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思雅媽媽生病，想在聖誕假期的時候回國看看。
    我已經快兩年沒看到思雅，法國來回一次光機票就近萬，再加上三姑六姨的香水化妝品，不知道還要花多少，所以她總不肯回來。
    她在法國打工入不敷出，我告訴她來回的機票我幫她出，她聽完連著在聊天窗口發了好幾十隻猴子來親我。
    我很想她回來看看，這一年多，我已經有點忘記自己在談戀愛。隻是在網上聯係。真切戀愛著的感覺在遙遠的距離和高強度的加班節奏中被擠壓得索然無味。而過去那些甜蜜的記憶也都隻剩下片段了。
    三年前，思雅畢業沒去法國前，也在SE附近的小公司混過一年，那時候我還在SE做底層技術員。每天早上我們一起出門，我給她買早點，然後一路去上班。下班我接到她，我們再一起去吃飯。有時候甚至中午我們都粘在一起。
    但現在，我每天早上在給周禮容買早餐，加班的時候還是和周禮容一起吃晚餐。
    若思雅再不回來一下，我怕我真的快忘記自己究竟在和誰戀愛了。
    ——
    周禮容之後沒有再提過我那次的失誤。也沒有問過關於蕭堯的事。
    重慶的項目在年前順利的簽下了合同，而我的工作又恢複了原來的節奏。
    自從我和Jack的事情傳開來後，說什麼的都有，不過他們最關心的就是周禮容偏向誰。
    還好，周禮容那天在會議室裏沒有維護我，他當著所有人的那句吼反倒幫我博了點同情，這個周禮容或許是早就料到的，想吼我他有一百個機會，卻偏偏當著眾人吼我。總之這件事我感謝他最後幫我出麵解決了。
    邱海生事後大約對我也心有愧疚，間接的還是幫我在私底下沒挑明的說了幾句。
    我於是一下子成了站在輿論上風的弱者，有人開始指責Jack太不給同事留情麵，還把幾個月前我們同時競聘周禮容助理的舊恨翻了出來，說Jack借題發揮。
    如今這事於我而言除了扣點錢之外再沒別的影響。
    反倒是Jack，年長一點的同僚們遇到和他相關的項目開始有了那麼點做螃蟹狀避讓的意思。
    輿論是個怪物，別管這事怎麼開始的，民意最後很可能和理智沒一毛關係，全看大家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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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雅回來前的第二天晚上，周禮容有一個內部會，隻有他和幾個總監，他沒有讓我去。
    我坐在自己的辦公室內等待他開完會，一直等到保潔拖完了所有的地板，辦公室關上了通明的主燈。
    我有些餓，但更總要的是累，昏昏沉沉仰躺在辦公椅上睡著。
    淺睡總是容易做夢，我夢到在中學上課，自己還當著化學課代表，忽然在收上的作業本裏看見周禮容的名字，進而狂喜。我拿著本子四處找他，卻始終沒有找到。跑得一身疲憊，立刻驚醒。
    四周已經沒多少燈光，隻有我的電腦屏幕亮著。
    “醒了？你睡得真沉”
    我一驚，這才看清，周禮容正斜著半坐在我的桌子的另一側看我。屏幕微弱的光照在他身上，看不太清楚。
    “開完會了？”我摸摸自己的鼻梁坐起來。
    身上一件風衣順著胸口滑落，我不小心踩上去，趕緊撿起來。
    是周禮容的，糟了。
    我一個激靈站起來，提起他的風衣，拍了拍。
    “沒關係，隻是衣服”他接過風衣，然後穿上。
    “走吧，吃飯”
    我點點頭，跟上。
    電梯裏我問他
    “想吃什麼？”
    周禮容低頭看看手表反問我
    “你呢？”
    “我都可以，你是領導，你定。”
    他笑笑，調侃
    “吃什麼都交給我定，還有什麼事不能交給我定的？”
    我哈哈哈
    “吃喝拉撒睡，後麵三樣我做主。”
    他皺眉頭，估計嫌棄後麵三個字太煞晚餐風景。
    然後，他想了想，摸摸自己的胃部說。
    “那去普羅旺斯吧”
    我驚愕，他認真的？晚上八點，開半小時車去普羅旺斯，和下屬吃飯？
    “怎麼了？”他見我不走，回頭問我。
    “老大，我們兩個男的去普羅旺斯別人看見了不合適吧”
    “為什麼”
    為什麼？想當年大膽開放如阮致和高強去吃，也要拉我打掩護。
    “因為…這個…”
    周禮容停下來，看我
    “衛辰，吃飯要問自己的胃，不是問腦子，也不是問別人。”
    他說完輕輕的拍了拍我的胸口。
    ”你也餓了吧，快點走，今天普羅旺斯不會太多人”
    說完他去停車場開車，留我一個人站在原地。
    我臉紅了，在他拍在我胸口的時候。
    我緩一口氣，半分鍾後，揉揉自己發紅的臉，一路小跑，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