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病院大禮堂舞台。
    [盛裝的群眾演員們在舞台上舞蹈，喬忘柯穿著病服，趙雲瀟與他隔著人群相望。
    小C：（穿著白裙，頭戴荊棘花環，摘掉了眼鏡，赤腳走上台，吟唱）
    真相隻有一個，在落幕的時候展開
    風吹起了白鴿，然後化為花朵，以及鮮血
    時間的灰燼，又有誰能夠捉摸
    聽音：（穿白大褂，麵容嚴肅而哀傷）
    你不是你，我更不是我，
    真理的祭祀品
    卑微而赤裸
    群眾演員：（齊聲歌唱）卑微而赤裸，還不可捉摸。
    卑微而赤裸，還不可捉摸……
    喬忘柯：（向趙雲瀟）你好，陌生人。請問，我為什麼在這裏？
    趙雲瀟：你睡了一覺，睡了一百年。現在，我們在慶祝你的醒來。
    群眾演員：（歌唱）金色的紡錘，紮破了手指，從此沉睡，直到夢醒……
    喬忘柯：（微笑，執趙雲瀟手。）我確實做了一個夢，你願意聽聽嗎，陌生人？
    趙雲瀟；你的聲音便是我的天籟，你的話語便是我的道路。
    喬忘柯：我夢裏愛上一個人，他因為我而忘記，也因為我而想起。可是我一直很糾結，他到底是忘記好呢，還是想起好？
    群眾演員：（齊聲發問）為什麼會忘記？
    為什麼要想起？
    喬忘柯：我也不明白，隻是覺得他若想起來，總會比原來更快樂；後來又覺得，如果他忘記，也許會更自由。在夢裏，我一直拿不定主意……
    趙雲瀟：（溫柔）後來呢？
    群眾演員：（朗誦）所有的事情都有後來，卻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有結局。
    喬忘柯：後來？我也不知道。我隻知道，在夢裏我很愛他，無論是猶豫還是果斷，都是想讓他好。你說，是不是有點傻？
    趙雲瀟：（一行眼淚流出）是挺傻的。
    喬忘柯：對了，在夢裏我還給他生了一個孩子……真奇怪，我明明是個男人……
    靜言：（她不再坐在輪椅上，而是走上舞台，抱著一個小孩）是這個孩子嗎？（將嬰兒讓喬忘柯抱。）
    喬忘柯：（抱住孩子，逗了一會兒小孩）真可愛……（交回靜言）你誤會了，我說的是一個夢而已。不過，那個小孩，真的很像。
    趙雲瀟：你夢裏愛的那個人……是什麼樣子？
    喬忘柯：（撓頭）奇怪，這個夢記得很清楚，他我卻全忘了。（遲疑中發現自己拉著趙雲瀟的手，於是鬆開）噢，也許和我是神經科的醫生有關吧，夢總是亂七八糟的。
    趙雲瀟：你是醫生？
    喬忘柯：是啊。（看看自己的病號服）我想起來了，我在醫院裏給人做手術，太累了，所以昏倒了。
    趙雲瀟：（克製）你這一昏倒，睡了一年了。
    喬忘柯：（有點迷茫）是嗎？那這個夢，可真夠長的。你說算是好夢呢，還是噩夢呢？
    群眾演員：（旁白式低吟）但願這一世，確是好夢一場，好夢一場……
    [趙雲瀟凝視喬忘柯，沒有說話。
    喬忘柯：我要回去了，那台手術後來情況怎麼樣了，我還不知道……
    [聽音想說話，但被小C拉住。
    趙雲瀟：真的就要走了嗎？
    喬忘柯：是的，謝謝你聽我說話。我能知道你的名字麼，陌生人？
    趙雲瀟：他們都叫我逃亡者。
    喬忘柯：逃亡者，很好聽的名稱。那麼再見，逃亡者。
    趙雲瀟：再見，我的——（低聲）我的精神病美人兒。
    群眾演員：（歌唱）再見，再見……
    也許餘生我們都不再相遇
    但是此刻我想擁你在懷裏
    可我隻是靜靜地望著你
    消失在視線裏
    （低低吟唱）哦……
    [群眾演員按秩序漸漸減少，全部退下。小C，聽音，靜言三人沉默，一起離
    開。
    [舞台空蕩蕩，隻剩下趙雲瀟一人，保持凝望姿勢。
    [香雨忽然上。
    香雨：看來一切已塵埃落定，隻差我來做陳述總結。你們這群蠢貨！仇恨讓我堅強，愛情卻讓你們軟弱！
    （第十二場完）（文/青挑素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