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5、人倫慘劇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6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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籃球場。
“奶奶的,這麼久才來!”張一把球扔給已經換上球衣的喬烈兒:“你、我、張涵一隊,趙隊、石頭、劉華一隊,甄亮當裁判。”
“我,後衛。”喬烈兒指了指張一,“你中峰,張涵前峰。”
張一來了一記插花,晃過防守的李石,把球回傳給張涵來個後仰跳投,身高185的劉華高高躍起張開大手把球給蓋了下來。  
“SH-IT!”張涵吃了個火鍋蓋帽,氣得不行。
“一休!繞前防守!”喬烈兒朝張一嚷道:“別給劉華進三秒區!”  
“20秒進攻違例!”甄亮吹了哨子把球判給喬烈兒那方,“超時了!”(PS:三人籃球進攻時間是20秒)
張一做了個移動單擋把李石隔開,想讓喬烈兒帶球上籃,卻被趙捷飛從後搶斷轉身來了一記走籃快攻得分。
雙方你來我往,分數不相上下,還有一次進攻時間,控球權落在喬烈兒那方,分數趙捷飛領先兩分。
暫停之後,雙方進行人盯人防守,喬烈兒一邊帶球一邊偷瞄大鍾時間。負責防他的趙捷飛緊貼在他前麵,射兩分打平要加時,射三分就險勝,趙捷飛一直琢磨著喬烈兒到底選擇做什麼樣的最後一攻。
時間一秒一秒地流逝,還剩最後五秒進攻時間。喬烈兒運球往前進入三分線內,趙捷飛隨即跟上,當所有人都以為他會進行兩分投射選擇打加時,喬烈兒突然帶球後退一步出了三分線外來個轉身跳投。
球在籃球上顛了顛了幾下,最終落入框內,一分險勝!  
“Yeah~”喬烈兒、張一、張涵抱成一團滾在地上。
趙捷飛彎腰伸出手拉起躺在地上喬烈兒往懷裏擁抱了一下,“好樣的,剛才那記真有點reggie  miller的風采!”(PS:NBA的著名三分射手)  
“可惜你不是Michael  Jordan。”喬烈兒撮了一下趙捷飛,“所以贏不了我!”  
“征征,都燒好了嗎?”張一朝場外正在燒烤爐邊上忙碌的俞征喊道,“餓死老子了!”
“別催!”俞征在小炭爐的架上放上醃好的肉排,塗上蜂蜜和燒烤汁,散上孜然粉,香氣四溢。七人坐著、癱著或者躺著在場邊的觀眾席上,接過小C拿來的佳得樂、紅牛。
“判官!”一個紮著馬尾,T恤牛仔褲的女子往觀眾席這邊走過來。  
“小木,還以為你不來!”趙捷飛迎了上去。  
“你破了案子請大家燒烤打球,怎麼能不來!”女子笑著給了趙捷飛一拳。  
“那個女的是誰?”小C湊到張一身邊,“  敢正呼老大的外號。”
“經偵科的老大,木瑩!”張一壓低聲音說道:“警隊一支花,霸王花。”  
“木隊~”李石上前打招呼,“幾天沒見,越發美了!”
“你丫的少貧!”木瑩一腳踹到李石的腿上。
李石打了個吃咧差點摔倒,小時嘀咕著:“要不要這麼凶~”
“木隊也敢調戲,純粹找死!”張涵笑得正跺腳。  
“活該!”劉華仰頭喝了罐紅牛,“應該踹他中間那條腿,直接把他給廢了,以免禍害人間。”
“小木,我們去那邊說說那件事。”趙捷飛點了根煙與木瑩並肩走到場邊。
“上次借你的線人可以還了。”木瑩接過趙捷飛遞來的煙。
“要結案子了?”趙捷飛拿出打火機為她點上火。  
“那群蛀蟲貪汙的證據,我們基本掌握了。”
“準備收網?”  
“不!”木瑩搖搖頭,“洗錢的渠道還沒摸清。”
趙捷飛吐了一口煙圈:“還沒搞清怎麼漂白?”  
“放長線掉大魚,我要連根撥起!”木瑩捏熄了煙蒂。  
“開吃了!”俞征朝他們喊。  
“來了!”趙捷飛回頭跟木瑩說,“走,嚐嚐俞局的手藝,一級捧!”  
眾人圍成一圈。  “我要雞翅!”、“我要肉排!”、“我要扇貝!”…
手機震動的震動,響的就響!眾人紛給低頭翻手機,張一抹了一把汗,“全都在響嗎?”
“嗯~”眾人如夢初醒,李石一拍大腿:“SH-IT!全響不就那屁事!”
“出動~”趙捷飛放下雞翅,“收隊!”
“那吃的怎麼辦?”甄亮拿著扇貝一臉依依不舍。
“征征,把烤好的全打包。”張一吩咐道。
“不會是到現場吃?”小C一頭黑線。  
“車上吃!”喬烈兒拉起她,“走,趕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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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發現場。
孩子頭上戴著蝴蝶結,穿著嶄新的裙子,抱著一個雪白玩具熊平躺在床上,臉上沒有多少痛苦的表情,但從緊握拳頭,四肢呈角弓反張狀,臉部肌肉的不協調收縮及微張的口部,預示著她從出生起就不是一個正常孩子。
“腦癱兒。”喬烈兒戴上醫用像膠手套檢查了一下屍體,“小C,測肝溫。”  
趙捷飛蹲在洗手間的浴缸前,滿滿的一缸水上麵還漂著幾根漆黑的發絲,“一休,取水樣,她有可能被淹死在這。”  
“馬上來。”張一取出玻璃試管瓶去裝浴缸的水樣。
趙捷飛走到客廳,茶幾上放著一瓶啟封的紅酒,旁邊立著一隻高腳杯,杯底還有一些酒漬,他捏著杯底舉高在日光下杯沿處依稀能看到唇印,“石頭,把這個裝起來帶走,套取酒瓶和酒杯的指紋。”  
“知道。”李石拿著物證袋過來。
“死者的媽媽現在怎麼樣?”趙捷飛接過物證袋。  
“還在搶救中。”  
趙捷飛轉身進了房間,喬烈兒正舉著相機給屍體拍照,“她有沒有八歲?”  
“應該不止。”喬烈兒放下相機,“腦癱兒發育一般比正常兒童慢。”  
趙捷飛拾起散落在地上的藥瓶,裏麵還殘留著些粉末,把藥瓶放入物證袋。  
“隊長,這裏有份遺書。”張涵手裏拿著張紙。趙捷飛接過後,眉頭微微擰起來。  
“君豪:  十年了,看不到前方的光明,眼前隻有黑暗!我真的熬不下去,實在太累了,請原諒我以這種方式帶走女兒,從今以後你要好好生活!  高暢絕筆  ”
“死者的父親呢?”趙捷飛收起遺書。  
“在市一院等他老婆搶救。”張涵答道。
“叫劉華跟我去一趟醫院,給他落一份口供。”趙捷飛拍了拍張涵的肩,“這裏就交給你負責。”  
市一醫院搶救室外,長椅上的男人一臉憔悴,胡子拉渣。  
“你好,張君豪先生。”趙捷飛出示了一下證件,“我是刑警隊長,這是我的同事。”
“嗯~”張君豪抬起布滿血絲的眼睛遲緩地答道。
“能不能給我說說你的家庭情況?”趙捷飛坐到他的邊上,劉華掏出紙筆進行筆錄。張君豪失神地往窗外看了良久,突然失聲痛哭,趙捷飛遞上紙巾後便起身走到連廊盡頭。
“隊長,不錄口供了?”劉華追了過來。
趙捷飛點了根煙:“等他情緒穩定一點再錄,抽不抽?”
“嗯,給我來一根。”
趙捷飛兩指夾著煙,撓了撓頭歎了口氣:“人倫慘劇。”  
長椅上的男子稍微平靜了點,在斷斷續續述說中得知十年前他和高暢婚後生下女兒珍珍,本來以為他們一家子能過上天倫生活,沒想到三個月後珍珍被確診為痙攣性四肢癱,屬於腦癱中比較嚴重的,而且還有癲癇。
從那時起,他們幾乎花光積蓄四處求診給她做康複治療,女兒快十歲了依舊不會自理,吃喝拉撒洗都要人照顧,經常流涎話也說不清,吞咽困難需要人喂食,步態像畫圈,跌跌撞撞根本走不穩,五年前就沒再請到保姆肯照顧她,高暢隻能把辭掉原來薪金豐厚且體麵的人事經理工作全心全意在家照顧孩子,全家經濟總擔就落到做業務員的張君豪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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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法鑒證科,解剖台。
“瞼結膜瘀點性出血。”喬烈兒翻看了一下死者的眼睛,小C拿著記錄本亦步亦趨地跟著。
喬烈兒用虹吸管從死者鼻腔中吸出蕈樣泡沫,“這是溺死的一個重要佐證。”  
“皮膚呈現雞皮樣,以兩臂和兩腿外側較明顯。”喬烈兒的手術刀劃開屍體的胸腔,肋骨壓痕而高低不平,切開有多量水流出,“肺水腫,肺膜呈不規則暗紅色。”
“師傅,一哥的血液報告已經出了。”小C拿著報告單,“血液中含酒精。”
“嗯~”喬烈兒做了病理切片,“交給一休,做水樣分析比對,看成分是不是跟浴缸的水一致。”  “知道。”小C接過切片。
“等等~”喬烈兒喊住小C:“把切片送過去後你就下班吧,很晚了!”
“好的,那這裏。”  小C猶豫了一下。
“我來收拾就行了。”喬烈兒揚了揚手示意她先走。  
夜深人靜,大樓的人都走得七七八八。
屍體靜靜地躺地冰冷的解剖台上,喬烈兒獨自坐在椅子上發呆,突然聽見腳步聲,懵然人抬起頭:“你怎麼來了?”
“準備下班,看你這邊燈還亮著,就過來看看。”趙捷飛拉了把椅子坐到旁邊,“溺死?”  
“嗯~”喬烈兒木然地點點頭。  
“怎麼呢?”趙捷飛側頭看著他。  
“心裏堵得慌。”喬烈兒把雙腿縮到椅子上抱著,“虎毒不吃兒,你說一個當媽的到了什麼地步才會親手溺死自己的孩子?”  
“十年,無微不至地照顧了十年,人生能有多少個十年?”趙捷飛搭上他的肩,輕輕的捏了捏:“未來卻看不到希望,她是害怕將來自己兩腿一伸仙去了,孩子怎麼辦?”
“你說,那到底是誰的錯?”喬烈兒手仰起頭看著天花板。
“如果多一些保障體係,也許她不會走上絕路。”趙捷飛歎了口氣:“剛才張涵打電話來,高暢自殺未遂搶救過來了,他們在那邊做筆錄。”
“孩子生前喝過酒,你知道嗎?”  
“知道。”趙捷飛點點頭“她讓孩子醉了,少受點痛苦。”
“趙隊,故意殺人罪怎麼判?”
“故意殺人的,處死刑、無期徒刑或者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情節較輕的,處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那有沒有可能輕判?”
趙捷飛低下頭默不作聲,兩人就這樣並肩坐著,無影燈下的屍體依舊靜靜躺著,明明是酷暑卻覺得分外的寒冷,因為這種冷是從心裏麵冷出來的,無論怎麼暖都暖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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