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絲綢相逢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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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敦,大也。煌,盛也。
    鳴沙山下,月牙泉邊,細細篝火,星光點點。一茜色紅衣女子手執一根細長的樹枝,漫不經心地撥動著架起的篝火。坐在約莫離女子一尺遠地方的一墨衣男子正借著火熱溫著酒。
    兩人靜靜地坐著,未曾有過一句言語,未曾有過一個眼神,如果不是兩人的距離近了些,就完全是兩個陌生人,或許也可以說這兩人本來就是不相識的,不過是在這絲綢之路上結伴而行的兩人罷了,至今也都不知對方姓名。
    紅衣女子幾乎是保持著坐著的姿勢睡了一宿。清晨,當金色的光芒落在她長長的睫毛上時,她立即清醒過來,猛地站起來仔細看一看地形。昨日,她是在絲綢之路上迷了路的,本來是要跟著商隊回到中原,可是卻因為那不真實的景象而分散了,在路上遇見了那位著墨衣的錦衣公子。
    她走到那一汪清泉邊,掬了捧水遞到嘴邊,還帶著些許晨中霧氣的泉水碰到她幹燥的嘴唇那一刹那,舒爽極了。感受著甘洌的清泉從喉腔劃過,帶著甜意的清涼流進了全身上下每一處,整個人也精神起來。她簡單洗漱完畢之後,取下腰間的水袋汲了些水後就轉身準備離開這荒涼的大漠。
    卻被身後的人叫住,原本懶散地躺在細沙上熟睡的人看上去像是早就準備好了似的,走上來和她並肩而行。
    她記得幾年前的時候來過這裏,心中思量著自己沒有記錯路才好,麵上卻是一臉冷漠。好在她要去的是南方。
    “若走錯了,如何?”
    聽見冷冷的聲音響起,墨衣男子不禁發笑,這都走了好久了才說這樣的話,有種讓人哭笑不得的感覺。
    聽見這不明所以的笑,紅衣女子寒著一張臉扭頭看他,見他笑得無害才斂了斂殺氣。
    墨衣男子收斂起笑容,紅衣女子繼續道:“昨日夜色大好,憑著星光認了南方,可如今走了這許多路卻不見人煙。”
    墨衣男子看了看她,眼眸深沉地笑道:“姑娘竟是這般不願與在下同行?”
    她麵不改色,淡淡“嗯”了一聲。
    墨衣公子一時語塞,自己活了這許多年從來都是眾星捧月,還從沒有人不給他台階下過,被噎得一秒錯愕隨便笑開。
    蘇孟清即便是行走江湖這麼多年,也是在父兄的羽翼下長大的,雖不是嬌生慣養,但也是作為大小姐一樣長大的,多少會有些小姐脾氣。
    高京也看不明白蘇孟清皺著眉頭沒有是在想什麼,隻當她又是在尋思盤算著什麼。猛地一個念頭閃過,沉了沉聲音道:“獨今日之藥,是我命柳兒去煎的。”
    “你懷疑是他?”
    高京想要搖頭,掙紮了一會卻說;“不知道,但我不能完全信他。”
    蘇孟清聽著覺得好笑,這話說的就好像他完全信過誰似的。她有些好奇,話鋒一轉,古靈精怪地問:“那我呢?你完全相信我嗎?”
    高京還沉浸在自己的思考裏,沒想過她會這樣問,瞳孔在一瞬間張大,很快便收斂下去,低下頭尷尬地不知道該說什麼。
    蘇孟清也不惱,笑笑堅定地說:“總有一天,我會讓你親口說你完全信任我的。”
    越是在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脾氣就越是古怪,猜不透,加上高京鮮少和女人打交道,更不知蘇孟清這一句,究竟是試探,還是做他想。
    “家父的病,如何?”
    蘇孟清唊了一口高京替她倒的茶,悠悠道:“能保住命,但會不會醒就不得而知了。”
    “你怎麼這麼沒出息!我跟你說了多少遍了,每天要去給你爹晨昏定省!”高夫人見那不成器的兒子側躺在床榻上,用鼻子去吸那五石散的粉末,一副就要飄飄然的樣子,又見他衣衫不整,披頭散發,瞧著那萎靡不振的樣子,和門口要飯的大米簡直相差無兩,氣不打一處來就要去打他,想要打掉他手中的粉末,又作勢要砸了那藏著五石散的木匣子。而那高瓊像是護珍寶一樣護住,猛地撲倒木匣子上麵,像是頭發怒的獅子一樣惡狠狠地瞪著高夫人。
    高夫人見兒子如此不成氣候,又回想起那個叫夢玲的女人,二十年前被老爺接近別院,生下了高京的那個女人。她廢了好大勁才弄死她,又怎麼甘心二十年後再讓她的兒子來和自己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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