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藝嗚咽著呻吟，秉著氣息用力。一頭一臉的汗讓許堅擦不過來。沈藝的表情被劇烈的疼痛扭曲，兩隻手死死的抓住床邊的護欄。指節泛白。
    一輪陣痛結束，沈藝脫力軟在床上，好像溺水的人一般呼吸。許堅扶正沈藝的頭：“疼就喊出來，別忍著。”
    “對，喊出來沒什麼。生孩子就是疼，不丟人。”
    沈藝無力的搖頭，他不是不想喊，他現在覺得自己連說話的力氣都要沒有了。孩子向下移動了不少。他能感覺到胯部被撐著，和這種骨頭好像要被撐裂掰斷的感覺對比之前胯部的不適簡直不值一提。盡管很疼，整個人難受的躺不住可是沈藝動都不敢動，骨頭在下一秒鍾就會碎裂的恐懼占據了他。可是即使如此，他還是知道，不管這種恐懼有多大，不管骨頭是不是真的會碎掉，他都必須繼續用力。即使這會讓他更難過。孩子在肚子裏，孩子也在努力的想出生。他感覺得到。
    又一波疼痛來襲，沈藝咬著牙用力。汗水劃過脖頸流到衣服裏，沈藝還在努力。一聲聲痛呼裏沒有聲嘶力竭，沒有撒嬌般的哭鬧。隻有用力時的悶哼和力竭後的喘息。一次又一次，好像最虔誠的信徒在膜拜自己的信仰一般執著。
    “很好，孩子就要出來了。堅持住啊。”蘇清說。她已經能隱約的看見胎頭了。這比預計的快了很多。竹昕的作用果然是很關鍵的。對於沈藝和孩子的狀況，這個時候快是非常關鍵。
    “呃恩……哼——”沈藝用力挺起身子，可是很快就脫力倒回床上。再試還是如此。
    “休息一下，沒關係。現在情況很好。”蘇清說。看著沈藝喘息脫力的樣子蘇清心裏一緊。胎頭還沒娩出沈藝就用光了力氣，都到了這個地步難道真的要冒險實施手術嗎？
    雖說是休息，但是疼得時候沈藝還是忍不住會用力。沒有竹昕的幫助，進程幾乎停滯。抬頭向外移動，但是非常慢。
    “我看見胎頭了，小家夥就要出生了。再堅持一下。”蘇清說。
    黑色的胎發若隱若現，隨著沈藝的用力一點都娩出。蘇清對竹昕點點頭，竹昕開始全力幫沈藝壓腹。沈藝的狀態不好，隨時可能力竭誰都能看出來。孩子就在產口，隻差一點點。隻要胎頭娩出，蘇清就能輕鬆的把孩子接出來。
    沈藝急促的呼吸，隨著疼痛用力。他知道要是沒有竹昕幫他，他已經沒有能力把孩子往外推了。可是每次竹昕用力沈藝就會疼的不知如何是好，這下更是加了力氣直讓沈藝再也忍不住發出痛呼：“呃啊…啊……”
    許堅被鎮住了，沈藝的肚子被竹昕壓的變了形。他知道竹昕是為了沈藝和孩子才會這麼做，但是……許堅的手有些抖，他轉過頭專心安撫痛的表情有些扭曲的小孩。他幾乎用上全部理智開克製自己不去把竹昕推開。許堅把沈藝的手包在自己手裏，他想給給他暖暖。沈藝的手腳最近經常會冷。可是他卻沒發現自己的手和沈藝的一樣冷。
    沈藝的思維有些停滯。他現在隻憑著本能用力，聽著醫生的聲音聽著許堅的聲音在堅持。他循著許堅的聲音，看見許堅眉頭緊皺著給自己打氣。心裏就一動，沒來由的身體又生出一股力量。
    “哼恩……”沈藝咬牙用力。
    “快了快了，再來一次，孩子的頭要出來了！”蘇清說，她雙手護著產穴盡量減少撕裂。孩子不大沒有必要側切，但是沈藝的產道擴張的有些不夠，孩子下來的又快，隻能盡量減小裂口了。
    竹昕抹了抹頭上的汗說：“加油，馬上就能看見小寶寶了。我們再來一次！”
    “唔……啊…恩——”沈藝的身體有些發抖。他已經沒有體力了，不知道他在消耗什麼，但是他還是奮力的折起身子。他能感覺到孩子的頭就在那裏，隻差一點就出來了。可是試了幾次卻沒能把他推擠出來，好像卡住了一樣。胎頭隻在產口一頂一頂的沒有進展。蘇清也沒有辦法施力讓孩子快點出來。
    “小藝，不怕，再來一次。西瓜馬上就要出生了，你不是要抱他嗎？馬上就可以了。來，我們再來一次。”許堅幹脆站起來把沈藝的頭換在自己懷裏然他靠著自己。他一遍遍重複這兩隻之前相信的畫麵，一遍遍給沈藝加油。許堅很憋悶，他隻能做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