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端】 2013年10月30日 星期三 第030章 情見勢屈-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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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治療室裏隻剩下立在床前的鍾膳,和靠在病床上靜默著專心抽煙的涼介。
直到深深的吸進最後一口煙,火光碰觸到濾嘴,再無煙可吸,涼介才起身滅了煙,丟進垃圾桶裏。
正欲縮回的手,被鍾膳擒在手裏,不過搭了十幾秒鍾,他就放開了涼介的手,從托盤裏端來其中一碗綠瑩瑩的湯藥。
“師傅!”涼介遲疑的沒有接過藥碗。
“怎麼,怕了?”鍾膳高深莫測的笑著說,“你不是說過——不管遇到誰,都可以毫不猶豫的放下嗎?這可是你當年喝過,也很快就好轉過來的舊藥,你不會不記得它的功效了吧。”
“對不起,師傅!我,”涼介垂頭道歉,“我當時,沒有體會過,隻是無知的以為,該放的,都能夠放得下!”
“怎麼?你也遇到了不願意放下的人了?也體會了不願放手的情了?那我就不懂了,既然如此,你怎麼會‘自己’和‘自己’打起來,燒成這樣?”鍾膳欠扁的涎著臉湊到涼介麵前,不容逃避的直視著涼介的雙眸,“就像你曾經說過的,直接不容分說的把他追到手就是了,你還在猶豫什麼?”
“我錯了!”涼介直接認錯,之後才垂下眼,“我越是跨出一步,就越是會在下一刻退得更遠——我終於體會到師傅所說的‘因為愛他,所以避開他’的無奈!”
“哼!”鍾膳把藥碗放回了托盤裏,卻再一次確認,“你真的確定這次不用‘清靈草腐’——忘記你腦海裏的一切,對你來說其實會輕鬆許多。”
“我,做不到!”涼介握緊了雙拳,“即使理智告訴我自己,我該全忘了,就像上次一樣,可是……”
“那你準備怎麼樣?除了內清的,還有兩碗,你要白色的抑製,還是紅色的外發?”
“……”涼介皺眉的盯著赤紅的湯藥,卻沒有說話。
“我再強調一點,如果你選紅色的外發——你之前忘記的片段會逐漸返回來……雙管齊下,你有把握能夠承受嗎?”
“……”涼介逃開的視線,似乎又猶疑了。
“如果是白色的抑製——那麼你一輩子也離不開那煙了!”
“不!”涼介搖著頭,“我之前就說過,我不想軟弱的終生都靠著藥物!”
鍾膳端來紅色的湯藥,遞到涼介眼前:“那麼似乎隻有這個選擇了……”
“師傅!”涼介自嘲的笑了,“師傅似乎早就等得不耐煩了吧?這一天!”
“沒錯!”鍾膳微微彎了嘴角,“一等就等了六年!但是如果你不拒絕的喝了‘清靈草腐’,我可以再等六年,甚至等更多幾個六年也沒關係——你知道我沒那麼容易死的!”鍾膳轉而嚴肅了起來,“可是,一旦你選擇用‘赤子草腐’——你就該明白,打通四肢百骸的同時,你就成為了鍾家真正的繼承者!除了得到龜息的真髓之外,也要負起傳承鍾家武學和醫學的責任!”
“師傅,明明有很多機會,生下繼承人的!”涼介做著最後的困獸之鬥。
“就像你寧願選擇這條艱難的路,也不想忘記心上人一樣;我也不過是不想辜負我的心上人而已。”
“師傅才是鍾家最後一條血脈吧!”涼介仍然抗拒著。
“正因為如此,我才要求救過一命的你,還我一命——還鍾家一條承繼的血脈!”
涼介閉上眼,艱難的呼吸著……
【又是一條命的重量嗎?雖然隻要稍微改造一下D計劃……雖然一隻羊也是趕,一群羊也是放……但是,為什麼?】
“為什麼是我?師傅救了那麼多人——為什麼非要是我不可!為什麼選我?”
“實話實說,你不是我的最佳選擇,但卻是唯一選擇。至於為什麼?也許有一天你會明白,也許一輩子都不用明白!”
“誒?師傅和John,可曾認識?”涼介因為兩人相似的遣詞造句,而不由自主的探問出口。
“John是誰?”鍾膳因為提到了陌生的名字而莫名其妙……
“不,”涼介搖了頭,自嘲的笑出聲,“沒什麼。”
【是我多疑了吧?他們都在中國待了很久,也許隻是莫名的相似罷了。】
涼介伸右手接過了“赤子草腐”,就到嘴邊——
鍾膳端碗的右手如影隨形的擒上了涼介的手腕,最後提醒他:“鍾家,繼承了這功夫的後人,要麼一生放浪形骸,遇不到真愛;要麼隻有唯一的真愛,卻不得善果!雖然這詛咒,也許對不是鍾家血脈的你,毫無作用;但是,我卻必須要再次提醒你!”
“師傅已經說過很多次了!而且,我也注定是後者了。”涼介悄無聲息的換左手接了碗,同時反手扣住了鍾膳的右手——一飲而盡!
“涼介!”鍾膳再伸左手去攔阻,已是遲了——麵對涼介的決絕,他也不免心生不舍!鍾膳伸手攬住涼介的肩,讓他靠在自己懷裏。
“師傅,其實隻要你強硬的命令我,我早就會如你所願的執行了!”
“不,沒有那份感情的熾烈煎熬,沒有40攝氏度以上的體溫,是無法衝破關卡的!我斷不會為了鍾家而置你於不顧——我,其實並不忍心,再拉不相幹的人,進入鍾家的漩渦裏來!”
“我,是,自願的!”藥性發作很快,涼介的體溫再度提高……
“把你的愛慕、嫉妒,都回想起來!讓你的進退兩難,博弈至極限!現在是考驗你對他的愛究竟有多深的時候,既然你選擇不要忘記他,那麼一定要堅持挺過去!很快、很快就過去了……”鍾膳在一邊安撫著涼介,卻幾乎毫無效果。
涼介揪緊了身下的床單,繃緊了足尖,咬緊了牙關,皺緊了劍眉,緊閉著雙眼——一聲不吭的,任憑滾燙的眼前,一一浮現他與拓海之間的每一幕……
呼吸的節奏,一次快過一次,一次緊過一次,慢慢的隻容進氣……
當那一句句“求你”閃進意識裏,涼介劇烈顫抖著,煎熬著——衝破那最後的束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