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真的把你當成我哥……這樣也不可以嗎？”
    雲隱問，一臉悲傷、泫然欲泣的模樣讓雲昊川想起了初見那時的雲隱。
    無可否認，雲昊川在那一瞬間變得有點心軟。
    但是，雲昊川直接把那點心軟給忽視了。
    對於自己的脾性頑固倔強這點，雲昊川很清楚。
    所謂一次不忠百次不用，既然一開始就是謊言，之後還輕易相信就是活該被騙。
    雲昊川還沒那麼傻。
    “我從來沒有見過有什麼人是和自己長得那麼像的，我……”
    “所以，是我這張臉的錯嗎？”
    “……哥……”
    “我不是你哥。”
    對話陷入一個微妙的死循環。
    “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能原諒我？”
    雲隱的語氣已經有點豁出去了，似乎隻要雲昊川發話，就算是讓他去死，他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雲昊川討厭這種感覺。
    沉默了很久，一屋子四個人，無聲無息，像都在不知不覺中屏住了呼吸。
    雲昊川選擇開口那會兒，他覺得自己可能腦子壞掉了才會做出這種破罐子破摔的奇葩事——
    “雲隱，我不是你哥，對你沒有義務，你也不是我弟，對我同樣沒有義務，我以為你真的失憶才照顧你也是看在你和我長了同一張臉的份上……現在我不想管你了，你可不可以也不要再管我？大家好聚好散，免得傷感情，這樣不是很好嗎？”
    雲昊川低頭擺弄著自己的手指，說話聲音有點低，但一字一句咬字都很清晰，讓屋裏的人都能聽得清清楚楚，就是沒有抬頭去看雲隱的臉色。
    雲昊川能聽到，站在床邊的雲隱的呼吸變得粗重，為了能壓抑住自己的情緒，雲隱還用力做了幾個深呼吸，就算不去看，雲昊川也能猜到，現在雲隱的臉色一定很難看。
    在這時候雲昊川還是有點心不在焉，習慣性的，他的思維莫名其妙發散，由雲隱想到了雲翳，然後由雲隱想到了雲默攸，再由雲隱想到了秋江的前世以及秋江。
    那個癡情記了雲隱兩輩子，不小心把自己錯認成雲隱轉世的秋江。
    雲昊川真的不傻，從雲隱露出和兩年前雲默攸相似的神色時，雲隱就明白了一些事。
    至少明白了，雲隱那所謂的“雛鳥情結”所為何來。
    雲昊川想，自己不需要雲翳，不需要第二個雲默攸，也不可能成為雲翳上輩子的秋江。
    盡管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來到這個世界，也不知道為什麼天生就沒有的命運線會忽然出現，更不清楚這世界的經曆是不是就是算命的說的屬於他的所謂的“天命”，他還是堅信，終有一天自己能夠回到原來的世界。
    所以，他現在不需要，關於這個世界的任何東西，他都不需要。
    “嗬……”
    一聲輕笑，來自雲隱，打斷了雲昊川的思緒。
    雲昊川驚異的仰起頭，對上雲隱居高臨下、似笑非笑的臉。
    負責圍觀的柳爺和墨陽也被雲隱忽如其來的笑聲給怔住，竟不自覺的變得嚴肅並坐直了身子。
    雲昊川覺得這樣的雲隱比之前幾乎捏碎他肩膀抓著他質問的雲隱更加讓人恐懼。
    他知道有什麼更勁爆的事要發生了。
    也隱約的察覺到那絕對不是他希望知道的真相。
    雲隱保持著似笑非笑的模樣，眼中是黑沉沉的空洞，慢慢向雲昊川俯下身，強烈的氣勢壓得雲昊川不由自主的往後仰直到跌躺回床上，雲隱已經接近得快抵住他的鼻尖。
    雲隱說：“你還真是鐵石心腸啊，學長。”
    這個雲隱不再叫他“哥”，而是叫他“學長”。
    雲昊川瞪大雙眼，再無法維持臉上一貫的平靜。
    ——這個“雲隱”在叫他“學長”。帶著不可忽視的惡意。
    雲昊川所有鎮定、所有安寧都在那一聲夾帶惡意的“學長”之下潰不成軍。
    ——再也無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