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七章 亡者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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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個好似熱帶雨林的地方走了許久,我們再次停下來休息,小花此時已經慢慢恢複了過來,他就像沒事人一樣和我交談,就連麵對黑瞎子的關懷,也是微笑以對。
我不知道小花的不在意,是因為他自己刻意的,把那些事情塞進了遺忘的殼裏,還是那種悲傷,隻是一瞬間的事情,想透了,不過是過去的事情,就不怎麼在意了。
可是不管是前者還是後者,小花受到的傷害都是實實在在的。
就算被刻意遺忘,傷害便是傷害了,如何能當做什麼也沒有發生過…
我看向小哥,他臉上的傷痕,因為沾染了屍毒的原因,所以才留下了如此可怖的痕跡。
就像看見了自己毫不猶豫的揮刀斬下,小哥努力抑製傷痛的模樣仿佛就在眼前,讓我無法直視他擔憂的目光。
錯身拿小花遮擋小哥的視線,然後裝作無意的,拉開和小哥的距離。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感覺到了我的疏離,所以並沒有再強勢的讓我呆在他的身邊。
我需要好好考慮接下來的事情了,柳大他們來到這霧島,絕對不是單單找人那麼簡單,他們一定知道一些什麼我們並不知道的秘密…
抬頭看一眼小花他們,柳大幾人到霧島的目的是什麼,對我來說都無所謂。我所需要做的,就是絕對不能讓小花他們知道,真正的吳邪已經死了,所以必須想辦法阻止他們繼續前進。
可是要怎麼做呢…在腦海裏臆想出一些怪物來製止他們?
不行!萬一出了什麼意外,不小心傷害他們了怎麼辦!
而且…
我將視線移向老癢,我想,他或許已經知道些什麼了吧。
從老癢第一次見我的神情,接著毫無理由的跟著我們來霧島,一路上或多或少流露出的欲言又止……
老癢一定是知道我和他是一樣的人了——
有些頭疼的靠在小花的肩上,或許我該主動對老癢坦白了,他或許能夠有辦法幫我阻止他們繼續前行。
突然,我聽見一陣細微的聲響,好像是水流的聲音…
我立馬坐直身體,不,好像還有人的說話聲,還有……歌聲?
很模糊的聲音,我屏息去細聽,聲音漸漸清晰起來,我聽見有人在唱歌,有些耳熟。
“通天的大路,
九千九百九千九百九哇。
妹妹你大膽地往前走呀。
往前走,莫回呀頭。
從此後,你搭起那紅繡樓呀,
拋撒那紅繡球呀,
正打中我的頭呀,與你喝一壺呀,
紅紅的高粱酒呀,紅紅的高粱酒嘿!…”
我想不明白誰會在這樣的地方唱歌,直到聽見一聲刺耳的槍響,我才從疑惑中醒悟過來,那個熟悉的聲音…那個熟悉的聲音……
歌聲還在繼續,我不顧他們的阻攔,一味的向發出聲音的方向跑去。
有一些記憶變得清晰起來,聲音的主人說過的話,此時深刻的響在我的耳邊——
“小三爺,我得自己給自己來個了斷。你走吧,如果有時間,我還想和你聊會兒。但是你也沒時間了…”
“得了,小三爺,好家夥,想不到臨死前拿到的是這種槍,這對著腦殼打都不一定能把自己打死。”
“小三爺,有我潘子在,還能讓你受累?”
“小三爺,潘子我沒力氣說別的話了,最後再為你保駕護航一次吧,我去見三爺了,你機靈點,給我和三爺有個好的交代。”
“你往前走吧。小三爺你大膽地往前走啊,往前走,別回頭。”
…當初背道而馳,我沒能救他。
如今…如今…
我的眼淚一下子就流了出來,腦海裏隻剩下一個念頭,“一定要救他,一定要救他”。
我使勁全力的向前狂奔,淚水模糊了眼眶,我沒能發現四周的景象變得不同,隻能一味的向前衝,愈來愈近…
愈來愈近…
穿過一簇低矮的樹叢,入眼可見的,是三棵兩人合抱的高大樹木。
歌聲還在反複繼續,就連開始聽見的水聲也變得清晰。聲音止步在這裏,可是卻聽不明白從哪裏發出的,又仿佛由四麵八方傳來。
小哥他們陸陸續續的跟了上來,也都聽見了這個歌聲,所以並沒有詢問我剛才突然衝出來的行為。
這裏就像一個普普通通的樹林,隻是這三棵大樹,隱隱透著奇異的感覺。
在死去的吳邪記憶裏,並沒有關於這一段的記憶,他們並沒有來過這裏,可是指引我而來的聲音,到底是怎麼回事?
最後將視線停頓在那三棵大樹上,這三棵樹整體很高,但是它的軀幹部分格外的短,所以顯得有些奇異了。
貼近大樹,聲音更加的清晰可辨。
是從樹中傳來的聲音嗎?
小哥屈指去敲了敲樹的軀幹,沒有聲音,是實體的。
其他人也圍在三棵相連的大樹四周,尋找蛛絲馬跡。
柳大那行人,或許害怕會再次發生什麼詭異的事,所以變得有些謹慎,沒有再主動的觸碰這些東西。
小哥躍上了其中的一棵樹的樹幹上,四處敲敲打打,最後對我們搖了搖頭。
潘子的聲音,斷斷續續還在唱著,這讓我腦海裏不斷的閃現,和他最後見麵的場景…
我再次感到無力,有些暴躁的用拳頭擊打大樹的軀幹,一下又一下,甩開他們阻止的拉扯,我近乎絕望的叫著潘子的名字,一聲又一聲…
手背傳來了疼痛,以及旁人的驚呼。
我回過神,聽見了龜裂的聲響,我隨著聲音抬起頭,這棵樹的軀幹在我的擊打下,中心某處的樹皮掉落下來,呈現一個人的輪廓。
仔細看去——
是阿寧!
那一張臉是阿寧的,我還看到,她裸露在外的脖頸上,有兩個黑色的小洞,那是被野雞脖子咬過的痕跡。
顧不得她為何會在這個地方,我作勢想要再去擊打另一棵大樹,哪知小哥和狼歡一人一棵,已經擊打了起來。
沒過一會,就見到了另外兩棵樹中,隱藏的人臉,我沒有猜錯,真的有潘子。
另外一個我還沒來得及看清長相,隻見兩個胖子已經衝上前,捧上了那人的臉,是雲彩。
他們承跪坐的姿勢隱藏在樹中,剝離樹皮,將三人從樹中挪了出來,那樹立馬就合了起來,再次變得完完整整。
潘子、阿寧、雲彩…他們依舊是死去的人,沒有呼吸、心跳和脈搏。
但是我知道並不會一直如此,因為我或許是知道他們為什麼會在這裏了。
他們和我一樣,都是那一個吳邪臆想出來的。
吳邪曾經強烈的渴望他們活過來。
他們會再次活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