼的,寫的古怪一點才正常。但是以神的貪婪,怎麼可能因為一句虛無縹緲的話就放棄了自己的領土?一切事情有果必有因,不會是有神死在那兒了吧?要真是這樣,那可樂子大發了。能殺死能力遠超一般人的神的,總不可能弱到哪裏去。榮光什麼的,難道是大爆炸?荊棘之城,不會是坐落在活火山上吧?!拜托,勞資是理科生好嗎,這種需要驗證才能解決的地理難題請找專業人士,不要找茬啊親!閻濡馭不知不覺間的發散性思維,真的很嚇人啊。
馬伊羅瞥了不知道神遊到哪裏的安德烈,不管他了,先弄清楚為什麼卡茲亞總是比主人博學的問題:“卡茲亞,我以前也看過,為什麼沒看到這句話?”這隻是單純的疑問,並非質疑。馬伊羅的記憶力不算超群,他在神廟的日子裏,能和他做伴的,隻有一本被人遺忘在床底下的神典。翻來覆去看了幾千遍,雖然但是還不能理解每個字的意思,但是因為好玩就全部記了下來。現在再來理解,不在話下。
卡茲亞眉毛沒忍住地挑了一挑,這個懶家夥不管做點什麼都要三催四請才肯大發慈悲地順從一下,這次是怎麼了,居然還有他不用臨時抱佛腳的東西嗎?當然,他臉上的表情還是一如既往的恭敬:“殿下,您還記得扉頁的那首聖詩嗎?把它剪下來,和封底的章節重合一下,重合的部分就是這段話了。”馬伊羅瞪大了眼睛,安德烈下巴都快掉下來。不可能吧,小侍從居然還有這麼可愛(跳躍)的時候,絕壁是騙人的吧!那麼板板正正的人,怎麼都難以想象他會做出這種淘氣的事情,雖然他因此發現了一個秘密。
“喂,胖子,快重合一下,我知道你行的。”閻濡馭早就把馬伊羅的性情摸得透透的,這家夥他一旦舍得開口正經說話,那就絕對不會說假話糊弄人,即使有時候把人嗆個半死,也不能否認這確實是個好優點。閻濡馭目露凶光,馬伊羅不明覺厲,身上的波濤滾了又滾。
大胖子旋即閉上了眼睛,口中念念有詞,但是又細聽不真切。十根手指頭都掐算上了,要是這年頭出現了墨鏡,拿來一戴,這做派活脫脫就是個算命的瞎子。閻濡馭捏了捏小拇指,遙想當年那個在他沒給看命錢之前一口咬定他是天煞孤星,但是在學姐的暴力合作下,乖乖改口道他一生順遂百無禁忌。
而後呢,追學姐的富二代路過,他見閻濡馭和學姐兩個站在攤子旁邊不走(閻濡馭很不想說,當時他的個頭還很矮,完全不在那個腦子都換算成了身高的東西眼裏),本來是打算英雄救美的。過去一看,居然是算命的,他不假思索地從錢包裏甩出一遝錢,封上了那假瞎子事後肯定會亂噴的嘴,換來了一連串的“天作之合百年好合大吉大利百子千孫“的吉祥話。聽上去很假,但是聽起來卻很舒坦,所以,富二代啥也沒說,又奉送了幾十張老人頭。
閻濡馭當時還是個自卑的文藝青年,見狀心裏又是慚愧又是醋味。怎麼他就要息事寧人,怎麼他就要學姐出頭,怎麼他就沒有處處為學姐打算,怎麼富二代就可以拿錢不讓人壞了學姐名聲,即使隻是個不相幹的陌生人?想到最後,閻濡馭覺得自己就像個發電廠,在人家有異性相吸傾向的時候還不知趣地往上湊,一點也不知道給他們留點空間,做人真是失敗。雖然他不走是因為他身上沒有荷包,錢包裝在學姐的小提包裏,而這裏離他住處的路程是2。5公裏,沒有直達車。
越想越灰心,越想越自卑,看著前麵一對越湊越近的璧人再看看近在咫尺的清池塘,他都有種跳下去一了百了的衝動了。但是,就在他萬念俱灰的那一刻,女神眷顧了他,奇跡出現了:學姐巧笑倩兮、溫柔可人、風華絕代、傾國傾城地高高舉起了她手中小巧玲瓏、秀外慧中的坤包,然後重重地落在富二代圓滾滾、肥嘟嘟、滑溜溜的腦門上,發出沉悶地一聲“梆”。
此情此景,真是要叫所有有幸看到這非同尋常一刻的人潸然淚下,這其中以“紅娘”閻濡馭為最,他簡直要捶胸頓足、仰天長歎一句——活該啊!叫你丫臭顯擺,叫你丫狂,叫你丫在勞資麵前泡學姐!勞資才不會告訴你學姐那個小提包,是三年前三八婦女節傾情大酬賓的時候買的呢,隻要39,不是真皮不要錢!敢在我等屁民麵前炫富,敢在學姐這個死摳門麵前亂花可能會屬於她的錢,親你出門真的帶了腦子麼!在追人之前都不調查調查,沒誠意的家夥,被揍得像如來佛祖也是應該的嘛。
咳,扯遠了,扯遠了,好漢不提當年勇。啊呸,說錯了,應該是回想完烈士事跡,著實心有戚戚焉。“真的是這樣!卡茲亞,你怎麼什麼都知道啊?”本來應該是疑問句的語氣,硬生生被他讀成了肯定句的意思。閻濡馭聳聳肩,他要是不無所不能,那你這麼個廢柴能活到現在還越活越滋潤就隻可能是老天不長眼了。“回殿下,這是我應該做的。”話雖如此,但是眉梢眼角還是帶了一點點常人不能察覺地驕傲之情。嘖,到底是年輕人,還不能很好地收斂自己,語氣那麼歡快做什麼呀?曾經常年穩坐“百事通”寶座的閻濡馭眼睛一眯,不說話了。
“可是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呢?為什麼紅色的土地就是不被神鍾愛的,蘭斯蒂也有紅土啊,他們又沒少來。”馬伊羅抓耳撓塞地想自己想出來答案,可惜失敗了。沒有人說話,空間變得十分的沉默。閻濡馭不自覺地就抬起了頭,看向居然沒有在第一時間奉上答案的卡茲亞,他臉上是一片不尋常的凝重。閻濡馭心裏霎時間就“咯噔”了一下,雖然自己之前的猜測有那麼一點點切題,但是千萬不要是真的啊!整個國家都坐落在火山口,那得是有多倒黴,隻要一想遷移的問題,腦袋都要裂了。
卡茲亞側著耳朵,仿佛在聆聽著來自遠處的聲音,表情比麵對他二人的時候的恭敬要更嚴肅得多。閻濡馭也照瓢畫葫蘆地偏了頭,沒注意到自己此刻的動作有多搞笑——耳朵是側著的,眼珠子卻一直往上看。聽見的東西是用眼睛看就能看出來的嗎?不過,這個時候,三個人都是做著差不多的動作,也就無所謂笑不笑了。
“我的母親曾經告訴過我,有些話,在出口之前,一定要仔細地觀察身邊有沒有異象。如果有的話,那就是上天的警示,最好不要出口。而我剛剛,聽到了一陣似有若無的雷聲。你們呢,聽到了嗎?”低柔的聲音如同上好的天鵝絨的觸感,卻生生激起了閻濡馭背後的一層雞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