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偽密室理論 第十八章 醉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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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堂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才往回走,開始隻是多年形成的下意識反應想要查下車主身份,蔣平告訴他是假牌照後就真的覺得可疑起來,路過門口的收發室,10寸黑白電視機裏麵正上演十點檔的泡沫劇,門衛老李煮了方便麵,熱氣把不大的空間熏得格外朦朧模糊。
“師傅,注意到剛才門口那輛黑色雪佛蘭沒有?”
“君子蘭?”老李上年紀之後耳朵有點背,“我養不活那嬌氣的花。”
“雪佛蘭,是車!”白玉堂無奈又大聲吼了一句。
“車?哦……”似乎最近是有一輛車天天路過停一會兒,因為警局門口禁止停車,他有次還想上去提醒,隻不過他剛推門出來對方就把車開走了。“有輛車停了幾回。”
“看清楚裏麵的人了麼?”
“兩個男的,”老李回憶一下,“其他的記不清了,這人呐,上了年紀就不中用了,多虧了黨和國家還照顧我,給我個看門的職位,哎……比不上你們年輕人了……”
白玉堂聽著老李的嘮叨頭都大了,連忙說了句謝謝回了辦公樓。正巧看到展昭在門口東張西望,小跑了兩步,“這麼快就出來了?”
“有鬆口的跡象,給她一晚上時間考慮。明早公孫去審。”展昭揉了揉抗議了許久的胃,“剩下的交給警方就好了。沒想到你的事務所還有點用處。我之前還以為……”
“以為什麼?你白爺整天遊手好閑麼?”白玉堂瞥了他一眼,“趁早覺悟,可不比當警察輕鬆多少。”
“好好好,大偵探,可以去吃飯了吧。”展昭好脾氣地笑了笑,伸手搭在白玉堂肩膀上推著他往前走,“想不想吃燒烤?”
也許是距離太近的原因,白玉堂甚至能聽到對方呼吸的頻率,稍微偏頭看到展昭完全放鬆下來的表情,說話音調也不自覺地愉悅上揚,“還真是貓啊,沒喂飽爪子就搭上來。”趁著展昭的手刀未劈下來前連忙往旁邊一閃,就聽到身後有人說話。
“什麼貓?”
白錦堂和公孫策已經走到他們旁邊,白錦堂即便換下警服身上也散發著領導的嚴肅氣質,普通的黑色休閑西裝,襯衫領口最上一顆扣子散著,一手插在褲子側麵口袋裏正帶著審視的目光盯著自家弟弟。
“白局,組長。”展昭當著他倆的麵也不好和白玉堂鬧,趁著他再口無遮攔之前轉了話題,“我們準備吃夜宵,要不要一起?”
“成,我倆也準備吃點東西。”私下裏展昭跟他們都挺熟,白錦堂雖然時不時地散發出些與生俱來的壓迫感,不過共事時間長了就知道他是個沒有領導架子的人。現在就連趙虎他們也經常在下班後邀請他參加聚餐。
幾個人走到警察局附近的燒烤店隻花了十多分鍾,由於天氣炎熱很多商家都會在門口支起小桌,供客人們在外麵喝酒聊天。此時馬漢張龍趙虎在坐在靠著梧桐樹下的一張桌子旁喝酒。
馬漢眼尖,站起來喊了一嗓子,眨眼七個人圍著圓桌坐了。他們出來的早,吃得差不多了正邊吃花生米邊閑聊警句裏的八卦。展昭餓極,食物被端上來後就專心致誌地對付自己麵前的那份烤魚,等到趙虎借著酒勁來和他碰杯時,他才後知後覺地發現一箱的啤酒都變成了空瓶。
“半年多兄弟們沒一起聚聚了,今兒個哥哥敬你。”
大量的泡沫從杯中溢出來,沾到手指上有些粘膩,展昭心中一暖,端起杯子一仰頭幹了,起身再去敬白錦堂跟公孫策。
“王朝那小子要是也在就好了。”
“又不是不回來,等他回來哥幾個再把他灌趴下!”
“哎,小展,把這瓶幹了!”
白玉堂坐在展昭旁邊看著他端著杯子在笑,眼睛亮亮的,讓他想起小時候在天文館看到的星星。不緊不慢地喝著杯子中的酒,不由自主也跟著笑了起來。這貓,是發自內心地高興了。
到最後除了白玉堂其他幾個人都有點醉了,他向來酒量好,況且,哪個不要命的敢跟他拚酒。展昭臉頰微紅,走路像踩在棉花上一樣,在幾次差點走到馬路上麵去之後,白玉堂索性一把拉住還在原地打晃的人,摟住腰半推半扶地把他塞進副駕駛座。
喝醉了的人及其安靜,把頭靠在座椅上向左邊側過去一點,額前劉海擋住了眼睛不知是不是睡著了。白玉堂打開暖風,目不斜視地把車開得平穩,沒開音樂甚至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跟隨著身邊人呼吸的節奏,一聲重似一聲。
白玉堂一直以為像展昭這種自律的人肯定不會放任自己喝醉,卻忘了他天生好脾氣根本不懂得如何拒絕別人遞過來的酒杯。一路上展昭連手指頭都沒動過一下,保持著上車時的那個姿態,白玉堂考慮良久才試探地推了推他,“貓?”下一秒鍾低著頭的人迷茫地抬眼看過來,連語氣中都帶著疑惑和驚訝。“白局?”
白玉堂瞬間沉了臉,“你叫我什麼?”
展昭確實睡著了,半醒之間撐起身子眼神找回了焦距,身邊的男人手搭在方向盤上立起眉眼虎視眈眈地看著自己,俊美的臉上不悅的神色顯露無疑。“白玉堂……”對自己的答案十分滿意,沒有哪個人生氣時也能這麼好看,展昭得意地揚起嘴角,音調也帶了點拖遝的尾音,“白玉堂……”
音節一個個敲打在心上,白玉堂深吸了口氣,伸手把展昭長時間壓在後腦的微翹呆毛理順,沒好氣地說道,“不能喝就別喝這麼多,醉了還得爺伺候你。”
經常鍛煉的身體沒有絲毫多餘贅肉,不過讓白玉堂架著一個身高和自己相仿的男人進電梯,開房門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尤其近距離的接觸導致展昭呼吸唇齒間的熱氣悉數噴灑在白玉堂脖頸間,那感覺十分怪異。到了家門口,他改用單手托著展昭的腰讓他頭靠在自己肩膀上,另一隻手摸索著口袋試圖把門鑰匙掏出來。
“白玉堂……”展昭又試探性地叫了一聲,“你不是問我為什麼離開警隊麼?”
已經握住鑰匙圈的手緊了緊,白玉堂屏住呼吸等了好一會兒不見下文,靠,不會又睡著了吧。
“展小貓……”
後麵的話被那人下一個動作統統堵在了喉嚨裏,感覺到柔軟溫熱的唇貼著他的耳根一張一合,聲音中帶著無限的悲傷絕望,“我犯了錯誤,所以再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