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熱心學長
    十一結束後，宿舍裏的室友們也都回來了，各自帶了家鄉的特產，末北也沒含糊，從自己打工賺的錢裏拿出了兩百塊錢，請大家去外麵大吃了一頓。
    雖然是六個男生，但那時候的兩百塊錢還是很值錢的，再說，吃菜為輔，主要是大家聯絡感情，喝酒聊天，很快就打成了一片。
    當然了，這也僅限於表麵而已。
    不過麼，大麵上過得去也就行了。
    末北跟駱狄說起這事的時候又被駱狄數落了一頓：“白癡，你辛辛苦苦賺了錢，一頓飯就花了一半！”
    “一個宿舍的，就別那麼計較了，再說他們回來的時候都帶了家鄉的特產給我吃，總不好太小氣吧？啊，對了，有個學長幫我聯係了家教，以後沒課的時候我就去給小孩兒補課，這個又輕鬆又安全，賺得也不少，按小時算的，一小時五十，兩個小時就是一百。我兼職了三個家教，數學、英語、和物理。趁著高中所學的知識還沒忘，能多賺點就多賺點，最起碼生活費可以不用問家裏要了。”末北說起這個來，語氣很興奮。
    “什麼學長啊？我認識嗎？靠譜嗎？”駱狄的重點卻在這上麵，酸溜溜的語氣末北沒聽出來。
    “你不認識，是我上大學後才認識的，跟咱們是一個地兒的。哦，對了，當時我爸就是跟他爸一起回家的。過年回家的時候我也可以找他一起回家，剛好有個伴兒。”
    “……”駱狄沉默著咬了咬牙，最終還是嘟囔了一句，“大男生的，還怕自己一個人回家啊？”
    言外之意就是，幹嘛找人作伴回家啊，還是跟陌生人。
    沒錯，駱狄認為，他不認識的都是陌生人。
    “我當然不怕一個人回家，不過既然是老鄉，一起回家也沒什麼。再說了，也不一定啦，我們是不同專業的，沒準到時候放假時間不一樣呢。”
    “哦……”駱狄稍稍鬆了口氣，換了個話題，“最近上課忙嗎？”
    “嗯，比十一放假之前忙了點兒，不過還可以吧，怎麼也比高中的時候輕鬆。”
    “你去家教的時候也小心點兒，別太累了。”
    “我知道。暫時做到過年，年後我想準備英語四級考試，我們輔導員說了，大一的時候考最容易考過了。”
    “行啊，那你現在兼職著英語的家教還是很不錯的。”
    “我也是這麼想的。”
    倆人聊天又聊了好久才掛斷電話。
    再後來，駱狄能聯絡末北的時間越來越少，從每周的四次減為三次，兩次，一次……到快過年的時候已經是一個月才能有機會聯係一次，能聊天的時間也越來越短。
    不單是駱狄忙，末北也在忙，他又多兼職了一份語文的家教，快過年回家了，得給家人和朋友準備點禮物，還有下學期的生活費什麼的，也要早做準備。
    楊成給末北打電話問他訂好票沒有的時候，末北正在火車站排隊。
    沒辦法，到過年的時候，車票特別難買，附近的銷售點也不好弄到票，他幹脆直接去火車站了。
    “學長，我在車站排隊呢，還沒買到票，對了，你買到了嗎？沒有的話我給你也買上。”
    “我買好了，有同學認識人，給我弄了兩張，給你一張，咱們一起回家。”楊成笑道。
    “噢……那謝謝學長了。”末北裹緊圍巾，戴上棉服上的帽子，出了售票大廳，準備搭公交車回學校。
    有個朋友互相照應著，其實也蠻方便的。
    末北他們的期末考試是從兩個月前就開始的，每隔一兩周就結束一科，所以準備考試一點都不費勁，而且到最後成績出來的時候，他獲得了二等獎學金。錢不多，才六百，但好歹也是一筆收入。
    宿舍的同學們也都陸陸續續準備回家了，末北沿著河北大街的小攤買了好多魷魚絲、魚幹、魚翅等海鮮幹貨，準備帶回家。
    後來他跑到海邊轉了圈，發現有賣那種造型奇特的煙灰缸的，於是就買了一對，上麵是山海關老龍頭的造型，有龍的形體圍成了一個圈，剛好可以把煙灰磕在圈裏。
    老爸倒是不抽煙，末北買來也不是當煙灰缸用的，一來是小南比較喜歡造型奇特的東西，二來老爸喜歡寫毛筆字，這個煙灰缸可以當做老爸的硯台，盛點墨汁什麼的，也挺方便。
    上周剛跟駱狄聯係過，駱狄過年仍舊不能回家，得去地方值班放哨什麼的，加強鍛煉。
    不過還有個好消息就是，這家夥表現良好，從班長升職為了下士，屬於初級士官。
    每個人都在既定的人生道路上行走著，隻不過有的人走得快，而有的人走得慢。
    在火車上的時候，幾乎一車廂的人都是保定的，大家聊聊天打打牌，時間過得倒是也不慢。
    末北玩了一會兒就覺得累，於是在旁邊閉目養神，他還是不太習慣坐車，火車還好點，如果是汽車，估計就暈車了。但即便如此，還是覺得頭有點暈。
    楊成去打了一杯熱水過來，遞給了末北：“不舒服？要不你靠過來點兒，那樣也睡不著吧？”
    “沒事，我眯會兒就行。”末北接過熱水，勉強笑了笑。
    “餓不餓？是要吃麵包還是火腿腸？不然我給你泡桶麵？”
    “不吃，估計我吃了會吐，你去跟他們玩兒吧，我睡著了就沒事了。”
    “那好吧，下次坐車前還是吃點暈車藥為好。”
    “主要是車上人太多了，空氣不流通，其實火車還好，我不算太暈車。”
    “沒辦法，春運就是人多，咱們學生還好點，放假時間早，如果真等到快過年的時候，跟打仗似的。好了，不打擾你了，你睡會兒吧。”
    末北點點頭，靠著座椅閉上了眼睛。
    楊成隻得把末北手裏的杯子重新拿出來放在小桌上。
    他們坐的是一趟晚上的車，到保定車站的時候是早上五點多。
    去末北家的車還沒有，最早的一班也是八點半才有。
    楊成就是保定市裏的，他叫著末北跟他去他家待一會兒，末北沒去，楊成拉著他去了火車站附近的一個蘭州拉麵館：“在這兒吃點東西墊吧墊吧再去汽車站吧。”
    “行吧。”末北在拉麵裏放了好多醋，一大碗麵加酸湯下肚，總算舒服了很多。
    楊成也沒急著回家，兩人在拉麵館裏多坐了會兒，快七點的時候，末北才準備動身去車站：“好了，你也趕緊回家吧，我走了。開學見。”
    “等等，你把學生證給我，我家離車站近，你想哪天回學校？我到時候把你的車票給你一起買了。咱倆再一起回學校。”
    “……也行，那就麻煩你了。給你錢。”算上回來的車票錢，末北拿出一百塊錢要給楊成，楊成說什麼都不要，最後推脫不過，末北說如果他不拿著以後就不跟他一起走了，楊成隻好接過來，“開學我請你吃飯。”
    兩人分別後，末北上了個公交車去汽車客運站，因為時間太早，公交車很空，他找了個坐坐下。
    沒多久手機忽然響了，末北拿出來一看，是個陌生號，他猶豫了一會兒，才接通。
    “末北嗎？我，容天安。還記得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