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一直忙到九點整才送走了最後兩位客人，耿毅趴在二樓欄杆上看著駱程跟著杜珍珍她們一起做打掃，杜珍珍開朗外向，帶著駱程也活潑了一些，臉上笑笑的，偶爾露出大牙的樣子像隻傻兔子。
    耿毅忍不住輕笑了一聲，手指間夾著一支煙靈活翻轉，快的隻看到一團白色，這都是當年練刀功的成果，在更衣室換好衣服的炒鍋師傅走過來問，“還不下班？等你弟弟呐？”
    “嗯。”耿毅點頭。
    “你弟弟長得真機靈。”炒鍋師傅誇了一句，耿毅臉上的笑意更明顯了，他平時板慣了僵屍臉，這會兒溫暖洋溢的笑容都讓人有些反應不來，炒鍋師傅愣了會兒才說，“挺好的，就這麼多笑笑嘛，明明年紀比我還小呢，整天那麼嚴肅，店裏的人都怕你了。”
    耿毅指過去，“杜珍珍就不怕我。”
    “她當然不怕，要是怕你以後怎麼好好處啊。”炒鍋師傅意有所指，壞笑著離開了。
    耿毅沒往心裏去，隻當人家是在說自己和杜珍珍關係不錯，其實耿毅和杜珍珍的接觸也不深，要不是杜珍珍抗打擊夠主動，估計也不會和別人又多少差別。
    等駱程開始拖地的時候，其他女孩子都收工了，一夥兒人嘻嘻哈哈的上二樓的更衣室換衣服，笑聲都快把房頂給掀了，耿毅瞧底下沒人了，就走下去奪過拖布，“我來吧，你歇著。”
    “毅哥，我不累。”駱程趕緊要搶回來，耿毅在廚房比他辛苦多了，怎麼還好讓耿毅幫他幹活兒呢。
    “行了，別逞強，我來。”耿毅蹙著眉抬抬下巴，指示駱程別礙事，一邊兒坐著去。
    駱程不安地跟在耿毅後頭，拖布挪一點他就挪一點，一直嘟囔著要讓耿毅把拖布還給他，可惜最後還是沒拗過耿毅，耿毅把地齊刷刷拖完了，拖布剛塞到他手裏，樓上的人就都下來了，耿毅手插兜，慢慢往門口走，一本正經地好像什麼事兒都沒做過，“駱程，拖完了就走吧，咱們還得去趟便利店。”
    “……哦。”駱程鬱悶地拿鞋尖戳了一下拖布，明天一定要動作快點。
    耿毅很體貼，駱程早上洗了自己那件大外套，其他的換洗衣服都太單薄，耿毅就給他找了一件自己的羊絨大衣，雖然款式舊了，不過穿著很暖和，駱程把衣服帽子翻起來帶著，白皙的臉襯著一圈兒毛邊，大眼睛黑靈靈的，顯得特別好看。
    他們去的便利店在花園角廣場附近，是中式雜貨鋪和西方大超市的結合版，裏麵什麼都賣，東西亂糟糟的堆了一堆，找起來雖然麻煩，可是價格很公道，耿毅平時買日用品就喜歡去那家便利店，偶爾碰見四十一枝花的老板娘，還會被打個型男專用的小折扣，他帶著駱程輕車熟路的轉了一圈，就買齊了要添置的東西，駱程的破牙刷和舊毛巾必須淘汰，水杯什麼的也要買新的，駱程覺得不好意思接受耿毅這麼多的幫助，自己偷偷往出拿了點兒，最後被耿毅發現了，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把人給轟出便利店，然後自己又拐回去重新添補全了。
    結賬的時候駱程聽著嘀嘀嘀的刷卡聲就心虛，側頭去看耿毅簽回執單，耿毅馬上扣到桌上不給他看，“甭看了，沒多少錢。”
    “沒多少錢就給我看看呀，等我拿了工資好還你。”駱程被他往外推，還不死心地想看看賬單，耿毅給他手裏塞了一袋子東西，“先回家吧，回家我告訴你，聽話。”
    駱程認真地看著他，“那毅哥你可一定要告訴我，我不想老欠著你的。”
    “算那麼清楚……”耿毅低頭往前走，心裏道：最好都欠著，欠的越多越好，欠到還不清的時候，你就把人賠給我吧。
    駱程第一次走這邊，看到廣場裏打麻將支牌桌的人很新鮮，熱熱鬧鬧的吆喝成一片，這要是在國內，估計都算是聚眾賭博了吧？美國真不一樣。
    旁邊的幾個小混混喝醉了，勾肩搭背地抄著酒瓶子嬉鬧，有一個沒神的往駱程身上撞，耿毅把駱程往自己身邊拉，“小心。”
    駱程也嚇了一跳，那個人沒撞到他閃了一下，猛的摔到了地上，抱著胳膊哼哼唧唧的，醉的厲害。
    他那幾個同伴這才清醒一點湊過來，駱程看到其中一個的時候僵住了，轉身就拉著耿毅要走。
    耿毅皺著眉，望著前麵攔住路的幾個小混混，把駱程扯到背後，“你們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個子最高的那個長得很英俊，顯然是個帶頭的，可惜他滿臉的痞氣，眼圈青黑，臉色蠟黃，顯然是平時縱情神色的結果，“你們是不是得補償一下我的同伴，怎麼，撞了人就想走啊？沒那麼容易。”
    “陌迪，我給你那麼多錢，還不夠麼。”駱程站出來，氣得身子都在發抖，“你把那些錢都拿去和他們鬼混喝酒了，是不是？你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