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手臂從背後纏上秦櫟的脖頸，“嘿，阿櫟。”順著秦櫟的目光看去，趙黎朝季堂揚揚下巴表示打招呼，秦櫟見這一幕倒是有些震驚。
    秦櫟拽下趙黎的胳膊，笑罵道：“給我把你的豬蹄子拿開。”
    “滾蛋。”趙黎也毫不客氣地回一句。
    趙黎眼睛瞟向遠處的一道背影，若有所思，跑的倒是挺快的。一看季堂剛剛那樣子就知道他還不知道你和前男友在一起。要是季堂知道的話，不知道會怎樣……趙黎嘴角挑起玩味的笑，以季堂那臭脾氣，嗬嗬，恐怕會有好戲看喲。
    “哎，想什麼呢？”秦櫟見趙黎發呆，一巴掌拍過去。
    “想你。”趙黎被驚醒後立馬含情脈脈地作小鳥依人狀靠著秦櫟。
    “滾。”秦櫟嫌棄地推開他，又問：“趙黎，你認識他？”
    “誰啊？”
    “裝！”
    “初中時的同桌，高中時的同學，好哥們兒。”趙黎老老實實地回答。
    他跟秦櫟也是好兄弟，兩人高中以後宿舍麵對麵，成天抬頭不見低頭見，慢慢地也就相熟了。這個年級的男生，隻要沒什麼過節，一般都能成為好朋友，一起打籃球，一起談論女生，諸如此類。隻不過他跟季堂的關係好像更鐵些，都說同桌是最好的朋友，同性的就是好基友，異性的發展成情侶的也不少見，他跟季堂認識的時間也更久。當初季謹言跟秦櫟在一起他是知道的，甚至他還慫恿過秦櫟要先下手為強。隻是沒想到兩人最後分道揚鑣，而又因為他的失誤，把季謹言和季堂扯到一起了。兩個人都是他的好朋友，他不希望他們因為一個女人而成為敵人。
    紅顏禍水啊。同班三年，趙黎第一次覺得那個挺討喜的小姑娘有些可惡。
    聽了趙黎的坦白後，秦櫟隻慶幸幸虧當初沒有通過趙黎和季堂認識，不然現在這場麵可真尷尬。不過轉眼又想，不是說朋友妻不可欺嗎？如果他和季堂認識，會不會就不會有季堂跟謹言的這一段？
    趙黎最終還是把秦櫟和季謹言一起出現在食堂的事告訴了季堂，季堂果然黑了一張臉，拳頭捏的“哢哢”直響，趙黎忽然有些後悔，或許他不應該插手這件事。他拍拍季堂的肩：“別想太多，說不定那倆是有什麼正事。”
    拳頭鬆開，季堂輕輕“嗯”了一聲，隻是眼底有一層淡淡的陰霾。
    天氣愈發地寒冷起來，每天的課間跑步就像赴刑場一樣，如利刃般的寒風一道一道迎麵而來，割得臉生疼。有家境好的同學已經迫不及待地拿出羽絨服套上——在這座地處亞熱帶的城市，羽絨服那時候算得上是一件高檔品，對大多數人來說，它昂貴而少見。
    謹言依舊是一件T恤加厚毛衣，隻不過在兩者之間又多加了一件保暖衣。
    天氣寒冷，一向在課堂上以睡覺打發時間的謹言也不能再睡了，因為睡著以後更冷。所以她換了個方式——發呆。
    腦子正幻想著季堂與季謹言的幸福生活時，外麵忽然響起了雀躍的歡呼聲，謹言偏頭一看，隔壁普通班的學生已經尖叫著衝出教室。教學樓外揚揚灑灑的一片白毛，原來是下雪了。
    好像，還是第一次見這麼大的雪，嚴格上來說並不大，隻不過對於M市這種謹言從小到大還沒見過雪的城市，它能夠落到花草樹葉枝幹上還能堆積起半厘米厚的一層已實屬不易。
    正在上課的數學老師放下粉筆走出教室仰頭望了一陣，站在教室門口大手一揮，高三18班的同學們也都像瘋了一般跑出教室。
    活了十六年，謹言第一次和同學們一次玩起了隻有在電視上才看到過的打雪仗。一群正在奔二或者已經二著的青年男女就像孩童一般放肆地玩耍打鬧。雖然手棟得通紅僵硬，但卻很開心，仿佛高三以來所承受的壓力在這一刻全都得到了釋放。
    她手裏捧著一個皮球大小的雪球——這樣的雪堆雪人顯然是不可能實現的，但是，可以捏雪人。
    她看著手裏的雪發呆，想著她和季堂在這紛紛揚揚的雪中相對而立，周圍一片純白。那樣的場景，一定很浪漫。但是，他們那樣的班級，老師應該不會那麼通情達理吧。笑著搖搖頭，轉身卻看到秦櫟。
    “嗨。”
    “嗨。”
    既然認識，總不能不打招呼，更何況秦櫟還幫她找到飯卡。
    相對無言，謹言略有些尷尬。秦櫟眉眼含笑，那樣的眼神裏，謹言讀到了一些讓她害怕的情緒。說真的，如果可以，她希望秦櫟忘了她。
    直到顧明嘯衝過來勾住秦櫟的肩膀，秦櫟及時斂住情緒，而看到謹言的顧明嘯，臉上的激動瞬間凝滯，拖著秦櫟就走。
    “拜拜。”秦櫟說。
    “拜拜。”她說。
    前後不過兩句話三個字，淡得像是從來沒遇見過。這樣也好。秦櫟，我們就做君子之交吧。不是說，君子之交淡如水嗎？
    想到這，謹言看向秦櫟遠去的方向笑了一下，心裏也重重地鬆了一口氣。
    但是，不遠處看到這一幕的一個人卻好像誤會了這個笑的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