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長沙大宅裏，兩個小孩在院子裏玩耍。
    小男孩一臉白淨，笑嘻嘻地對身邊女孩打扮的小孩說：“小花妹妹，你唱歌給我聽好不好？”
    被叫做小花的孩子似乎有些不高興，道：“我才不要給你唱歌，我才不是妹妹。”
    “可是紅爺爺說你比我小呀。”小男孩茫然地摸了摸腦袋，老實巴交地說道。
    “木頭腦袋！”小花聽了，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卻又記著二爺爺的話，不便發作，隻能憤怒地轉身離去，留給小男孩一個背影。
    二
    “小花小花，你陪我玩吧。”年幼的吳邪拉著小花的衣角，聲音軟軟糯糯。
    “不行，我還要練戲呢。”小花堅決地拒絕道。
    海棠樹下，小女孩細細軟軟的聲音唱著《牡丹亭》，小男孩坐在樹下看著戲，陽光透過樹枝灑下斑駁的光影，說不出的愜意。
    “小花，等我長大了，一定會娶你的。”吳邪看著小花，信誓旦旦地說道。
    而正在唱戲的小花回過來一個驚訝的眼神，撞見吳邪堅定的眼神，瞬間紅了臉頰，小聲嘟囔道：“應該是我娶你才對。。。。。”
    三
    吳邪離開了長沙老宅，據說去了杭州。
    這是小花從二爺爺口中聽說的。
    他起初還不肯相信，每天都在院子裏那顆海棠樹下等。吳邪最喜歡在海棠樹下聽他唱戲。
    小花想，吳邪一定在和他躲貓貓，他一定會出來的。
    隻是，樹下再也沒有出現過吳邪的身影。
    四
    二十年後，北京新月飯店。
    解雨臣坐在包廂裏，無聊的玩著手機，隻是偶爾抬頭活動活動脖子。今天拍賣的東西自己其實並沒有多大興趣，隻不過秀秀說來了會有意想不到的的收獲，這才答應了下來。
    再一次抬起頭時，解雨臣瞄到了對麵坐著的青年，不由愣住。
    他從來沒想過還會再遇見他。
    這麼多年過去了，那人依然眉目溫柔，溫潤如玉。
    隻是此刻，那人卻是神色凝重，身邊還跟著一個胖子和一個沉默的男子。
    那胖子的西服明顯不合身，紐扣都要爆出來似的。
    再看了眼那人，他的似乎察覺到有人在看他，向自己投來了疑惑地視線。
    解雨臣露出一個笑，這麼多年了，他一定早就把自己忘了，也隻有自己，才會把兒時的戲言當真。
    五
    吳邪這小子不知是神經大條還是真的初生牛犢不怕虎，竟然去點了天燈。
    不過看他的反應，他應該是被霍老太太坑了。
    手機忽然傳來震動，打開一看，是秀秀發來的短信：“小花哥哥，你猜吳邪哥哥能不能撐到最後？”
    解雨臣嘴角一挑，手指飛快的回了幾個字過去：“不能，他們一定會撐不住的。”
    手機屏幕暗了幾秒，又亮了起來。
    “秀秀：
    那我猜能。要是你贏了，我就把紫玉盒子送你，要是你輸了嘛。。。。等我想好再告訴你。”
    “好。”飛快地回了過去，便蓋上了手機。抬頭，看見對麵霍秀秀笑的開心。
    六
    解雨臣贏了那個紫玉盒子。
    吳邪和人打了起來。
    鬧事的人是王八邱，出了名的混子。如今鬧到這裏來，欺負的又是吳邪，解雨臣自然不能坐視不理。
    解當家做事雷厲風行，沒一會兒就把吳邪他們帶了出來。
    在吳邪疑惑地目光中將他們塞進了車，臨走前不忘對手下道：
    “遇到王八邱，直接打死，算我的。”
    七
    當晚，在霍家大宅，解雨臣告訴了吳邪他們的計劃。當解雨臣告訴吳邪，自己是小花時，吳邪的表情瞬間扭曲起來。
    解雨臣其實想告訴他：你小時候說要娶我的，你還記不記得？
    不過，看見他對張起靈那般在意的眼神，這句話便再也說不出口。
    有些事，過去了就是過去了。
    八
    解家大宅，院子裏的海棠不知何時，紛紛揚揚地落了滿地。
    解雨臣看著落了滿院的海棠，記憶又回到多年前年幼的時光。
    自己穿著戲服唱著戲，他坐在樹下靜靜地聽。有時他會睡著，口水流了滿襟，然後被自己推醒。
    隻是現在，兩人都已不複青蔥年少，舊時的誓言也不過是童言無忌。
    解雨臣的眼前似乎又出現吳邪年幼的身影，隻是，漸漸遠去。
    九
    張起靈去了青銅門，一走十年。
    張起靈走後的一個星期，解雨臣去看過吳邪。
    他憔悴了很多，眼裏也不再有當初天真無邪的光芒。
    那天，吳邪說了很多話。
    他說，他喜歡張起靈。他想給他一個家，他想對他他說，不要再追尋下去了，你的身邊還有我。
    他想說，張起靈，留下來。
    他想說，張起靈，我喜歡你。
    可是他隻能看著那道沉默的身影漸漸遠去。
    解雨臣看著吳邪不停的喝酒，說著醉話，心中一片悲涼。
    你知不知道，我還在等你娶我。
    你知不知道，你走後，我也一直在等你。
    明明是我先遇到了你，為什麼你卻愛上了別人。
    吳邪，我喜歡你啊。。。。
    十
    解雨臣曾經想過，張起靈不在，自己可以好好守著吳邪。也許有一天，吳邪會忘記張起靈。
    說吳邪太執著也好，一根筋也罷，他終是熬過了十年。
    解雨臣看見那天，吳邪開心地像個孩子一樣，他說，小花，我可以去接小哥回來了。
    也許是不放心，解雨臣陪著吳邪去了長白山。
    當看見青銅門緩緩打開，解雨臣的心和吳邪一樣緊張起來。
    吳邪自然是因為期待，而自己，又是因為什麼呢？
    如同預料中的一樣，青銅門後隻有一具森森白骨，白骨穿著那件熟悉的帽衫，靜靜的躺在那裏。
    解雨臣看著吳邪輕輕走過去，擁住那具白骨，眼神溫柔，放佛抱著世上最重要的珍寶。那一刻，解雨臣突然明白，吳邪對張起靈的感情，也明白，有些事，從開始就是注定。
    解雨臣一直沒有對吳邪說出那幾個字，因為他明白，其實不管張起靈有沒有出現過，他和吳邪之間都不可能。
    既然不可能，就讓我在你身邊守著你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