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的時間，越重華都睡得很好。她不知道，每天的夜晚，身邊都有一個月牙白的男子一直陪著她，看著她，直到天亮。
    “碧漪，你忘了？我出門是從來不帶錢的，你也沒帶嗎？”
    “奴婢忘記帶了，”碧漪笑笑，“要不奴婢改天再陪小姐逛吧。”
    “可是我真的很喜歡這個，”越重華拿起銀色麵具，莫名的喜歡銀色，感覺這就是哥哥的顏色。“算了，改天吧。”
    “姑娘既然喜歡就拿走吧。”溫柔的聲音，一身鵝黃色的長裙，如畫眉眼。
    “姑娘是？”越重華看看她，並不認識。
    她身後的紅衣侍女上前一步，“這是雲府大小姐雲嬡小姐，奴婢紅蓮。”
    “紅蓮？”越重華微笑，和紅綾很像的名字。
    雲嬡輕輕一笑，步伐間盡是大家閨秀的溫敦，“姑娘怎麼稱呼？”
    碧漪行了個禮，“我家小姐是越……”
    “我叫祁瑾，這是我的侍女，碧漪。”
    “碧漪，”雲嬡點頭，“和紅蓮倒是正好一對的名字，看來我們真是有緣分的了。我今年二十歲，不知道是該稱呼姐姐還是妹妹？”
    “是我該稱呼姐姐了。”越重華微笑。
    “看妹妹喜歡這個麵具，就當是我送妹妹的見麵禮吧。”雲嬡讓紅蓮給了銀子，“不知道妹妹有沒有興致和我坐一會兒？”
    “榮幸之至。”
    雲嬡，就是祁醉說的蘭陵一大勢力雲府的嫡千金，是現在雲府當家雲韶的嫡親孫女，掌上明珠。她還有一個表妹，雲貝妮，現也住在雲府。
    雲嬡的確是毓質名門，和越重華倒是聊的很合心。“碧漪跟隨妹妹多久了？”
    “六年前就一直陪在我身邊了，碧漪雖然是侍女，卻更像我的嫂子。”
    “小姐說笑了。”
    雲嬡點點頭，接過身邊紅蓮遞過的茶，“碧漪好像與妹妹並不很親近，不像紅蓮，一直陪在我身邊，是和我最親的人了，什麼事倒都是想在我的前麵了。我的這些愛好，像這喜歡的七成溫的荷葉茶，她是再了解不過了。”
    “碧漪原來也是的，不過前一段時間出了一些事情，碧漪受了些驚嚇，有些事也容易忘記。今天出門，就是忘了我從不帶錢的毛病才這樣尷尬。”
    “這樣啊，”雲嬡微笑，“過去這段時間就好了。人總要有和自己最貼心的姐妹才好。”
    一邊的紅蓮打斷了雲嬡的話，“小姐，我們該回府了，一會兒還有客人呢。”
    雲嬡笑，“是啊，我都忘記了，那妹妹，我先走了。”
    重華點頭，“今日還多謝姐姐解圍，他日必定登門再謝。”
    “好。”雲嬡點頭，和紅蓮離開了。
    越重華看著一對主仆如同姐妹的背影，想起了從前的自己和碧漪。“碧漪，我們能回到從前那樣嗎？”
    碧漪微笑，“奴婢現在和小姐不是很好嗎？”
    越重華輕輕點點頭，“我有點累了，我們回去吧。”
    兩個人剛走出茶館沒有多長時間，就被一隊侍衛攔住了，“是祁瑾小姐吧？”
    越重華點頭，“我是祁瑾。”
    “請祁小姐跟我們走一趟。”
    “發生什麼事了？”
    “祁小姐剛才是和雲嬡小姐喝茶了吧？剛才雲嬡小姐離開茶館之後就中毒身亡，侍女紅蓮指證是你在場。”
    越重華皺眉，“我是和雲嬡小姐在一起，但是沒有下毒。”
    “有沒有，祁小姐必須和我們走一趟。”
    越重華想了想，她現在不能以祁瑾的身份壓製他們，畢竟已經和祁醉告別了。鳳樓澈是私自來到蘭陵又身受重傷，也不能說。眼下真的是沒有辦法了，“能帶我到雲嬡小姐死的地方嗎？也許我可以找到凶手。”
    侍衛愣了愣，“那你跟我來吧。”
    雲嬡的確是離開茶館不久就死了，黑色的血，明顯中毒身亡。越重華皺了皺眉，雲嬡是雲家嫡小姐，怎麼沒有人來收屍？看著雲嬡屍體邊的四個字：小心身後。
    淵祭？越重華想了很長時間，正在這時，她身前一個黑衣人如同鬼魅一樣出現，墨風。
    墨風拿出一塊令牌，侍衛的表情明顯一變，“墨、墨風……”
    “還不退下！”墨風不悅。
    “是，是。”
    侍衛快步離開，生怕落後一步。墨風回頭，“回去吧，祁小姐。”
    越重華看了看那四個字，轉過身看著碧漪，若有所思。“碧漪，你幫我查一件事情。”
    墨風插話，“祁小姐，有什麼事，回去和主子商量之後再說吧。”
    “這是我的事，和琴瑟沒有任何關係。”越重華想了想，“算了，先回去再說吧。”
    墨風沒有說什麼，跟在她們身後返回山莊。
    回到山莊已經是傍晚了，越重華一個人坐在窗前，摸著手中第三塊黑銀令牌，眼底思緒轉動。果然，淵祭送來了第三塊黑銀令牌，這一次，是“在”字。如果她的猜測沒有錯，下麵應該就是一個地方了，是他所在的地方，讓她去找他，或者說，料到她一定會去找他。
    強者生存、小心身後。如果凶手真的是自己想的那個人，她想，她明白淵祭的意思了。
    “小姐，早點睡吧。”
    “雲嬡的事查出來了嗎？”
    “聽說侍衛抓了紅蓮，說是紅蓮在茶中下的毒。”
    “這麼快就查出來了？”越重華微微皺眉，她想的人的確是紅蓮，紅蓮太了解雲嬡，所以最可能下毒。但是，這麼快就查出來了，實在是百思不得其解。
    既然這麼快就能查出來，又為什麼還會冤枉到她的頭上？好像，這一切，湊巧的像是安排好的一樣。
    “不要想雲嬡的事了，已經結案了，和你沒有關係。”琴瑟淡淡的話傳了進來。
    “嗯。”越重華點點頭，“多謝你讓墨風替我解圍。”
    “舉手之勞而已。”琴瑟坐下來，“很快就是蘭陵禁地開啟的日子了，蘭陵禁地每十年一次開啟，每次一定會出現珍異的藥材或是曠世的武功所謂秘笈，引來很多人生死較量。這段時間的蘭陵不安全，縱是我也未必護你周全，沒什麼事就不要離開這裏了。”
    “蘭陵禁地？既然為一件東西會死傷那麼多人，祁醉都不管嗎？”
    “祁醉隻是一個掛名的城主。強者的天下，自有規則。弱肉強食，優勝劣汰，自然有維護規則的人。蘭陵禁地，就是守護規則的地方。不要說祁醉，任何人都無法改變規則。”
    越重華點頭，蘭陵，她是不懂的，也不需要懂。
    碧漪給她倒了杯水，“小姐，早點睡吧。”
    越重華點點頭，“琴瑟，你也早點休息吧。”
    琴瑟看了看她，點點頭，拿起水想喝，被越重華一把攔住，“琴瑟！”
    琴瑟看著她，有點疑惑。“怎麼？”
    越重華輕輕笑笑，“這是我喝過的杯子。”
    “哦。”琴瑟點頭，放下了茶杯，“早點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