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一通電話，一夜好夢
    末北先給媽媽回了個電話報平安，當然沒敢說自己昨晚去網吧通宵了，隻說是打工結束，十一長假剩下的最後兩天要休息一下。
    跟媽媽結束通話之後，末北才找出剛才那個石家莊區號的電話號碼，小心翼翼又滿含期待地撥了回去。
    “嘟……嘟……嘟……”等待的時間總是那麼漫長，電話響了一圈都沒有人接。末北重新又撥了一遍、兩遍、三遍……
    直到電話傳來有人拿起的聲音，末北眸光才驀地一亮。
    “喂……”他開口，聲音幾不可聞地帶了一點顫音。
    “喂，別打了，這是公共電話，我路過的，就告訴你一聲。”對方說完就掛斷了。
    末北垂眸，長出了一口氣，然後才緩緩把手機放了下來。
    罷了……如果真是駱狄，如果他真有心找自己，總會再打來的。
    末北從上鋪爬下去，洗漱一番，才覺得精神了點兒，不過更餓了，頭也還有點疼。
    他找了兩本書塞到書包裏，然後鎖了門離開宿舍。
    十月份的天黑得比夏天早了，路燈已經亮起，影子被拉得老長，更顯孤獨寂寥。
    末北去食堂打了飯，獨自一人坐在桌邊吃完，然後去了教室自習。
    本以為教室裏最起碼會有幾個人，可是到了教室一看，發現還是空無一人。
    想了想，末北又返回宿舍了，反正宿舍也是空無一人，自己在宿舍看書也是一樣的。
    因為正是閑暇時候，末北沒看什麼學習類的書，他挑了本《萌芽》看起來。
    《萌芽》是末北高中的時候發現的，文藝範，小清新，屬於青春期的孩子們聊以慰藉的青春讀物。
    在迷上《萌芽》之前，末北喜歡的是當時出的新概念作文集。
    ——韓寒、郭敬明、安妮寶貝等人參加比賽的那幾屆他都看過。
    末北挑出來的《萌芽》是自己喜歡的幾期，那上麵剛好有《相思門》的連載，這個故事是末北最喜歡的。
    韋長歌和蘇妄言的那種親密的友情總能令他想起自己跟駱狄。
    不過由於高中時學校的報亭隻開了一段時間很快就關門了，他沒看到《相思門》的大結局。
    有機會從網上找找，不知道能找到麼，或者找一找菖蒲其他的書看看。
    末北想著，就又把《相思門》看了一遍。
    晚上十點，手機又響了。
    末北連忙把手機抓過來，看著0312這幾個數字先是一愣，隨後一喜，按了接通鍵。
    “小北！你丫總算接電話了！”熟悉的聲音鑽進耳朵，順著血液流遍全身，最終回歸心田停駐，暖暖的。
    駱狄還有些喘息，顯然是跑過來的，他呼哧呼哧先喘了一會兒，然後又道：“我聽我媽說了，你考上燕山大學了，在秦皇島，怎麼樣？秦皇島守著大海，我還沒見過大海呢，漂亮不？還有啊，你大學生活過得還可以吧？”
    末北當然不會說別的，輕笑一聲，回道：“還行吧，比以前自由多了，想幹什麼幹什麼，哎，我跟你說，我昨晚上通宵去了，還登錄了一下你之前給我的QQ，可惜你沒在線，我鼓搗了一小時才明白那東西怎麼玩。啊，後來我看柯南了，原來每年都會出一個劇場版，兩小時特輯，挺好看的……”
    駱狄聽著末北跟他說話，訓練了一天的疲憊也逐漸得到緩解。
    “乖寶寶竟然也會通宵上網吧了……”駱狄嘖嘖歎道，“我這裏可不如高中自由，什麼都是軍事化管理，訓練一天強過一天，每天都跟水池子裏泥地裏撈出來似的，不過也還好，個子又高了，哥的身材可帥了，改天來石家莊玩兒讓你見識見識！哈哈！”
    駱狄爽朗的笑聲傳染得末北也勾起了唇角：“你小子現在多高了？”
    “一米八七！”駱狄繼續得瑟，還故意去問末北，“你呢？有一米八了嗎？”
    末北咬牙道：“廢話！當然有了！”
    事實上，也不過是才一米八而已，估計是追不上駱狄那家夥了。
    駱狄又樂了半天才止住，然後開始說起自己這一年多的經曆。
    “喲，原來駱班長打電話給我是來炫耀的啊！”末北故意酸溜溜地開口，不過心裏卻是在為駱狄高興，新生訓練一年多就混成了班長，今年駱狄也才十九歲，真的很厲害了。
    駱狄跟末北又互相逗了幾句嘴，忽而兩人都靜默下來，隻能聽見彼此聽筒裏的呼吸聲。
    “喂，你有女朋友了嗎？”末北鬼使神差地問了一句。
    駱狄沒有回答，反問道：“幹嘛啊？查崗啊？我還想問你呢，這上大學了沒人管了，是不是有很多女生倒追你啊？然後你不懂拒絕就照單全收了？”
    “放屁，你以為我是你啊？”末北反駁，不過卻是沒有再問一遍的勇氣了。
    駱狄在那頭嘻嘻的笑：“我明年可以當大學生的教官了，唉，你要是再晚一年上大學，說不定還能輪到哥給你軍訓呢。”
    “還當教官呢，就你這樣的，你敢說不是去勾搭女生？”末北調侃著，目光有些掙紮。
    “我還用勾搭？”
    “臭美吧你就！”
    “你十一沒回家啊？”
    “沒有，在這兒打工來著。”
    “打什麼工啊？累嗎？”
    “就去飯店當服務生，一天八十，當了五天，昨晚上遇見個變態，然後我就結賬走人了。”末北對駱狄倒是沒有掖著藏著，遇到什麼就都說了。
    那邊駱狄一聽急了，爆了幾句粗口，大罵欺負末北的那個變態，罵著罵著又開始數落末北：“你丫傻啊，就該衝上去把他的蛋踢碎然後再走！還有你那個破老板什麼人啊，該跟他要精神損失費！媽的！”
    “行了，這不已經沒事了嗎？我就是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人生地不熟的，萬一招惹了麻煩自己還逃不掉，那可就不隻是幾杯酒的問題了……”末北安慰著駱狄，又道，“反正下次我絕對不會這麼輕易被欺負就是了……”
    “還想有下次？”駱狄恨恨道，“等我有時間去，肯定把那老板揍一頓！”
    “好了，你就別擔心了，我下次不去飯店酒店之類的地方打工了還不行嗎？”末北繼續給火爆脾氣出來的駱狄順毛。
    “非得去打工嗎？”駱狄歎口氣，也沒再阻止，“好吧，下次去圖書館啊賣手機賣電腦的地方打工，聽到了沒？”
    “知道啦，都快十一點了，你還不回去？咱們倆都快打一小時了。”末北催促道。
    軍校應該很嚴格吧？
    駱狄看了看時間，發現的確沒剩多長時間了，他無奈地止住話頭：“行吧，那我改天再給你打，我們的手機都被沒收了，估計明年才會發回來。我每周一三五七給你打電話吧，你到時候保證手機有電。”
    “嗯，沒問題，那就這樣吧，掛了。”
    “好。”
    末北放好手機，把看的書啊雜誌啊放到一邊，然後翻身躺好，拽過薄被擁住。
    一夜好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