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回憶之所以美麗,是因為誰也回不去。  二十七、複雜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5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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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執臉上有一瞬間的陰霾,但是轉瞬即逝。“我該負責?嗬嗬,我該負責,我該負責!是我將大哥推下樓,嗬嗬——所以我就要賠上我的餘生。多麼公平?嗬嗬——還不如一命償一命來得痛快!”他是如此的歇斯底裏,秦歡被他的話怔住了,就這樣站在那裏,雙手垂放,欲言又止。秦言則是像看怪物一樣看著他,這人,今天吃瘋藥了吧?竟然跑到公司來犯病了。
    “你……你這個孽子!你這是在胡說些什麼?”老爺子氣得直咳嗽,一個勁地哆嗦。“爺爺!”秦歡連忙跑上去扶。老爺子擺擺手表示沒事兒。然後一雙銳利的眼睛就盯上了風執不卑不亢的麵容。和他對峙了一會兒,麵色才有些緩和,“你……就不理解我的良苦用心嗎?”
    麵對此時麵色柔和的老爺子,風執有那麼一瞬間的晃神。覺得其實一切都是自己的錯,自己不該讓這個無辜的老人受牽連,所以他必須來代替風言書。可是,他卻始終忘了,自己總是名不正言不順,而風言書才應該是整個世界的中心。當他看到老爺子眼中一閃而過的厭惡之色時,他才發現,自己錯的離譜。自從風言書死了之後,老爺子對他的感情就隻剩下厭惡了。
    “哪裏敢呢、我是爺爺帶回來的。媽媽死後,是爺爺找到了我。雖然到父親臨終前也沒開口承認我,可是我一直都覺得隻要爺爺承認我就行了。爺爺教會了我做人,給我找來歡歡做伴,送我進部隊磨練。這都是您賜予我的!我哪敢不領情呢!爺爺一直是我最尊敬的人,所以爺爺說的每一句話我都會絕對服從。就像將我下放到大學當軍訓教官好讓我在那段時間不去打擾歡歡和大哥的訂婚宴,我也照做了。因為是您的吩咐。後來出事之後我也按照您的吩咐去進行特訓,回來接手集團,好為我自己所做的一切贖罪。這不是因為我感到愧疚,不是我對大哥愧疚。而是因為我對大哥的彌補,而是我一直尊敬崇拜著您!可是,現在您眼裏卻隻有大哥!歡歡眼裏也隻有大哥,小言對我也從來不服!嗬嗬——風盛集團的總裁!好不諷刺!”風執絕對是放肆了,可是Eddy的事刺激到到他了,他隻是覺得有些事情憋在心裏壓得他就快要喘不過氣來了。所以,他說了。
    “你……你放肆……”老爺子用拐杖抵著他的頭,然後就一口氣沒喘過來,就這樣直向後倒。“爺爺!”“爺爺——”風執的腦子在老爺子倒下去的那一刻終於清醒了,立馬起身跑到跟前,“爺爺——爺爺——Su——快叫救護車——”咆哮聲回蕩在偌大的辦公室……
    急救室的紅燈一直亮著,辦好手續的風執一到門口就被秦言給揪住了。風執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打算向前,秦言轉眼就給了他一拳。“砰”地一聲就倒在了地上,眼看他又要上前,秦歡立馬上去拉住了他:“小言你做什麼?爺爺還在裏麵急救呢!”然後又看了看地上的風執,扔下了秦言打算去扶,沒想到剛碰到他的手就被他給打開了。“小執,我們馬上就是夫妻了。”秦歡很委屈,這是未婚夫該有的表現嗎。
    “我知道。”抹掉了嘴角的血漬,他站起身淡淡道。
    秦言的臉色很難看,趁他轉身的間隙諷刺道:“知道還這麼不冷不熱的?你到底有沒有心?”
    他的眸色銳利,像一把利劍刺向秦言,語氣更冷:“所以我才沒同你計較,至於我在爺爺麵前沒說出口的事兒,你心裏應該有數。我不會就此罷休的。”
    “什麼、你先把話說清楚!喂——”秦言又要上去扯風執,被他側身一閃躲開了。秦言不服又要上前,剛打算下手。“叮”地一聲,急救室的紅燈就滅了。他這才罷了手。
    三人立馬圍上了剛剛被推出來的手術床。“醫生,爺爺他怎麼樣了?”開口的是秦歡。
    “放心,手術很成功。不過需要靜養一段時間,所以,你們不要吵到他。也不要和他過不去,惹他老人家動怒就可以了。我先去忙了。”大腹便便的醫生細心地叮囑著。
    “謝謝醫生。”說話的是風執,“既然沒事了,那我先去忙了。你們也聽見了,爺爺暫時不能見我,也不會想見我。等過幾天情況穩定了,我再來看他。”說完沒等他們回答就徑自走了。
    “操——風執TMD今天到底搞什麼?”秦言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竟然無法開口阻攔,就又忍不住爆起了粗口。
    秦歡一臉嫌棄地望著他,過了半晌才微歎:“你啊你,算了,去看爺爺吧。”這才跟醫生道了謝,朝病房走去。
    “你說什麼?秦經理?”夏の府邸裏柏楊連忙從咖啡中抬起頭瞪大了眼睛看著風執。“風總,你確定?”
    風執看著吧台那裏忙進忙出的那抹小身影笑了,緩緩道:“是的。雖然說我還沒有足夠的證據。但是一定跟他有關沒錯。這有關我和他的個人恩怨。你應該知道,我擔任風盛的總裁其實才兩年。”
    柏楊訝異地看了他一眼,沒想到他會和自己說這些,然後又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風執看了看窗外,似是回憶:“最開始接任我同父異母大哥位置的人,不是我。是他。頭兩年,不對,應該說最難熬的兩年,他熬過來了。雖然說做得成績不太好,可是他還是撐下來了,可是沒想到半路卻讓我撿了便宜。嗬——即使我不願,可這是爺爺的安排,我別無他法,我在國外特訓了兩年,他就是為了讓我回來接替總裁的位置。後來的他沒有辦法,因為在我接了一個大案子之後,董事會改選幾乎沒有人站在他那邊。我知道,那一定是爺爺的意思。所以,我坐上了這個位置。可是,在後來的任職期間我卻發現,公司有個巨大的財政漏洞。我去質問他,他隻說是為了收拾當初的爛攤子而造成的。看著他一臉正派的表情,我相信了。可是,沒想到,我錯了,而且錯的相當離譜。後來的他越加離譜,窟窿越來越大。我氣不過,把他帶到爺爺麵前質問。可是沒想到不緊他一副趾高氣揚的態度,連爺爺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閉一隻眼。我問爺爺為什麼,他說,就當是還債吧。隻要不是特別嚴重的問題,就由著他吧。然後知道了爺爺的放任態度他就越來越過分,一直和我對著幹……”說著說著風執就不禁歎了口氣。
    “所以說,才有了歡顏工作室?”柏楊邊攪著咖啡邊問他,“為什麼當初你爺爺會找秦經理來擔任,你們兩家……”
    “是世交,風秦兩家一直都是相互庇護的。不僅政治上,連生意上也是。可是他姐姐十二歲的時候就被我爺爺帶回院裏,我和她算是一起長大的。那時還小,不知她的身份,而秦言,似乎是他爺爺一手帶大的。後來才知道,原來那一年,他們父母死於空難。不是意外,是報複。他爺爺是B市軍區的中將,為人耿直不阿,說話從不拐彎抹角,所以得罪了很多人。所以,在不經意間就害子女遭了毒手。歡歡是他爺爺送來讓爺爺照料的。而秦言,我是兩年前特訓完回國才知道他的身份的。而他爺爺,不知為何,在四年前,就是我去特訓的那一年秦老爺子含冤入獄,然後,秦言就來了風家。當然,他進風盛的另一原因就是秦老爺子手上所持的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全部轉入他名下。所以,我想這就是之所以爺爺會讓他擔任總裁一職的原因吧。可是爺爺卻一直說虧欠秦家,我想,大概是秦老爺子含冤入獄的時候,爺爺未能出庭作證吧。所以,秦言一直心懷怨恨,這兩年處處與我作對,就連這幾個月,我甚至發現歡歡好像也怨念越來越深,我……”風執雙手插進發絲裏,很是苦惱。
    柏楊輕輕地放下咖啡勺,“那除了這些,秦經理的作案動機是什麼?”
    “我和他簽的秘密協定。”風執把手從濃密的發絲中緩緩抽出,“這次與沃爾夫岡先生的合約,誰拿到了誰就有風盛進軍娛樂業的主導權。”
    “原來是這樣……”柏楊抬頭看他,意味深長。“那你還有的證據應該是伊澤吧……”
    “柏楊兄果然很聰明。”風執拿讚賞的眼光看他。
    柏楊看了看裏間忙活的夏小禾,淡淡道:“風總過獎了,我隻是無意中聽到花花對小禾說起誤拿了手稿的事兒,才起了疑心。而小禾卻不願意吐露。我知道,他一直都在自己騙自己。她不願意傷害她最好的朋友。就連四年前你們倆關係曝光的時候,她也仍舊是選擇了相信。而誣陷高緯,恐怕也隻是你保護她的一種方式吧。你們倆……總是這樣……”最後幾個字,柏楊沒有說出來,總是這樣一再地錯過,明明是為對方好的兩個人。
    “傻丫頭……”風執看著這個忙碌的背影,忽然間就覺得有些感傷。可是她好像急匆匆的樣子,掛了電話,解了圍裙,從裏間衝了出來。
    看她慌慌張張的樣子,柏楊一把攔住她,“怎麼了?這麼風風火火的!”夏小禾來不及細說,就推了門要往外走:“高緯出事了!”
    “什麼?”柏楊提高了音量,看向風執。
    風執眉頭深鎖,連忙解釋:“別看我,我也不知情況,先去看看吧!”說完就拉住了夏小禾的手。
    柏楊看見這樣隻是淡淡道,“那我關了店門再去找你們,裕子沒來,不好意思請來正在休假的她。”
    夏小禾沒看他,隻是淡淡地抽出了手然後走到了他的黑色蘭博基尼麵前。風執也不多做強求,與柏楊打了招呼,就朝車前走去。
    他們到的時候急救室門口就隻有一個人,這個人不是別人,而是秦言。
    夏小禾在急救室門口四處掃描,也沒有再看到別的人。直到秦言開口,她才晃過神來:“別看了,他是孤兒。是我從孤兒院把他帶出來捧紅的!”麵前的人臉上有些微腫,手上也纏了繃帶,以至於夏小禾並沒有在第一時間認出他來:“你……你是秦言?”她的嘴巴張地有些大。以至於後腳進來的風執的目光落在了一旁的秦言身上。“你的傷?”夏小禾吞吞吐吐地問,她有些不確定,不會是瘦瘦弱弱的高緯弄的吧。
    “你旁邊那位。”秦言說著便拿眼神示意夏小禾,是風執打的。她這才順著視線看去,發現他的嘴角微腫。剛剛他們倆在車上一路無語,她自然也是沒有仔細他的臉。“手上的傷是和那小子爭執的時候弄的。”秦言這話算是回複夏小禾,可是過了會兒又看著風執道:“也不知道這小子今天是發了什麼瘋,跟你一樣,我回到家接了個電話,他就拿了把刀要往殺我,說是要和我同歸於盡!好小子,我平時待他不薄啊!他丫的,和你一樣是瘋子!”
    這一番話聽得夏小禾瞪大了眼睛,在她的印象中眼前的人就算不招她喜歡也一直都是翩翩君子的形象,而不是這麼不顧形象地在這兒爆粗口。看來,看人不能隻看表麵。
    可是,秦言不知道的是。他接那通電話時。正好被高緯聽了去。
    下午剛才醫院回來的秦言一洗完澡就接到了一個男人的電話,他高興地接起,聽對方說了半天才開口:“誒……別提了,今天風執他丫的不知道發什麼瘋?我真是打他一拳都不解恨!什麼,什麼,你說,Eddy,就那個洋小子?掛了!哈哈——真解氣,這下風執的合約泡湯了!看他還拿什麼得瑟!我說怎麼這幾天看高緯那小子總窩在家呢,原來是……哈哈——你還別說,這事兒可做的真好……啊——你……高緯!你TMD的瘋了!你拿刀做什麼?”結果就是秦言還沒得瑟完,高緯就從廚房拿了刀衝了出來。
    高緯的麵色蒼白,眼睛猩紅,白皙纖細的手指還在顫抖,可是出口的話卻是異常堅決:“一命償一命!”他或許以為他瘋了。隻有他自己才知道Eddy和夏小禾在他生命中的意義。那是他黑暗生活的唯一一點光亮。所以,知道這幾天不排練的真正原因後,他的世界一下子崩塌了,失去了生活下去的勇氣,他決定和秦言一起同歸於盡。
    力量畢竟懸殊,慌亂中,水果刀隻是割傷了秦言的手,而高緯,卻被水果刀深深地刺進了小腹。看著孱弱的白衣少年倒在血泊裏,秦言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就那樣愣在那裏,。直到聽見少年輕微的嗚咽與呻吟,他才拿起電話叫了救護車。
    夏小禾看了看一臉神色凝重的秦言,她就知道這件事和他一定脫不了幹係。不然,高緯為什麼為無緣無故拿刀捅他。她走近他跟前,一臉正色:“說!你是不是欺負他了!不然他怎麼會這樣對你?……對了!你們住在一起?”夏小禾的臉色瞬間轉為了疑問。
    “是啊,從他出道起,我們就住在一起。他是我從孤兒院領養回來的。這很奇怪嗎?”秦言拿鄙視的眼神看她。
    夏小禾剛想回話,護士小姐就從裏麵衝了出來,神色慌張。風執伸手攔住她,輕聲詢問:“出了什麼事?”“病人失血過多,急需輸血,但是血庫告急,醫生讓我去聯係。可是,病人是Rh陰性血型是少有的熊貓血,恐怕……否則……”小護士看見風執越來越難看的臉,說話的聲音越來越低。
    “什麼?Rh陰性血型!”夏小禾立馬大聲道:“你們還能堅持多久!我有個朋友他是Rh陰性血型,我讓他馬上過來!’說完就開始撥電話,一旁的護士立馬跑回急救室報告。
    “喂——小白楊,高緯他需要輸血,Rh陰性血型!你快來……嗯,好!”說完就掛了電話長籲一口氣。
    風執湊上來和她一樣將背靠在牆上,淡淡地問她:“柏楊是Rh陰性血型?”
    夏小禾無力地靠著牆,輕輕地點了點頭。這就是緣分吧,大概。她想。
    剛開始會接受高緯也是因為那雙像極了四年前那個堅韌倔強的柏楊。所以讓她起了憐惜之心,親近之意。也正是因為那雙幹淨的眸子,讓她相信他不是那種會出賣他和Eddy的人。所以……
    就這樣靜默了一會兒,夏小禾抬起眸子看向一旁微閉著眼的風執。男人覺得有道視線一直盯著自己,緩緩睜開眼,對上她探究的眸子,隻聽她清亮的聲音傳來:“高緯是無辜的。”
    原來是這事兒。風執嘴角微揚,又閉上了有些疲憊的眼皮,隻聽到自己醇厚的男聲輕應一聲“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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