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往事如夢不可追
    顏辭鏡被餃子拽著一路猛跑，有點上氣不接下氣。
    迫不及待地跑到了門外頭，餃子直接拉著顏辭鏡坐進了一輛黑色悍馬車後座。
    “塗昊，開車，我們走！”餃子氣哼哼的，比顏辭鏡還委屈。
    “表哥，這是我朋友塗昊，你認識的吧？以前經常來我們家蹭飯那貨！全是自己人，就不用多介紹了吧……”
    “小昊你好……”顏辭鏡親切地和表弟青梅竹馬的小夥伴打招呼。
    “表哥好……”塗昊回頭敷衍地應了一聲，轉過頭，啟動汽車，悍馬車如離弦的箭飛馳而去。
    餃子一點也沒察覺出自己“土豪朋友”的異樣，依然喋喋不休地為表哥鳴不平：“最討厭這些有錢有勢的大家族了，以為高人一等，以為別人都是貪他們的錢財、有求於他們，就愛欺負咱們這些平民老百姓，剛剛居然還堵著我不給我進去……表哥，你也太老實了，這種遺產拉鋸戰，你怎麼能單刀赴會呢？你一個人怎麼可能鬥得過他們這麼多人？”
    顏辭鏡看著小餃子因激動而粉撲撲的臉頰，心情緩和了幾分，於是親呢地捏捏餃子的蘋果臉：“就算叫上咱們所有的親朋戚友，也鬥不過他們啊……你沒瞧見他律師團的陣容！為了錢傷和氣，算了……”
    塗昊從後視鏡看見到餃子被捏臉，車開的明顯不穩了，冷嗖嗖地來了句警告：“餃子，你係了安全帶沒有？”
    “煩死了，坐後排也要係安全帶？”小餃子的心思明顯不在塗昊身上，繼續拍著表哥的大腿，痛心疾首地道：“怎麼能算了呢？這明明就是你該得的！千萬別放棄，咱們也請律師……和他們鬥到底！”
    還沒等顏辭鏡說話，塗昊就和餃子扛上了：“怎麼鬥？雞蛋碰石頭嗎？朱子舜出了名的狠厲毒辣，連朱家那幫老狐狸都被他整得服服貼貼，能一統天下的，必屬霸君！你們怎麼和他鬥？”
    “死耗子，平時見你威風八麵的，今天怎麼老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我表哥是朱家大少爺注冊過的配偶，怎麼就不能合法得到遺產了？”
    “唉，他拿著子堯十年前寫給他的一份遺囑，而且我看過，的確是他的親筆筆跡……”顏辭鏡插入了一句。
    “哪有這麼巧的事兒？八成就是他們偽造的！反正朱家二少爺最愛整蠱作怪，耍手段、玩心機，J市誰不知道？我看這官司必須打，丫叉的，打到底，誰怕誰！”
    塗昊又陰惻惻地來了句吐槽：“若官司打成持久戰，不但拚人脈、社會地位、輿論導向力，還拚財力，你們有這麼多錢和朱氏耗嗎？”
    “我沒錢，可你有啊！土豪，求借錢打官司！”小餃子熱絡地巴了前去，不要臉地拽著塗昊的手臂。這麼多年來他天天抱土豪大腿，節操早不知扔哪去了。
    “你當我的錢是樹上長出來的？我怎麼可能借錢給我最大的情敵打官司爭財產？他要是打贏了，變得更有錢了，我豈不是威脅更大了……該死的兄腔——臭餃子，把手放開，我正開車呢！別拉拉扯扯！”
    “什麼……什麼嘛！你才是兄腔，你全家都是兄腔！”餃子的臉更紅了，該死的家夥，害他沒臉見人了，不敢再抬頭看表哥了……
    顏辭鏡被這對小情侶這麼一鬧，剛剛的愁雲慘淡也被衝淡了不少。年輕真好，無憂無慮，直來直去，有什麼說什麼，勇敢的不像樣子……像他們這麼二十剛出頭的時候，也是他人生中最幸福的時節……
    “我看，要不我還是住酒店吧！我想處理完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再回去見咱們家兩位太後。”顏辭鏡透過車窗，發現J市在這幾年裏變化特別大，新城區裏高樓林立，不比任何國外的大城市差。每過幾分鍾都能看到相當不錯的酒店和商業區。
    “也好，現在你要回去，咱媽和咱大姨準能把你念死……要不先去我那兒吧，我現在外頭有套房子，早搬出來單住了……”
    “不行！”塗昊斷然拒絕：“我們鐵定被跟蹤了，不能把咱們的老巢都暴露……餃子，你別淌進這趟渾水裏，朱家的人不是善男信女，你就聽我一回吧！”
    顏辭鏡也想到那惡魔的那句：“明天我派人來接你”，也不問地址，直接說出來，想必是會留意他的行蹤……
    餃子正在不依不饒，顏辭鏡笑著勸道：“還是住酒店吧，我一天換一個地兒，還能狡兔三窟，讓朱家人摸不透，何樂而不為？再說我這些年獨居慣了，和人同住我反而會不自在。”的確，子堯是個旅行家，經常世界各地飄，隻留顏辭鏡一個人駐守在瑞典，打理旅行雜誌社，還有慈善基金會。
    “那好吧！”餃子有點兒不舍地把表哥送到酒店裏，又指揮著塗昊幫顏辭鏡搬行李，還谘詢了酒店的餐點服務，終於委曲不已地離開了。
    其實他還想和表哥多呆一會兒，都怪這個絆腳石塗昊，啊呀呀，氣死啦！
    顏辭鏡沒有心情用餐，更沒辦法入睡。他靜靜地站在酒店的落地窗邊，俯瞰著這個他熟悉又陌生的城市。
    他在這座大城裏出生長大……這兒有太多柔長的回憶。
    山的那一邊是體育館，更遠一些，就是大學城。他在青大認識了子堯，他剛入大學時，子堯已經大四了。那些相愛的故事都已經幻化成了美好的童話，書寫在最美好的時光裏……
    當年，他們初執手；如今，天人永隔。
    隻能輕歎，往事如夢不可追。
    顏辭鏡在朦朧的淚光中，看到J市喧囂的傍晚慢慢熬成了華燈初上的夜晚，昏黃的路燈照著匆匆的遷客歸人，冉冉的西窗燭盼著愛人的共度。
    顏辭鏡在萬家燈火背景的玻璃窗裏顧影自憐——好可惜，他再也等不到愛人的歸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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