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眉間寂寞 【貳十】惹風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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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司徒塬從書房回來,水漓已經睡下了,雖知道她即便醒著大概也不會同自己說話,但還是忍不住有些失落。悶悶地躺在床榻上,唯一安慰的是她沒有背對著自己。
一夜無話,天終於被熬亮了。司徒塬昏沉地睜開眼睛,見水漓正倚在妝台前發愣,發髻挽了一半,青絲上斜斜的簪了支白玉梨花釵,碎冰般的光影搖曳著,映在她的臉上,美麗而幽遠……她拿起瓷杯抿了口茶,那茶想必是冷的,一點熱氣也沒有,倒是輕霧般的陽光飄起了一縷浮沉,如煙紗般拂在她的臉上,更加飄渺起來、、
叩門聲響起。
“進來吧。”水漓道。
“太子醒了嗎?”白芸問道。
“還沒有。”水漓起身到圍屏後麵換衣裳,白芸看著她手上的玉色衣裙,微笑道:“是不是該穿紅一點。”
“哦、”水漓有些躊躇的應了一聲。司徒塬起來時,見她在衣裙上加了條淡粉色的披帛,越發顯得輕靈秀婉。沒有對他笑,隻微微屈膝,行了一禮,司徒塬便點了個頭,也不去看她。這情形連秀珍都覺得不必追究下去。
***
“大家的詩都背的怎麼樣了?”沈銘問道。
“又要考啊!”龐珊珊撅嘴道:“先生,不要老靠背書嘛,能不能換點好玩的。”沈銘是前屆的狀元,才二十幾歲,溫文儒雅,在禦書院教習詩文,是先生中最好說話的一個,要不是有嚴厲的太傅把關,龐珊珊和淩海小侯爺他們根本不把他放在眼裏。
“那我們來玩詩句接龍吧,如何?”沈銘微笑道。
“好提議,我先來。”
水漓轉過頭,見一十七八歲的少年站在門邊,一席蔚藍色長袍,眉目俊朗,嘴角的笑意卻帶著點邪氣,頭上隻束了個銀麒麟的發冠,沒挽起的長發則隨意披散,風流散漫。漫不經心的叩了叩門,便大步走了進來,在水漓的斜後桌坐下了。
“逸王爺來來往啦。”淩海小侯爺道。
“來的早不如來的巧嘛。”逸王揚了揚劍眉,毫不掩飾的看向水漓:“不是要連詩麼,我先來,‘一枝春雪凍梅花,滿身香霧簇朝霞。’”
水漓神色微變,低頭撫著書角,司徒塬正和方杜若說話,似乎沒有注意。龐珊珊卻嘟起小嘴,忿忿道:“逸叔叔真壞,第一句就這麼難,讓我們怎麼接啊。”
“嗬嗬,讓他自己接唄。”淩海小侯爺眨眨眼睛。
“霞暈紅浮一角天。”逸王繼續看水漓。水漓微微側頭,回了他一眼,如煙般渺然的眼神,逸王卻十分客氣的深點了個頭。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複來。”淩海小侯爺高聲道。
“來、、”眾人想著,司徒塬接道:“來往不逢人,長歌楚天碧。”
“碧天如水夜雲輕。”顧欣怡道。
“呀,這個我會。”龐珊珊道:“輕舟已過萬重山。”
“山月隨人歸。”方杜若輕聲道,柳眉微微一橫。
“歸、、歸什麼呢?”大家思索著,方杜若托著下巴,有些得意的望著眾人,嘴角含著一絲淺淡的笑。
“歸山深淺去,須盡丘壑美。”水漓輕聲道。
“美人清江畔,是夜越吟苦。”方杜若馬上接道。
“苦心豈免容螻蟻,香葉終經宿鸞鳳。”逸王捋了捋長發,瞟了方杜若一眼,目光繼續在水漓身上遊離。
“鳳凰台上鳳凰遊,鳳去台空江自流。”方杜若道。
水漓抬頭,目光停在案桌後麵紫檀屏風上的山水圖絹上,音聲輕淺:“流水無情草自春。”
“春草明年綠,王孫歸不歸?”司徒塬接道,兩人目光相遇,不由一愣。
“歸?嗬嗬,有意思,你們怎麼又對回來了。”淩海小侯爺笑著拍手,勤王世子也是一笑,龐珊珊卻沉了臉,方杜若則微笑著,暗暗將蘸滿濃墨的毛筆狠狠地在宣紙上劃了一道……唯逸王閑閑的靠在椅子上,將折好的紙條擲給水漓:“太子妃,幫我對下這句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