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曹把勤於彙報的工作原則運用得很好。
    他從長沙幾乎每兩三天就會打一個電話給我，我不是他的上級經理，他打給我是想讓我給周禮容說說。
    周禮容出於某種原因，沒有把張悅和方案的事情告訴小曹，卻讓小曹繼續和張悅下麵的那些人廝混。
    整件事情小曹都被蒙在鼓裏。
    小曹電話裏說：
    “衛助理，我昨天帶醫院的兩個醫生晚上出去娛樂了一下，他們給我說，張悅這次的采購意向不光是一單子新醫院的，他們集團正在搞一個什麼保健事業部，是還想涉足連鎖體檢的行業啊。據說張悅已經另外在單獨組建一個團隊，準備籌劃第一家體檢和保健醫院了。如果是這樣，這單會很大。”
    其實，這個情況周禮容已經知道了，並且已經在寫方案，但小曹卻以為他不知道。
    出於周禮容的命令，我也隻能假裝不知道。
    “linact那邊呢？”
    “vine在跟，他和張悅接觸得更多，說實話，張悅不和我見麵，我一直死纏爛打下麵的這幫人，總還是有點心虛。衛助理，你看看能不能請示下周總，有空再來一次啊。”
    “我會和周總說的。”
    吃過中午飯之後，周禮容從餐廳回來，我把小曹電話的內容告訴了他。
    自從那晚上後，周禮容真的再沒有提過我們在上海的事。
    周禮容兌現他說的話，在工作的時候，他會和原來一樣。
    隻是他不會再讓我給他買早餐，他會吃過早餐再來，而晚上我們一起加班吃飯的情況也幾乎沒有了。
    他總是去和客戶吃飯，要不就是和公司的中層們，或者，自己離開辦公室去吃。
    現在，在工作之外，我們幾乎不說話。
    而工作時間內，他確實和過去一樣。
    “小曹心裏沒底，他想請示下你，最近有沒有計劃再和張悅接觸。我們是不是該把在寫方案的事情告訴他？他畢竟是我們的銷售。”
    周禮容走回辦公桌坐下
    “暫時不告訴他，他一個人和醫院還有linact的人周旋，如果知道我們的方案，有可能露餡。”周禮容走回辦公室，慢悠悠的說。
    “那就讓他像現在這樣繼續？”
    “嗯，小曹是顆煙霧彈，幫我們放鬆吳哲毅的警惕。張悅不需要小曹去接觸。就讓他纏著他下麵的人一段時間，小曹越顯得慌，linact就越鬆懈。等到方案差不多，找個合適的時候再給他說。”
    我聽完點點頭，周禮容應該早在去長沙的時候就已經想好小曹的用處，
    所以他一直沒有加派任何資曆更深的人去長沙，他故意留一個新手在那裏的，隻有新手才不會懷疑。
    “那好，我回複小曹說你在忙別的項目。”
    周禮容聽完點點頭。
    我站在原處，看看他的桌子。
    他的杯子一早上都沒有動過。
    周禮容忽然抬頭看看我問
    “還有別的事嗎？”
    我一驚回答：
    “沒有了。”
    周禮容點點頭，沒有再管我，低頭拉開抽屜，自己拿了一隻茶包放進桌上的馬克杯，又去飲水機倒了一杯水。
    從上海回來後，我讓行政處多買了一個飲水機放在他的辦公室。
    過去我覺得飲水機會礙他事，所以都放在我桌子邊上，我定時幫周禮容倒水，他有時候也會自己出來倒。
    但現在他不需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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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臨近春節，除了張悅的這個項目外，其他項目進度放緩。公司很多工作移向了內部，總結梳理會議，各種遞往總公司的報告和預算。
    周禮容要回總公司的傳言，終於也滲透到了分公司，漸漸的，向我打聽這件事的人開始多起來。
    “衛辰，聽說周總要回總公司了？”
    夏榕中午的時候特地端了餐盤來和我坐在一起。
    “周總沒有正式的說過，隻是有人在傳。”
    “你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我扒著餐盤裏的飯和菜，真不想和夏榕聊這個話題。
    “嗯，他自己沒表過態。”
    “那你呢？他要回總公司，你呢？還是留任總經理助理，還是……你會不會回來技術部接丘海生的位置？”
    我抬頭問他
    “接丘海生的位置？你們這麼聽說的？”
    夏榕被我倒問楞了
    “你總不會是也要和周總回總公司吧？技術部一直就連個副職都沒有，丘海生走了，誰上？”
    技術部還有十多號人。
    我腦海裏盤算一圈，至少有兩個人比我資曆更硬，我真想要回技術部要丘海生的位置恐怕也沒那麼簡單。
    但總不能當了一圈總經理助理再去總監手下做技術助理吧？那就越活越倒退了。
    周禮容走了
    我還要留在se嗎？
    我沉默的想著。
    “衛辰？”夏榕見我走神，叫我道。
    “嗯？”我回神
    “你怎麼了，最近你這話是少了很多啊。”
    夏榕今天真是話癆，我刹車想換個話題
    “沒什麼。你最近和艾米怎麼樣？”
    “她不想再偷偷摸摸了，年後要麼她辭職，要麼我們分手。我不可能辭職，我們要真成，我還得供房子，總不能指望她吧。”
    此時，忽然人資部的賽琳娜也端著盤子走到我們身旁，坐下。
    夏榕一頓狂緊張，因為和艾米的事。
    哪知道，賽琳娜也是來找我打聽周禮容的事。
    這真稀奇，人資部都會跑來找我打聽人事消息。
    於是，如此這般我又把給夏榕說過的話又說了一遍。
    周禮容對於何時回總公司並未明確表態。
    所以，目前一切不確定。
    賽琳娜看來是真的把周禮容放在心上了，大家對此都心照不宣。
    賽琳娜問完亦是和夏榕一樣順便問我和思雅。
    “你和女友呢？衛助理，準不準備今年結婚啊？”
    我搖搖頭
    “她剛從法國回來，我準備在這邊幫她找個工作。等她先穩定下來”
    “哦？她法國讀完了？”賽琳娜問
    “嗯”
    我心想，算是讀完了吧。
    賽琳娜於是說
    “那我幫你問問看，有沒有適合你女友的職位。”
    我無限感激：
    “那拜托你。”
    賽琳娜人資也幹了六七年，多多少少有點同行門路。
    她惋爾一笑，
    不遠處周禮容出現在餐廳，他剛剛和那幾個總監在辦公室開短會，開到現在。
    賽琳娜看見他來，端好盤子起身，對我們說
    “我有事找周總彙報，過去了。”
    “哦，好”
    夏榕趕緊著送走這個‘稽查隊成員’鬆一口氣。
    遠處，賽琳娜果然去找周禮容了，她端著餐盤坐在周禮容和另兩個總監的那一桌。
    夏榕和我遠遠望著，夏榕忽然說
    “我看賽琳娜也是被周禮容迷上了。”
    “嗯？”
    “你不覺得她整天圍著周總轉悠嗎？”
    我埋下頭
    “還好吧，沒發現。”
    夏榕說
    “你眼睛長天上的吧。”
    我塞一口飯，自我調侃，這公司被周禮容迷上的哪裏止賽琳娜一個，我何嚐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