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被往來的車輛阻擋，等他跑到地鐵口時展昭早已不在那裏了，白玉堂在原地轉了幾圈兒也沒有搜尋到那抹淡藍色的身影。
    “可惡！那蠢貓跑哪去了。”他有些抓狂，短時間內不應該走遠的，四下搜尋未果，耐心頓時失了不少，“等我找到你的，我……”一陣風刮過，迎麵撲來吹在臉上，忽然間腦中一片空白，找到之後，要怎樣，僅僅打個招呼，還是問他不是去福利院了怎麼會在這裏。顯然剛才的舉動更象是不經過大腦反應，本能跟著感覺做出來的。清醒過後的白家少爺，忽然意識到，他並沒有任何理由。瞬間氣焰全無的他接著又為了另一件事煩惱，展昭跟誰在一起，自己幹嘛在意。“我到底是哪根筋不對，要去管他的事。”白玉堂歎了口氣，轉身回去找蔣平。
    “老五，你最近很反常。”蔣平坐在商場外麵的台階上等了快半個小時，才看到白玉堂緩慢地走過來，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剛才還差點把芥末當成黑椒醬倒在牛排上。
    “沒有啊，”白玉堂低頭把麵前的牛排切成小塊，再慢慢分割，仿佛在發泄般地對待仇敵。
    “沒有？那你能解釋下你盤子裏的那堆肉羹是怎麼回事。”蔣平放下杯子，看著白玉堂的表情裏多少帶了揶揄的成分，心想這小子不會是談戀愛了吧。當然他不能直白地把自己的心裏想法表達出來，否則惱羞成怒的白玉堂肯定會做出殺人滅口的事，蔣平看著對麵盤子裏已經變成碎末的倒黴牛排，不禁縮了縮脖子，沒準兒還會毀屍滅跡，這可劃不來。
    “爺正常得很，”白玉堂索性一扔刀叉，“你說如果抓到爆炸案的另一個同夥，事情能了結了？”
    蔣平心中好笑，故意賣關子，“老五怎麼開始關心起別人的事了？”
    “不說算了，本來也沒指望你。”白玉堂表麵上是無所謂的樣子，可蔣平知道他越這樣越說明想要知道。
    “我剛才就想問你，展昭是怎麼回事，”早上當著對方的麵也不好說什麼，白玉堂看展昭不順眼那可以追溯到大學了，“你跟他是怎麼攪在一起的？”
    “什麼叫攪在一起！”白玉堂真想用叉子把蔣平的嘴封起來，“那貓現在是我搭檔。”
    “噗……”蔣平很沒風度地笑得趴在桌子上，“你和他做了搭檔？”無意之舉讓白玉堂更加惱火，“再笑，你就自己走回去吧。”說完起身抓起外套就要走，餘光瞥見餐廳對麵櫥窗邊上左顧右盼的身影，眯起眼睛打量了一會兒，徑直走了過去。
    蔣平撇撇嘴看著白玉堂，動作卻不敢怠慢一步不離地跟緊他，拜托，明天還有正經事做，他可不想走到天黑。
    展昭路過一個賣藏族飾品的店鋪，門口掛著刻有紋路的風鈴，陳列在玻璃櫃中紅色絲絨隻上的幾把隨身短刀，刀鞘上的花紋並不複雜，更像是某種古老民族的文字，由簡單線條排列組成。他拿起其中的一把，隱約看到一個“堂”字。他總覺得折刀要比直刀用起來更順手，不過手中這把讓他瞬間就聯想到那個人。
    肩膀被拍了一下，展昭回過頭去，眼前的麵孔有些熟悉似乎在哪裏見過。
    “不記得我了？”陌生男子咧嘴笑了笑，臉上多是驚喜，“你救過我的命。”
    “啊，是你。”展昭才想起對方是半年前在華庭銀行被犯人劫持的林鵬。
    “之前真的太感謝你了，否則我不一定能活到今天。”林鵬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睛，身高其實比展昭還要再高一些，不過有些駝背基本上是處於和他平視的角度。“因為當時我要出差，匆忙做完筆錄就走了，很想當麵道謝，後來聽說您辭職了，就沒有機會。”
    “救人本來就是我的職責。”展昭放下手中的短刀，“不必客氣。”
    “展先生喜歡這把刀？”林鵬看了看陳列櫃台，“不如就用這個作為謝禮吧。”
    “沒，我就是隨便看看。”展昭連忙推辭，“你也不用叫我展先生，直接叫名字吧。”對他來說半年來一直活在自責中，救了林鵬，是唯一的安慰，至少銀行的員工與在場的市民沒有沒有傷亡。
    林鵬盯著神色黯然的展昭若有所思，過了一會兒，才開口，“那讓我請你吃頓晚飯總可以吧，不能再推辭了。”
    “真的不用……”展昭看著林鵬不容推拒的樣子有些為難，正不知道該怎麼回絕，手機鈴聲十分及時地響起。“喂？”來電顯示上赫然出現白玉堂三個字，展昭抱歉地對林鵬笑了笑，接了電話。
    “你現在哪兒？”白玉堂自己都沒發覺語氣中帶著質問。
    “商業街這邊。”展昭有些莫名，白玉堂聽起來似乎不高興。
    “本少爺心情好，晚上做鬆鼠桂魚，你這蠢貓快點回家吃飯。”白玉堂推著購物車，手機夾在耳邊，不遠處的丁月華正興致勃勃地糾結要喝哪種紅酒。從餐廳出來時正巧碰到剛血拚結束的丁月華，這丫頭看到蔣平就非要吵著鬧著給四哥接風，自然為的是白玉堂的手藝。而白玉堂本想無視了她直接回家，忽然又改變了主意。“晚上給四哥接風，你早點回來。”白玉堂又補充了一句，看到冷櫃中的鱈魚排還是停下腳步挑了兩塊。
    “好，我馬上回去。”展昭掛了電話，“不好意思，我有點事得先回去了。”
    “那……改天吧。”林鵬一臉失望，也隻能看著展昭禮貌地揮手告別，在他視線中留下個挺拔清瘦的背影，直到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