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眉間寂寞 【伍八】寒峭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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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司徒塬縮在被窩裏,難過而害怕。他本很討厭秀珍等隨侍,寸步不離的監視著自己的一言一行,可是沒想到離開她們後處境卻是如此可怕,那寒涼的目光、森冷的空氣,更有突然變得陌生的水漓……
司徒塬忍不住抽噎起來,水漓並未像平日那樣轉過身來安慰,依舊背對著他,仿佛一個冰冷的雕塑。偌大的宮殿靜的可怕,他驚坐起身,幾個人如夜風般衝了進來,警覺的看著他:“太子,有何事?”
“怎麼回事,要起來了嗎?”水漓揉著眼睛,疑惑的看著臉色陰沉的內官。
“我、我想喝口水。”司徒塬抓著被子,有些膽怯的道。
水漓接過內官手中的瓷杯,有些不耐煩地遞給司徒塬:“殿下喝完早些睡吧,不是說卯時就要起嗎。”
果然,天還沒亮,司徒塬就迷迷糊糊地被人叫醒,由內官伏侍著換上祭服。
“不用膳麼?我有點餓。”水漓側頭問內官,玄色祭服和著殷紅的緞帶,那深邃的色澤在她身上靜靜流淌,有一種沉著幽豔的美。
“空腹才能清去體內的濁氣。”內官眼神輕蔑,語氣不悅,似乎覺得水漓此話太過無知。司徒塬也感到餓了,見此情形,自然不敢再開口。
司徒塬靠著車壁,也不去看水漓了,心裏隻覺得陣陣委屈,既然最終要冷漠相對,那為何當初又要給予我溫暖。他閉上眼睛,朦朦朧朧間,突聽到一聲大喝:“過來了,快上!”
“不好,有刺客!”侍衛拔出佩刀,頃刻間,馬車外已是一陣刀劍交鋒,司徒塬驚懼的睜開眼睛,想掀開車簾看看外麵的情形,怎料兩把長刀刺了進來,直抵二人的脖頸,接著腦後一痛,便昏了過去。
司徒塬醒來的時候,眼前仍是一片漆黑,他掙紮著想坐起來,卻發覺手和腳已被牢牢捆住,身旁好像有人,是水漓嗎?他吃力的碰了碰她,卻沒有應答。他不想呼救,慢慢壓下心裏的恐懼:“你們是誰?”
“翊國太子的聲音怎麼這般有氣無力?”挑釁而藐視的聲音響起,“唰——”地一聲,黑色簾幕被揭下,刺目的陽光充斥了整個屋子。
司徒塬搖了搖頭,這才看清那嘲笑自己的男子,一身異族裝扮,桀驁不馴的眼睛正冷冷地看著自己。
“你們想做什麼?”
那男子並不回答司徒塬的話,而是鄙夷地哼了一聲:“也不知翊王是怎麼想的,不就三十座城池嗎,居然不肯拿來換太子的命。”
司徒塬聞言隻覺心被捅了一刀,輕輕低下頭去,他看到水漓被草繩捆綁的手,纖細的手腕被勒出道道紅痕,不由難受地看了她一眼,然而水漓卻依舊低著頭,並不看他。
“嘖嘖——我真是不太能理解翊王的想法,怎麼能讓如此美麗的妙齡女子嫁給一個孩童,這不是耽誤人家嗎?太可惜了。”那男子感慨著,不懷好意的看著水漓。
“那不知鉞國太子可願憐惜妾身?”一直沉默的水漓突然開口,唇畔牽起冷豔疏離的笑,清瑩的眼眸挑釁而誘惑。
“嗬,挺聰明啊,竟然能猜到我是誰。”鉞國太子有些意外,向水漓笑道:“我自然肯憐惜,但不知你是否誠心。”
“怎樣才算誠心?”
“很簡單,把衣裳脫了,坐到我懷裏來。”鉞國太子往椅背上一靠,擺出了放浪者的架勢。
“閉嘴!你這個禽獸!”司徒塬又驚又怒,臉都急紅了,掙紮著站起來。
“小孩子倒是挺有勇氣,不過鴻毛之力有什麼用?”鉞國太子不屑地聳聳肩。
“殿下,你也別怪我,跟著你、我這輩子能有什麼指望?”水漓無奈地歎了口氣,對一旁的侍衛道:“麻煩幫我解一下繩索。”
“漓姐姐!”
“殿下可以把眼睛閉上。”水漓淡淡地看了司徒塬一眼,開始解自己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