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部 第六章 今非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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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月揚樓內的這一晚。陌蓮生也沒閑著,用玄術隱了去了身形。陌蓮生將這月揚樓內上下都打探了個仔細。這月揚樓除去大堂,一共有三層客房。二、三樓客房分為天字上房和地字上房。一樓便是普通客房。三樓的天字上房一共四間。分別以水墨、雲海、流雲、玄月為名。二樓地字上房一共有八間,一樓也有十二間客房。
一樓客房住進的大多都是些家眷仆從,二樓住進了幾個頗財勢的當地鄉紳。天字上房除去自己住了一間流雲外,除水墨還空閑外,其餘三間也都已經有了住客。玄月住進的是一名紅衣女子。而雲海的住客,卻著實讓陌蓮生有些吃驚不小,雲海的住客是兩名看似兄弟的男子。其中年紀稍長些的一人,模樣竟極似自己的舊識遲公子。想那遲施恩當年被梵心焚qing火噬身,連仙魔都會被燒得魂飛魄散,料他一個凡人還有重生轉世之能?遲公子乃一介文儒,氣質溫和。可那青衣男子卻是身形高大,卓有些英武,那一雙劍眉更是顯得是英氣十足。也許隻是長得相似而已,陌蓮生不由心中暗,已是不願再多想。
眼下小狐身上的異香氣息卻在樓中散盡,這唯一的線索又斷了。陌蓮生猜想小狐必然是來到過這月揚樓內的,或許是又被帶了出去。若是有心人要將小狐藏匿,那事情變得頗有些棘手了。
想到這裏,陌蓮生心中頓生怒氣。隻恨不得將熾羽那“ji翅膀”上的毛都給拔了,然後在將他那堆藥瓶、藥罐一並都砸個稀巴爛。不對,還要在狠狠的跺上幾腳方可解恨。
唉,早知道自己當初,就應該幫那“雞翅膀”去尋了天山雪蓮王和北海冰麟。如今也不至讓小狐狸身陷險境,多出如今這些事端來。
“啊嚏!”遠在倚竹小樓的熾羽不由打了個噴嚏。窗外吹進了來了一陣稍顯涼意的秋風,熾羽抓了件披風蓋在身上,抬頭看看窗外,見那月se倒還清朗。也不知那妖孽找到召奴沒有,也是因為自己差小狐去買藥才會···pei,pei,大吉大利,大吉大利。”暗示自己不要想多了。熾羽提起披風,罵罵咧咧的走進了裏屋。
但願那隻蓮花精,不要又在人間弄出些yan風血雨來。
第二日,陌蓮生起了個早,洗漱妥當便下樓去用早點。當然下樓之前還是不忘將黑紗帽將自己遮了個嚴實。從廊樓走下,陌蓮生透過紗縵,環顧四周。見大堂內果然有些食客了,靠向門口處坐了幾桌富商打扮的客人。中間一桌是幾名衣著yan麗的女子,為首的便是那名紅衣女子。那紅衣女子雖是上了些年紀,但又多了些成熟女子的風yun,一身紅衣更是襯得是ji,fu雪白,甚是jiao,美。引得門口那幾桌的食客眼睛不住的望向這邊的yan,se。
不過也有對這美色無動於衷的。孫釋和孫沁這倆兄弟卻自顧著吃著早點,全然不顧那群mei,yan女子望向這方的炙re秋波。殊不知陌蓮生在打量別人的同時,孫釋也在仔細打量著他,孫釋心中覺得此人雖身份撲朔,但也絕非凡物,此人必定也是個角se。
陌蓮生剛下了樓,一小廝便迎了上前,領他來到一桌坐下,即刻端幾盤早點上來。那桌竟緊挨孫釋和孫沁兄弟這邊。
孫沁瞟了來人一眼,一臉壞笑的看向孫釋,小聲道,“二哥,你的美人來了。”
孫釋瞪了孫沁一眼,隨手甩了張油餅拋給孫沁,孫沁訕訕的聳聳肩,便也不敢在說話,接過油餅啃了起來。
陌蓮生掏出一錠銀子打賞了小二,見粥點精致,倒也覺得有些餓了。陌蓮生剛舀起一勺燕窩粥想送入嘴邊,就聽到,“想這天下第一樓,能入樓者,都是非富極貴的主。不是王孫貴族、世家公子,也是在江湖上有些名頭的。何時這天下第一樓的門檻變得這麼低了,什麼東西都能進來了,還遮遮掩掩的,見不得人。想那鬼盜做案時也未必掩得這麼嚴實!”這聲音從北角靠門的那桌處傳來,隻見說話的是一肥胖的中年人。那男人穿的是一身褐se織錦錦衣,一看就模樣裝扮就知道定是個富商大賈。
陌蓮生聽完搖頭一笑,心中暗道膚淺。將手上的燕窩粥送入口中。
孫沁見朱福祿那番話說得是尖酸刻薄,但鄰桌的這白衣男子卻無半分反應,仍然在用著早點。頓覺有趣,伸長了脖子看看朱福祿還有什麼動作。
那朱福祿見來人沒有絲毫反應,不把自己放進眼裏,氣便不打一處出,扯高了嗓子對陌蓮生喊道,“臭小子,本大爺在和你說話呢,耳朵聾了嗎?”朱福祿這聲音尖銳,惹得幾桌客人全向他看來。
這話刺耳,不過陌蓮生也難得去搭理他。眼下陌蓮生正被這細膩滑口粥點吸引,根本無心去理會那朱福祿的挑釁之言。朱福祿見就自己一個人在這又唱又演的,那姓陌的小子還那兒氣定神閑的品著粥點,心中不由又羞又怒,猛的起了身,就朝陌蓮生這邊走了過來。
孫沁見朱福祿一副腦滿腸肥的惡心模樣,滿口的粗俗,心中不免厭惡,待那朱福祿剛巧經過自己這邊,腿腳那麼一伸···
“哎呀!”朱福祿大叫一聲,此時那肥胖滾圓的的身體已是橫趴在了地上,堂內隨即爆出一陣哄笑。幾名朱家家仆趕緊過來,扶起朱福祿。
“你nai,nai的,是哪個不長眼睛的,活膩了是吧!”朱福祿起身就開罵道。
孫沁早已看他不慣,拍了桌子起身道,“是你爺爺,孫沁!”
朱福祿正欲發作,一名家仆急忙在他耳邊語道,“老爺這孫姓可是王姓啊,看那小爺氣質打扮也不像尋常人家的公子。”朱福祿聽完也知道此中厲害,剛剛的囂張氣焰忽然盡失,也隻有老老實實的回了桌邊坐下。其他食客也不敢與此事幫襯,一時間氣氛也就安定下來了。
陌蓮生透過黑紗把這事瞧得仔細,孫沁雖然有些年少囂戾,不過行事倒也直率。而那朱福祿滿口汙言穢語也著實該打。見孫沁幫自己教訓了那朱福祿,陌蓮生也拱手向孫沁回謝。
孫沁見陌蓮生有了回應,不由望向那人。那人雖是頭戴黑紗但吃相卻是極致文雅,用小勺輕輕的舀起一小口粥送進黑紗下,另一隻手將黑紗微微的拂起一小角,修長纖細的雙手卻是膚白如玉,白的甚至是有些透明之se。看那細長的指尖輕輕的捏住勺柄,舀粥的動作竟也是說不出的風雅。孫沁竟看得有些入起神起來。
陌蓮生已用完了早點,轉身向櫃上走去,向李慕白說道,“小生有事要外出一日,有事還得勞煩李掌事了。”聲音不大但卻是清朗溫潤讓人聽了極舒服。孫沁也聽了這清朗之聲,心中不由得一震,這世上竟有如此好聽的聲音。
李慕白恭敬應聲,“陌公子吩咐就是,哪有勞煩之理。隻是兩日後就是鑒珍大會了,公子莫忘記了時辰,切勿缺席。”
“小生不敢。”陌蓮生舉手作揖,那動作極是文雅。溫潤之聲繼續道,“小生出去這日,房中怕是會有幾隻肮髒鼠輩溜入。小生素來愛潔,容不得這些肮髒東西。勞先生在小生回來時,將被褥寢具一並換了。”
李慕白點頭應允,“陌公子放心便是。”交待完事情,陌蓮生轉身出了月揚樓。
這方話罷,眾人竟都把眼光望向了朱福祿,特別是正中錦桌上的那幾個mei人也正笑意不明的看向朱福祿。朱福祿頓時覺得臉上是又羞又怒,喚了一桌人仆從迅速躲回了二樓的客房。
見孫沁還在望著大門口發呆,孫釋心裏不由暗笑,那小子的花chi毛病又犯了。不過那陌公子看似溫文爾雅,嘴巴還是真是夠毒的,罵人不帶髒字,還把人損了個遍,這個mei人恐怕是隻有爪有牙的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