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光榮犧牲
    “用腦子打仗？這我知道！”奚譯壓低聲音道。
    “知道就好，一會兒等他們打得差不多了，我們就出去，跟緊我，咱們從側麵走，力圖讓紅方的人看到，別讓自己人給斃了。”
    “嗯。”
    這個時候，距演習開始已經兩天，他們基本沒怎麼睡過覺，不過精神頭還不錯。晨曦籠罩下，眼前的紅方基地在霧氣裏顯出模糊的輪廓，白夙軌用手勢招呼著後邊的士兵們趕緊跟上，紅方基地所在地很坑人，建築物兩邊是平地，連灌木叢都沒有，根本沒辦法隱藏，也就是說，他們如果走出了眼前的掩藏地，就等於暴露在敵人的槍口下。不過，幸好，他們都穿著紅方的衣服。
    “等會兒出去的時候，淡定點，就把自己當成紅方的人。”白夙軌囑咐。
    “那我豈不是要先把你這個藍方的大人物拿下？”就算是演習，除去新鮮感後，行軍生活也是很枯燥的，奚譯開了個無傷大雅的玩笑。
    “長官在說話！沒讓你插嘴，你開什麼口？”一反平常，白夙軌壓低聲音，訓斥道。
    奚譯先是一愣，後來了然，在這種時候，確實不適合開玩笑，“對不起，長官。”
    “擒獲對方總司令或是在紅方營帳內盜取帥印，隻要達到這兩條中的一條，我們便贏了！東子，你帶二隊去盜取帥印，我帶一隊去抓杜濟鼇。”
    “是！”
    之後，白夙軌沒有再說什麼，隻是打了個手勢，示意大家各自行動。
    奚譯自然是跟著白夙軌，他們走出灌木叢，裝作跟普通的紅方人一樣，力圖渾水摸魚。
    “咦，這不是哨所的衣服麼？喂，哥們，你們這些哨兵跑這兒來幹什麼？”突然，他們被幾個人攔下。
    哨兵的衣服？奚譯大驚，這……原來衣服還有劃分的？
    白夙軌則是眉頭緊蹙，他記得整個紅方的衣服都是一樣的，也就是說，是在發到衣服之後，有人下令嚴格區分不同兵類的服裝？仔細一看，他們穿的衣服的肩章上確實比一般肩章的顏色黑一點，一看就是匆匆忙忙改的。
    是誰想出了這個法子？
    “喂，叫你們呢！哨兵來這裏幹什麼？”
    “我們是來報告消息的，右翼有敵軍。”
    “有敵軍做什麼這麼多人都……呃！”白夙軌知道人太多，瞞不過，便先下手為強，一個手刀，幹脆利落地砍暈了麵前的士兵，隨後從腰間掏出手槍，其餘人也紛紛照做，可顏料彈終歸是顏料彈，他們的行為還是引來了其餘的敵人，沒一會兒，這一隊的百來人便被打得掛了彩，奚譯在白夙軌的掩護下連番逃竄，才躲進一個沒有人的帳子裏。
    “嗬，白夙軌啊，你看，我胸口中槍了。”接著微弱的光，奚譯指著胸口上的紅點道。
    兩人相握的手一抖，白夙軌深吸一口氣，閉了閉眼，再睜開時，沉聲道：“我終究還是沒有保你周全……”
    “幹嘛說得這麼悲壯啊？我又沒真死，好啦，你就把我放在這裏，我一會兒自己去找統計的人。第一次參加演習能活到這裏很不容易了！”跟白夙軌不同，奚譯一臉輕鬆。
    “你知道麼，如果這是真的戰場，那你就死了！！”
    “這麼當真幹嘛？這又不是真的……”奚譯拍拍白夙軌的背，“接下來，就交給白同誌自己完成任務了！你不是還要去抓杜濟鼇麼？”
    “奚承！我希望你記住！任何時候，無論真假，都要保住自己性命！這不是開玩笑！！”白夙軌的眼神……認真得可怕。
    “呃……哦！”奚譯被他的眼神駭到，趕緊點點頭。
    太陽已經升到了正中，帳子裏的光線好了起來……
    “啊！！勝利了勝利了！！！”忽然，帳外傳來了大呼勝利的聲音。
    白夙軌認出聲音的主人，精神一震，探出頭去，便見自己的幾個屬下正在慶祝勝利，與此相對的是，一旁的紅方人員滿臉不忿。
    “白上校！！”有人看到了他。
    “怎麼，勝利了？”
    “對啊！！你說巧不巧！我們在這兒鬧出動靜來，正好給東子他們打掩護！！東子帶人拿到了帥印，我們贏了！！！”
    奚譯也走出帳子，“這麼容易就贏了？”
    “容易？！”聽到這話，白夙軌再次唬起了臉，“奚承參謀，我希望你能明確一點——你所謂的容易，是在你犧牲的情況下拿到的！！你並沒有在這場戰役中活下來！你根本沒有命說‘容易’這兩個字！！”
    “你凶什麼凶啊？”奚譯有點無措。
    “白上校，司令請你回指揮室，兩小時後開總結會議。”
    “我知道了。”白夙軌壓下火氣，邁腿往指揮室走。
    “蛇精病。”奚譯不滿地瞪了白夙軌的背影一眼，無法，他還是得跟上。
    兩人坐車回到了指揮室，跟他們差不多時間到的，還有紅方的總司令杜濟鼇。
    “白上校。”對方先開口道。
    “杜少帥。”
    “當時在南方我便覺得你並非池中之物，今日看來，果然如此！沒想到啊沒想到，我料到了許多，卻惟獨漏了你這個變數！”
    “哪裏哪裏，我使的小招，登不了大雅之堂。杜少帥不已經想到，有人會渾水摸魚了麼？那軍服改得，可真是妙啊！”
    “與你相同，這也是個小招而已。”杜濟鼇擺擺手。
    “夙軌、杜少將，兩位來得真快啊。”鍾寒和其他幾位軍官開門進入。
    “那是，別忘了，我可是你的下屬，得聽你調遣。”白夙軌轉頭，對鍾寒道。
    “呦！我倒是不知，白上校居然也會調笑了？好好！這才像個人樣啊！”鍾寒上前拍拍白夙軌的肩膀，“這次，你可立大功了！”
    “哪裏，是弟兄們的功勞。”
    “不用推辭，我給你報個大功！”
    “嗯咳！別光顧著慶祝！我們這次是來開總結會的！”門外，總統林毅靖冷哼道。
    眾人紛紛讓位。
    林毅靖之後，是奚宇辰、杜進等大軍閥，一時間，這間小小的屋子擠進了能夠左右整個習國的人物。
    這些人物的氣場，絕非奚譯現在可以承受得住的。這場會議持續了兩個半小時，結束後，奚譯的腳都在發軟，不是因為累，而是感受到了一種肅殺的氣氛，
    “奚承。”
    走到門口，奚宇辰叫住了奚譯。
    “在！”奚譯立正站好。
    “你這一次，並沒有在戰役中活下來？”
    “是。”
    “你是我奚家的兒郎，死於戰場，不丟人，但是，要死得值得！接下來，我會讓夙軌給你製定訓練任務……”
    “這……”奚譯渾身一震，訓練任務？難道奚老爺子真打算把他往戰場上扔？身為一個男人，他確實向往戰場，可……對於一個現代人來人，總歸有些不安。
    “你還猶豫什麼？”奚宇辰小胡子一翹，老當益壯地用拐棍捅了奚譯的腰，“年紀輕輕，畏首畏尾！像個什麼樣！”
    “我這不是興奮……興奮麼？”奚譯趕緊道。
    “真是這樣就好了！夙軌！”奚宇辰叫來白夙軌。
    “在。”
    “從明天開始，嚴格要求奚承，一個月後，我要檢查成果！”
    “是。”
    “不準放水！”奚宇辰特意囑咐。
    “不會的，爺爺，經過這次演習，我深刻地認識到，必須要對奚承嚴格要求。”
    “好！”奚宇辰點點頭，“那就看你的訓練成果了！”
    奚譯神情悲壯：我說……這裏到底有沒有人權？
    很顯然，是沒有的。
    另一邊，鍾寒和杜濟鼇在進行沙盤演示，對於這次失敗，杜濟鼇並不甘心，他覺得自己的指揮沒有錯誤，錯就錯在士兵素質不夠，聲東擊西這麼老套的法子，居然成功了！這讓杜濟鼇怎能甘心？於是，在總結會議之後，他約了鍾寒，進行一對一的沙盤演示。
    兩人正踞沙盤兩端，這個沙盤仿照演習場地，做得非常精致，兩人在沙盤上進行戰術推演，調兵遣將，大殺四方，這一場戰鬥的初期，跟兩人料想的一樣，之後再進行下去，除去了士兵的失誤，按照杜濟鼇的戰術和謀略，兩支本是旗鼓相當的軍隊開始出現力量上的差距。杜濟鼇率領的隊伍攻勢淩厲且防守得當，而鍾寒就有些固步自封，太過於中規中矩，隨著戰況愈演愈烈，鍾寒的防守圈被杜濟鼇突破，最終，杜濟鼇占領了藍方基地。
    推演結束後，兩人都出了一身汗，這種鬥智鬥勇比真正的調兵遣將還費腦力，僅靠他們的腦袋，就要推演出整個戰局，其中損耗，可想而知。
    “看，結果應該是這樣的。”杜濟鼇擦了擦汗，眼帶傲氣地看了鍾寒一眼。
    “但事實勝於雄辯，勝的是我們藍方。”鍾寒直接脫了軍帽，用毛巾擦著滿頭汗水。
    “是啊……因為你有好下屬。”杜濟鼇歎了口氣。
    這下換鍾寒得瑟了，“對！白夙軌上校，可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不錯，這幾天打得很痛快，希望我們不會有真正對決的一天。”杜濟鼇意有所指。
    鍾寒沒有接杜濟鼇的話，隻是看向他，行了個軍禮：“承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