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朱家眾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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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朱家眾生
奔馳車穩,就算速度提升起來,也沒什麼特別的感覺。老劉不到一小時就到達朱家老宅,天已經微亮,灰蒙蒙的藍照在白牆上,也變成了憂鬱的顏色。朱家的效率很高,靈堂已經搭好了,連兩旁的樹都戴上了白紗。
顏辭鏡瑟瑟地下了車,被冷風吹得打了個寒戰。
老劉雖然老了,可手眼依然靈活,迅速把大衣取出來,披到他身上:“您快穿上吧,不然我又得被二少爺責罵了!”
顏辭鏡雖然和朱子舜有齬齟,但禍不及他人。隻得勉強把大衣披在肩上,黯然地走在陰森的林蔭走廊裏,穿行過慘白戴紗的樹林。
顏辭鏡昏昏沉沉地走在這陌生的深宅裏,被那些曲折的回廊繞得暈乎乎,要不是有司機老劉在他後麵指點,他肯定迷路了。
他行屍走肉地走到祠堂門口,某個一身白衣的家夥大聲衝他喝道:“老男人,我就知道你不會好好穿大衣,被我料中了吧!”
不是朱子舜這混蛋是誰?一大清早,嚇了顏辭鏡一跳。
抬起眼,顏辭鏡倒是呆了幾秒——隻見朱子舜居然在黑西裝外頭套了件寬大的白麻孝衣,還戴著白麻鬥笠,腰上還係著根細麻繩。
不光如此,他還把一套同樣的裝備也遞給顏辭鏡:“你也穿上!”一邊說,一邊過來幫忙,不由分說地強行幫顏辭鏡穿上大衣,又在外麵纏上孝服。顏辭鏡看有眾人圍觀,也不好和他再起爭執,隻得任他胡鬧。
本來顏辭鏡以為自己要和這惡弟一起站到家屬處,給來悼念的人還禮,沒想到朱子舜卻給他指派了個新差使:“老男人,你管簽到,讓所有進來悼念的人留下簽名,記下禮金——凡是遲到的人,你全給我記下來,到時候我一一算帳!”
顏辭鏡黯然低頭,看來,自己是沒資格在這裏以子堯的愛人身份存在了。而他今天不願在靈堂鬧事。這個愛胡鬧的惡弟,由他吧!
來不及想心事,馬上就忙開來了。陸續有親戚朋友、集團的職員過來追悼,甚至還有政府部門派人送來了花圈和挽聯,不到兩小時,從靈堂到大門口就排起了長長的花圈走廊,人們魚貫而入,顏辭鏡不斷重複著登記和收禮金的動作,簽名薄已經換了第10本。
從清晨到夜晚,一直拉到深夜,鐵打的場子,流水的客人。
相較於他們當年在瑞典簡單的婚禮,子堯的葬禮還真算得上隆重。收到的禮金也不可同日而語,有的現金支票高得讓人咂舌。
因為忙碌,顏辭鏡已經沒功夫理會別人如何看他了——朱家的老人們似乎很不爽他的出現,覺得他不夠資格出來拋頭露臉;而從外國趕過來的子堯的朋友和以前的舊同學們,又一臉同情地看著他,可憐他居然得不到朱家的承認,沒辦法作為家屬,站在靈前給人還禮。充其量隻能算是個葬禮工作人員。顏辭鏡甚至空不出時間來和這些舊同學打聲招呼,隻是目光互相一碰,點一點頭,萬語千言,盡在不言中。
不遠處的靈堂中央,披著喪服的朱子舜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那兒,一一給人回禮,答謝探望。按朱家的風俗,隻有亡者的至親晚輩,才可以回禮。朱子堯並無子嗣,所以由幼弟擔當重任。
他身後的一眾朱姓人等,隻能算親屬,不算家眷,隻有在後麵幹站著的資格,沒有回禮的資格。
朱家那個八卦姑媽不敢再去招惹某魔星,隻好和自己女兒小聲埋怨了幾句:“什麼玩意兒,居然讓那個沒名沒份的男人去簽名記帳,那可是當家主母的位置!哪輪到他來坐!那麼些往來人情帳他管得了嗎?”
鍾玨兒麵無表情地吐槽道:“那也輪不到你坐,幾個舅媽的怨念怕是比你還大呢!”
“就憑她們,她們姓朱嗎?”朱鎧玲氣得直瞪眼。這些姑嫂、妯娌之間,如同天敵,在哪都得鬥一把。
“反正你們幾個要爭得頭破血流,倒不如讓他坐,這說明舜表哥早看透你們,安排的甚好!”鍾玨兒崇拜地望了一眼朱子舜,又同情地望了一眼憔悴的顏辭鏡,終於說了句公道話:“唉,那個顏先生的確是和堯表哥結了婚的啊,你們不承認也隻不過是自欺欺人而已!”鍾玨兒是個年輕的女孩,腐小說看的多,對男男之愛特別萌,和老一輩的想法截然不同。
“……真是家族的恥辱!居然還敢來朱家丟人現眼!以前兩人偷偷在外國過日子也就算了……現在丟人都丟到老祠堂來了……我朱家的列祖列宗要是瞧見了這對傷風敗俗的人,都得被氣得從棺材裏跳出來……”朱鎧玲不依不饒地發起悶火來,聲音也不自覺得提高了幾分。
朱子舜在前列輕咳了一聲,如同一個威懾力十足的警示。鍾玨兒立馬去握她媽媽的手,朱鎧玲臉色一變,終於住嘴了。
見朱鎧玲吃了個癟,另幾個嬸娘不厚道地笑了。槍打出頭鳥,每次死的都是那隻笨鳥!以為自己姓朱就有免死金牌,也不想想自己嫁出去多年少了!
另幾個朱家的年輕人,朱子舜幾個叔叔的孩子——男孩兒們直犯困,昨晚花天酒地,宿醉未醒,嗬欠隻敢往肚裏吞;女孩後悔穿了高跟靴,現在腳跟疼得發麻。
不過,有朱子舜這魔頭站在他們前頭,他們又不敢放肆,隻得在那死撐。
就這樣,朱家眾家屬活活在靈堂“罰”站了整整18小時,陪著朱子舜死受。倒是做簽到和收禮金的顏辭鏡,雖然兩手不停地忙,畢竟有桌有凳,可以坐著幹活,不至於和那眾人一樣,站得兩腿發硬,兩眼發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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