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天下風雲出我輩 第四十章 檀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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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漸深,寒氣漸重,山林之中,偶爾,有野狼的長號淒涼地響起。
眾人圍坐在火堆旁,寒曦正在幫蘇暖陽將昨日的傷口重新上藥。她動作輕柔,神情專注,冰涼的指尖時不時掃過他的肌膚。這溫柔的撫觸,卻使他的心,幾乎柔成了三月裏暖暖的春風,連傷口的疼痛,似乎也變成了享受。一時之間,他竟隱隱地希望這傷口永遠不要愈合的才好……
忽然——“蘇暖陽!”
有人毫不客氣地打斷了他的陶醉。他“啊”了一聲,回過神來,才發現南宮傲正緊盯著自己,樣子似乎……不太爽快。他卻不知道,這已是南宮傲第三次叫喚他了。
“什……什麼事?”蘇暖陽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下意識地去看寒曦。卻見她淡淡瞥他一眼,迅速地移開目光,輕聲道:“好了。”說完打好最後一個結,坐開一邊去。
心中頓時無端端地感到一陣失落。
“蘇暖陽,你心事想完沒有?”南宮傲語帶不耐。
“啊……抱歉抱歉!”蘇暖陽赧然道,“一時走了神,什麼事?”
南宮傲有意無意地看了寒曦一眼,隻見她坐的遠遠的,像是對他們的談話漠不關心,不禁沒好氣地回道:“我是問你,為什麼要救我?”
蘇暖陽一愕,隨即撇嘴:“還能因為什麼?你用膝蓋想想也知道了嘛!”
“是為了尋龍玉!”南宮傲沉下了臉。
“不錯!”蘇暖陽大大方方地承認,“是為尋龍玉!”
“啊!”宋玉喬跳起來,“我就知道這些人也沒安什麼好心!表哥,這回你可信了!”
她嚷得大聲,南宮傲麵沉如水。寒曦不動聲色,眉頭卻擰了起來。項東項南和小安子原本正在說著閑話,這時也愕然停住。
一句話,說得氣氛頓時緊張起來。
“哎,我隻是說為尋龍玉,但卻沒說我要它啊!”蘇暖陽也嚷起來。
“你不要尋龍玉?天下人誰不想要它?誰相信啊!”宋玉喬瞪眼,旋即一拉南宮傲衣袖,“表哥,這人先是假扮你,現在又假惺惺地救我們,他一定是有極大的陰謀!”
蘇暖陽無辜地眨著眼看她,其實他心裏有幾分清楚,宋玉喬為什麼一直針對他,歸根到底,還是因為飛龍山上認錯了人。想起那一幕,她信誓旦旦地說“我可是一眼就把你認出來”,蘇暖陽到現在還憋不住想笑。
但他此時當然不敢笑,反而委屈地道:“宋小姐,我知道之前在飛龍山上不該誤導了你,占你便宜,但我隻是看你長得甜美可愛,和你開開玩笑罷了。我可真心不是為了得到什麼尋龍玉……”
宋玉喬的確是為那件事,她生怕蘇暖陽等把這笑話在南宮傲麵前抖了出來。若是讓表哥知道,是她先認錯了人,那豈不是更招惹他不待見?此時但聽蘇暖陽這樣一說,心中頓時一寬,知道這事算是揭過去了,這樣一想,語氣不由便放緩了,噘嘴道:“飛龍山上的事,便不與你計較了。但是你自己說的‘為了尋龍玉’,這又是什麼意思?”
蘇暖陽看她神情,知道自己這招用對了,心中暗笑,臉上卻仍然賠笑道:“是我沒有說清楚,我不過是好奇,想看看這玉罷了,絕對沒有其他的意思。”
宋玉喬哼了一聲,坐了回去,不再答話。
南宮傲的臉色也明顯緩和下來。“你真的隻是想看看?”他淡淡地問道。
“是啊!”蘇暖陽摸摸鼻子,“我這人嘛,沒什麼太多的毛病,唯一就是,嘿嘿,好奇心大。一聽見人家把這東西搶來搶去的,忍不住就想拿來看一看。”
南宮傲點點頭,輕飄飄地道:“可是,如果我說,我自己也不知道這尋龍玉是個什麼模樣呢?”
“啊?!”項東項南是早已知道的,宋玉喬驚訝地輕呼一聲。
此言一出,別說是蘇暖陽和小安子,連寒曦也有些意外。
南宮傲看看眾人神情,苦笑一聲:“江湖人都說這玉在我這裏,但是,我卻的的確確不知道,它到底在哪裏!”
蘇暖陽忍不住轉頭去看寒曦,兩人交換了一個目光,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這時,兔肉已經烤熟。項東掏出匕首將肉割開幾塊,分與眾人。跑了一天,都是饑腸轆轆,食物很快吃完,還覺得意猶未足。但荒山野嶺,更深露重,隻好將就著了。
“尋龍玉,紫檀珠,珠聯玉合天下服。這句話,其實很早以前就在江湖流傳。”南宮傲緩緩地道,“記得我很小的時候,就在家裏的奴仆口中聽過。那時,我還特意跑去問我爹,誰知,他卻將我喝斥一頓,說我不用心練武,卻有空去聽這些捕風捉影的閑話。雖然有時我也和他唱唱反調,但我心裏也明白,以他性格與威望,如果連他也說這是捕風捉影的事,那麼,就確實隻是個傳說。”
“這寶藏據說是數百年前,前朝覆滅之時遺下的。當時前朝哀獻帝在亡國之際,將這寶藏交給了護國將軍元思成。元思成後來率殘部抵抗新朝軍隊,最後戰敗而逃,不知所蹤。”
“數年之後,少林寺來了一位雲遊的僧侶,說是自願歸依少林,便在少林羅漢堂下做了一名灑掃的無名小僧。數十年後,此僧圓寂,坐化之前,才說出自己原是元思成部下的真相,又拿出一串佛珠,說是哀獻帝遺物,希望供奉在少林寺。哀獻帝在位之時,雖然昏庸無道,但卻癡迷佛法,曾下令廣修寺院,因此,少林寺念著他這點恩情,便留下了那串佛珠。據說,佛珠以千年紫檀雕刻而成,共有一十八顆,每一顆珠上都雕著一位羅漢,栩栩如生。這就是傳說中的紫檀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