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場:謎底之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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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續第十場場景,精神病院的長廊。
靜言:(她說話的時候也讓人覺得她是安靜的,像風景一樣,沒有聲音,隻有圖畫)可憐的孩子!原諒我一直活在過去,記憶裏你還隻是一個大皮球一樣在你母親的肚子裏,柔軟的,堅硬的,像我現在這樣。我還在你身上踢了一腳,讓我看看,踢在哪裏?
趙雲瀟:你是靜言?靜言又是誰?
靜言:靜言不過是一個精神病人。如果她的話值得相信,並且追溯起正常社會關係的話,那麼她原來姓“趙”。我猜你的母親一定不會提起我,至於你的養父……
趙雲瀟:養父?
靜言:是的,他賜我以骨血,賜你以姓名。即使我不肯感懷他的恩德,你還是可以感謝他的。當然,不感謝也是可以的。
趙雲瀟:你是,我的姐姐?
靜言:即便沒有血緣和時間的維係,我依然一眼看出來了,你是我的弟弟,適合疼愛、縱容、誇獎和嗔怪。像我自己的孩子一樣。這是我自己的孩子,你想不想看看?(慢慢掀開衣服,露出凸起的腹部。)
[趙雲瀟伸手覆上靜言的腹部。
趙雲瀟:如此混蛋的世界,如此混亂的人生,我依然願意相信孩子的無辜,或者說新生的力量。
靜言:謝謝你的慷慨與真誠!你能感受他的心髒跳動嗎?和你有一模一樣的頻率。也許他也是一個天生的逃亡者,不過,他不需要叛出家門,因為我會讓他高飛。親愛的弟弟,你會讚成我的,對嗎?因為你也嚐夠了被禁錮的滋味!
旁白:(精神病甲的聲音)孩子?父親?性交?精子?
趙雲瀟:(目光中是平靜的困惑)誰的孩子?
靜言:孩子是我的,你是孩子的爸爸。
趙雲瀟:什麼?
靜言:(重複)孩子是我的,你是孩子的爸爸。
[趙雲瀟回頭看喬忘柯,喬忘柯淡然微笑。
趙雲瀟:逃亡者可以被消滅,卻不能被打倒。但我又一種奇怪的預感,或者說直覺,我終將被打倒,或者說已經被打倒了,不是敗於敵手,也不是敗於法律,而是那他媽的,該死的,稱之為愛情的東西!(大笑,向喬忘柯)告訴我,為什麼?
喬忘柯:我無需解釋,無論是從醫學上還是感情上。但我願意向你坦白,我親愛的逃亡者,肉體結合不過是表達感情的一種方式,孩子也不過成就於最初的精子與卵子。如果我從你這裏得到了什麼,轉贈給他人,這並非我對你的隱瞞,也不涉及你對我的背叛。
趙雲瀟:所以這個贈品是一個孩子?以及一個我稱之為姐姐的瘋女人?
靜言:(祈求狀)我等待你,就像等待恩賜一樣。我終將會有一個孩子,來自於你的孩子。寬恕生於仇恨,安寧生於瘋狂。沒有孩子是無辜的,但為了他,我願意回歸正常,曾經我不屑一顧的正常。
趙雲瀟:當我旁觀,大可傾盡所有,待我親臨,卻是錙銖必較。恩賜是上帝行騙的胡蘿卜,和我有什麼關係?你的等待或者不等待,正常或者不正常,和我又有什麼關係?(大笑)對了,你應該對著他(指向喬忘柯)感恩,這個善良的、無恥的天才!他從我這騙走了罪孽的種子,然後送給了你!
喬忘柯:你並不曾有任何損失,(第一次叫他的名字)雲瀟……
趙雲瀟:即使如我這般瘋狂地愛你,有時候也想知道愛一個人究竟是什麼滋味?你是我的鎧甲,也是我的軟肋。你為我防禦,也向我進擊。我的精神病美人兒,我不在乎損失,我隻在乎傷害。
喬忘柯:(微笑)坦白有時候也是辯白,好吧,當它失效的時候,我無話可說。
趙雲瀟:坦白?——隻要還有必要,隻要還可掩蓋,是不是這些事情我永遠無從知道?坦白,不過是罪行敗露時的供詞!我,一個被法律和手段同時覬覦著的逃亡者,居然在這裏,要聽一個精神病的坦白。更可笑的是,我居然準備相信他!(向喬忘柯)那麼,我的精神病美人兒,你坦白吧!
旁白:(漸起)真的不忍心告訴你,這個世界隻是一個夢。你一輩子執著的子女,隻是你的一個緣。你一輩子放不下的愛情,隻是你生命裏的一個驛站。你所追逐的感情和名利隻是一個自我意識的幻影。夢醒時分,空空如也。滿世界都是你的,整個世界又都是空的。
趙雲瀟:(聽見旁白,張望)誰,是誰在說話?
靜言:冷靜一點,雲……(有點踟躕地想喊出他的名字,終究沒發出聲)
趙雲瀟:冷靜?現在難道還有比我更冷靜的人嗎?(向喬忘柯)來吧,用你那迷人的嘴唇告訴我,一個天才的醫學博士,是如何成為一個精神病患者的?如果我不曾清醒,我會不會第二次被刪除記憶?這個女人(指向靜言),為什麼要懷著我的孩子?我親愛的精神病美人兒,告訴我,告訴我所有,告訴我這一切謎底之謎,哪怕隻是一個夢……
喬忘柯:(歎息)但願這一世,是好夢一場。(昏倒在地)
(第十一場完)(文/青挑素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