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天下風雲出我輩 第三十九章 奔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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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得碰頭之處,蘇暖陽早已和小安子一齊在等候。他不僅早早出了穀,而且還順手牽羊地牽走了兩匹馬。這樣一來,加上原來三匹馬,共是五匹。
宋玉喬難得有機會與表哥親近,自然緊緊纏著他脖頸不肯鬆手,南宮傲隻得與她共乘。
蘇暖陽正要躍上寒曦馬背,她卻冷冷地道:“你和小安子一騎。”說著,一夾馬肚,輕喝一聲,當先走了。蘇暖陽愣了一下,恰好看見南宮傲似帶嘲弄的目光,不禁摸摸鼻子,苦笑一聲,躍上了小安子馬背。
馬兒遠去,揚起塵土無數,最後,終於又緩緩落定。就在這個時候,山穀裏一群人還在周邊四處尋找南宮傲等人的蹤跡。卻沒有人知道,在蘇暖陽等遠去的地方,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名黑衣人。
他身段瘦削,黑紗蒙麵,僅露的一雙眼眸,如萬年寒潭,冷靜深沉。這時,凝視著遠方的目光裏,有一種若有所思的神情。
忽然,身後傳來隱隱的人聲,他微微轉了身,側耳傾聽,很快聽出這正是朱老大等人發出的聲響。旋即,便眯起了眼,流露出一點冷光。
想了想,隨意地一揮手,頭頂的大樹上,一枝兩指粗細的樹枝立刻斷落,切口之處,整齊平滑,便如同被利刃削落一般。
他看也沒看,一抬手接住了那樹枝,隨即,在地上深深地畫出一個三尺來長的箭頭,所指的方向,正是蘇暖陽等的去處。
做完這些,他隨手扔了樹枝,身形一動,就此消失在道旁密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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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沉暗,山林中昏鴉鳴叫,道路漸漸視線裏模糊起來。
寒曦一直走在最前,這時“籲”的一聲停住了,翻身下馬,牽到路旁。蘇暖陽一騎緊隨其後,也停住了馬。
“得歇歇了。”她揚聲道。
“好啊好啊!都跑大半天了,再不歇歇,別說是馬兒,我也要累死了。”蘇暖陽立刻道。
寒曦微微擰了眉,若有所思地盯了他一眼。他的語氣很誇張,像是在掩飾著什麼。
暮色之中,她的眼神異常明亮,蘇暖陽看了不禁一怔,旋即笑道:“怎麼了?”說著,從馬背上翻身下來。他想盡量表現得輕鬆一些,但落地時的微微一晃,還是泄露了些許秘密。
寒曦身形一動,已經扶住了他。
“今天沒吃藥?”她擰起眉,一手摸上他脈門。
蘇暖陽身子發軟,卻仍然努力站穩了,勉強笑道:“吃了……”一看寒曦臉色,立刻又補充道,“呃,好像沒吃……”
“小安子!”她鬆開他脈門,語氣極是不悅。
小安子已經從另一側滑下馬背,一看這情形,立刻緊張道:“糟了,今天忘了吃藥啊!”一邊說著,一邊從懷裏掏出小瓶,倒出一粒藥丸,喂蘇暖陽服下。隨即看了眼緊緊盯著自己的寒曦,小安子咽了咽口水,怯怯地道:“姑娘,不是我故意啊!今天救了南宮傲之後,光顧著逃了……”
蘇暖陽在一旁附和道:“是嘛,跑得太急了……”
寒曦將兩人輪流地盯了幾眼,隨即別開臉,冷冷地道:“不必解釋,與我何幹!”話雖如此,卻扶了蘇暖陽到路邊坐下。
小安子用眼去瞄蘇暖陽,不知怎麼的,他現在似乎覺得這位姑娘倒更像是主子。蘇暖陽向他使個眼色,示意他沒事了。小安子這才吐了吐舌頭,把馬牽開。
說話之間,後麵的南宮傲等人已經跟了上來。見寒曦等停下,便也勒住馬。
“他怎麼了?”南宮傲皺眉問道。雖說一開始對假冒他的蘇暖陽看不太順眼,但人家好歹也是救過他兩次。
“他沒事。”寒曦搖頭。
“沒事?表哥,別信她。”宋玉喬早已緩過勁來,這時盯著蘇暖陽看了許久,撇嘴道,“騙誰呢?”
蘇暖陽原本在閉目養神,這時突然睜開眼來,笑眯眯地衝她道:“騙你呀!”
宋玉喬一愣,隨即不屑地嬌哼一聲:“裝模作樣,莫名其妙!”
寒曦卻不理會她,逕自向南宮傲道:“天色已晚,這山林一時半會走不出去,若是再走下去,隻怕要迷路。既然如此,我的意見是,歇過再走。”
南宮傲見她沒有解釋的意思,也就不再追問,點頭道:“我也正有此意,隻是……”他向周圍看了看,目光銳利,“這裏不妥。”
寒曦點頭,旋即去看蘇暖陽,語氣不自覺地放柔了:“我們得往林子密的地方再走走,不能再騎馬了。”言下之意,是問他能不能撐得住。
蘇暖陽了然的目光中流露著笑意無限:“那是當然,留在這道上等人追來嗎?嗬嗬,我可沒那麼笨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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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下,寒曦扶著蘇暖陽,其他人牽著馬,離開小道,隻管往林子密的地方去。又走了大半個時辰,好容易找到一處偏僻的小山溝,這才停下。
同是仆從,項東項南比起小安子,自然是能幹得多。一停下來,項東便去撿拾枯枝,沒多久,生起一堆篝火。這邊火剛生起來,那邊項南已經拎著兩隻肥大的野兔回來。兩人又一齊動手,三下五除二地剝去皮毛,再過不多久,肉食的香氣就在夜色裏浮動起來。
小安子哪裏做過這些,這時守在旁邊,滿臉豔羨,聞著烤兔肉的香氣,咽了咽口水道:“二位哥哥,怎麼一隻兔子也能弄得這樣香噴噴的?有空教教我才好。”
項東一邊轉動插著兔肉的樹枝,一邊笑道:“小兄弟,你若是也像我們這樣,浪跡江湖大半生,說不定啊,這兔肉烤得比我們更好呢!”
“真的嗎?”小安子兩眼放光,“我們這次出來,就是要闖蕩江湖的呀!”
“闖蕩江湖?”項南見他說得像是小孩子過家家一樣,不由失笑,“小兄弟,江湖可不是這麼好闖蕩的哦!”
這一句話,立刻勾起小安子數日來的各種辛酸各種痛苦,不禁立刻垮下了臉,泫然欲涕地道:“我看啊,好不好闖蕩,不是江湖的問題,而是主子的問題……”說著,十分哀怨地瞥向他那位愛惹事的主子。
隻是,他的主子,這時卻根本沒空理會他的哀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