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雲泯塵埃  第七章:唐突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51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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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留在家裏的葉然,開始覺得有些不對勁,可是她也不能夠就這樣唐突地跑出去。家裏也還是需要有人看著,即使說自己是有鑰匙的,可是萬一自己的爸媽回到家的時候又找不到自己了,那不就是更多添麻煩了麼,所以,她能做的選擇,是留在家裏等。即是說,自己在等待中的心情,是焦爐不安的。
    不想一個人留在家裏的葉然變得不安,她的媽媽在竄進了裏麵的房間之後,在從牆的角落裏蜷縮著稍微又平複了自己的心情之後,站起身,決定看一看能不能有什麼地方可以逃得出去。
    在她站起身的時候,裏麵房間的門在劇烈地晃動,從外到內的擠壓力讓這一麵被鐵栓拴住的門也在搖動,葉然的媽媽知道,自己已經沒有過多的時間再多去在自己的猶豫中被浪費,她必須要讓自己學會勇敢,至少,在那樣一個時刻,她不是為自己一個人在活著。
    門外的晃動越來越劇烈,她能夠感受到來自於門外的恐懼,可是她還是在嚐試著讓自己能夠學會冷靜。
    零點一秒的思想停頓之後,她開始圍著房間在找出口。這是一個密閉的房間,裏麵甚至於沒有床也沒有窗戶,葉然的媽媽不知道這個房間是用來做什麼的,可是這樣一個逼仄的環境還是讓她的心裏覺得很壓抑。
    就在她因為這樣的壓抑而覺得恐懼的時候,從門縫裏麵突然間冒出來很多的線條形狀的霧氣,在空氣中氤氳後,變成了扁寬的形狀在空氣中遊離,像是一條條細長的蛇,又像是某種東西的觸角,通過門的縫隙,在向著四周延伸。
    葉然的媽媽隻好往邊上的角落裏走,在角落的邊上有一把椅子,她用手端著那把椅子,等走到那些霧氣邊上的時候,雙手舉起了那一把椅子,朝著這些霧氣狠狠地砸去。
    在這把椅子朝著霧氣砸去而即將觸地的時候,在和霧氣接觸的那一個瞬間,那個椅子已經被割裂開,散落在地上的,是椅子被分割後留在了地上的碎片。
    葉然的媽媽看著這些,被迫驚訝。她冷靜著告訴自己不要被這些看著像是蛇又像是觸角的霧氣圍繞,可是這些霧氣就好像是已經長了眼睛,總是能夠圍著葉然的母親,可是又偏偏沒有和她接觸,好像是不想傷害她,可又不想讓她離開。
    葉然的媽媽在心裏犯著嘀咕,如果站在的東西真的要取自己的性命,完全已經是易如反掌,可是為什麼又偏偏不這樣?
    同時,她也注意到,就在那些霧氣從門縫間透出的時候,那扇被鐵栓拴住的門,已經不再像之前那樣的劇烈地晃動了。
    葉然媽媽的心裏有著很多疑問,可是這個時候,她覺得自己已經來不及疑問,她要去做一個驗證。
    她看著這些霧氣,然後從牆的邊角走出,朝著這些像是觸角或是蛇一樣的霧氣走去。她一個人徑直地走著,走到快要和這些霧氣接觸的時候,這些寬扁線條狀的霧氣卻變短了,好像是門外的東西在看到她的靠近後,故意地收縮了這些霧氣。
    看著自己的靠近已經讓這些霧氣變得越來越短的時候,葉然的媽媽卻在那一個時刻有了之前沒有的勇氣,她加快了腳步向著那些霧氣走去,而那些霧氣也一味地在縮短。
    眼看著就要走到門口的時候,那些觸角或是蛇一樣地霧氣卻停住了,像是一種要葉然的媽媽停下來的警告。不知道是因為心中在生氣還是因為來不及,葉然的媽媽並沒有停下,相反,她還是向著那些霧氣在走。
    就在她的手即將要觸到門栓的時候,那些停住的霧氣已經有一部分紮進了她的身體,像是一把把鋒利的匕首紮在了肉裏。
    順著手臂和身體,流淌著鮮紅色的液滴。
    葉然媽媽的手,還是沒有能夠觸到鐵栓,在慢慢地垂下。
    手臂,也好像是在一瞬間失去了力氣,莫非說,被那些像是利刃一樣地霧氣紮進身體,會產生麻痹甚至說這樣的霧氣紮進身體,會要了一個人的命?
    葉然的媽媽已經有點後悔自己剛才行為的魯莽,畢竟,慪氣和命比起來,命還是要更重要的多,她不想讓自己就這樣無聲無息的被困在這裏,她漸漸覺得生命的重要性,以前的那些生活和情感的不愉快,在那樣一個瞬間好像都已經是可以被原諒的舊事了。
    可是在那個時候,她覺得自己的身體已經是不能夠動彈了,所以,她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辦,隻能是愣愣地看著那些霧氣,希望這些霧氣不要再靠近。
    可是讓她覺得害怕而且擔心的事情是,那些原先釘在原地的霧氣,又開始在靠近,而且是在變形,這一次,這些霧氣變成了圓柱的形狀,然後靠在自己的肩上,肩膀上還留著之前因為重力的打擊而留下的傷,所以當這些霧氣又一次向著自己的肩膀靠近的時候,葉然的媽媽想要後退躲閃,卻已經來不及,而且還是一樣地被困在了原地。
    圓柱型的霧氣已經碰到了她的肩膀,她以為,這一次,自己要完蛋了,可奇怪的是,那些原先留在肩膀上的傷,卻在這些圓柱型的霧氣和自己的身體接近的時候,消失了疼痛感,怎麼了,是自己又被麻痹了麼,還是說,這一次,因為那些圓柱型霧氣的靠近,自己留在肩膀上的傷帶來的疼痛,真的因為這些同樣傷害過自己的霧氣的接觸,而消失了?
    來不及多想,葉然的媽媽還是想要躲閃,雖然之前以為來不及,可她還是在一次極力的掙紮後站起了半個身位。
    可還是來不及了,那些圓柱型的霧氣在一一接觸了她的身體後又開始變相,變成了可以任意彎曲的圓柱型光柱。貼著她的身體,把她的身體抬著,慢慢地在懸空。
    葉然的媽媽覺得自己的體重越來越輕,腳在漸漸地離開地麵,然後,她整個人都懸在了房間的半空中,在這個狹小的空間中繞圈。
    “難道說,這些霧氣是想要帶著自己走,卻不能自己打開門?”身體懸在房間半空的葉然的媽媽,在心裏想著。
    雖然說,已經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可是當還是懸在空中的自己被這些可以彎曲和改變形體的圓柱狀的霧氣纏繞著身體的時候,她發現,那些貼著自己身體的圓柱型霧氣有一部分已經被侵蝕,這又是怎麼回事。
    看著地上從自己身體裏流出滴落在地上,葉然的媽媽在自己的心中有了一個隱約的回答。
    是不是說,這些霧氣從貼近自己身體的那一刻起,就已經知道,從她身體上的東西會讓霧氣被侵蝕,可是這些霧氣還是用一種貼近自己的方式,把她懸在了空中,雖然自己不知道這些霧氣為什麼要這樣做,可是,既然它會這樣,那就一定是有它的道理,要不然,它也不會冒著傷害她,讓她這樣,卻又要貼近她讓它受到腐蝕的方式還要圈住身體緊緊地不讓她觸地。
    葉然的媽媽已經開始相信,這地麵上有什麼東西是自己不能夠觸碰的,而且自己丈夫的消失或是其它的情況也很可能和這樣的事情有關。
    她已經不能夠去確定,這樣的一些霧氣到底是在幫著自己,還是傷害自己,當然,她也已經沒有時間顧不上去多想,懸在空中的她想著的,是怎樣讓自己能夠靠近那扇被鐵栓栓住的門,她要打開房門去看一看那站在門外操縱這一切的,到底是什麼東西,如果可以,時間上應該會來得及,她還要去找孩子的父親,她還要和他一起,回到自己孩子的身邊,守護著她不讓自己的孩子受到同樣或是任何一種形式的傷害,雖然這樣的保護顯得自私而且不現實,可是沒有誰能夠阻擋一個母親對自己孩子的愛。她已經顧不上恐懼了。
    可是,那些霧氣組成的光線就像是粗重的鐵鏈一樣緊緊地套牢著她的身體,她如果想要擺脫這一切,又不能夠自己用力,因為她知道,一旦自己用力,會被這些光線捆縛地更緊,雖然自己不知道這些光線這樣做的目的,也不知道門外麵站著的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東西,但她還是決定要為自己去做一次這樣的嚐試。
    了解到自己會對這些圓柱狀的光線產生侵蝕,而自己會這樣,也是因為之前這些霧氣紮進了自己的身體裏,所以,她想,要是自己讓這些霧氣組成的光線的尖端再去紮一次的話,自己就會流出更多,那樣,對這些霧氣組成的光線就會造成更加強烈的侵蝕,在這樣更加強烈的侵蝕之後,這些束縛在自己身上的光線就會削減而自己也就有了能夠繞到門邊的機會。
    要完成這些,需要做到兩點,其一,是要在自己懸空的身體靠近了門邊的時候能夠減少光線繞在身上的束縛去跳到門邊。其二,就是自己要能夠減少光線繞在身上的束縛,也就是說,自己要讓自己的身體在那些霧氣的尖端靠近的時候,再一次紮,讓自己可以付出更多,知道這樣會很疼,而且,有可能產生更深層的麻痹,說不定自己等不到落地的那一刻,或者說會因為想要讓這些光線不要在纏繞著自己而失去過多,可是,為了得到這樣的機會,為了以後的生活,她已經是顧不上那麼多的可能了。
    雖然在葉然的媽媽的心裏也覺得很害怕,不知道讓那些霧氣的尖端再一次紮進自己的肉裏的話,會是怎樣,也不確定,以自己那樣的身體,是否還能夠讓這樣的霧氣尖端再一次地紮進自己的肉裏。
    就在她還在遲疑的時候,懸空的方向已經靠近了那扇被鐵栓栓住的門,她把自己的頭猛地紮在了那些霧氣的尖端裏,一瞬間,血順著身體向下流。
    那些從上而下在流動的血液,就像是具有腐蝕性的硝酸,把這些霧氣一點點地消散。
    隻是在這些血液和霧氣接觸的時候,霧氣雖然因為可能的腐蝕消失了,同時,那些在身體上流動著的血液也沒有能夠滴在地上,就好像,那些血液和那些被腐蝕的霧氣,一起消失了,或者說,那些霧氣是不想讓她的血滴在地上,難道說,自己的血滴在地上的話,會讓這房間的地麵產生什麼樣特殊的效果。
    也許是因為不習慣這樣的束縛,讓她覺得自己就是要去看一看,一旦自己的血滴落在了地上,會是怎樣。
    在更用力地繃緊了自己的手臂之後,血液開始在往外噴,雖然那些霧氣在纏繞中鬆開了一些去承接這些血液,還是有一些滴落在了地上。
    葉然的媽媽低下頭,往下看。
    她想去看看,究竟是些什麼東西。
    就在她還是在想的時候,從血液滴落的地方,地板被崩裂。那些被崩裂的地板,在空中飛濺。
    那些瓷板的碎片在空中四處飛濺,而這些在空中飛濺的瓷板碎片又有一些將她身體上的某些暴露在外的皮膚劃裂,這樣的劃裂讓她血管的缺口變多,流在地上的血液越來越多,那些霧氣卻漸漸地變得淡了。
    這樣,讓那些崩裂的瓷板碎片變得越來越多,也變得越發的鋒利,就像是一個無限的惡性循環,而要讓這樣一個無限惡性循環停下來的結果,就是,自己流血至盡。
    葉然的媽媽終於明白了那些霧氣為什麼不讓自己把血滴在地上,也明白了那些霧氣為什麼要纏繞著自己還把自己都懸在了空中,也都是為了自己好,隻是她當時不明白,現在明白了卻也已經有些遲了。
    可她還是不明白,為什麼這些霧氣不肯讓自己打開門出去,難道說在門的外麵有什麼是自己那個時候還不能夠接觸的,以至於不惜通過讓霧氣的尖端紮進她的肉裏這樣的極端方式,不惜讓她流血,又在她流出來的血快要滴落在地上的時候,變成了圓柱型的光線纏繞著她懸在了空中旋轉。
    一些事情開始變得說得通,她開始相信這些霧氣是真的在為她好,可是,在她想要聽這些霧氣的安排的時候,那些原先纏繞著她的身體的霧氣,卻已經變得虛弱飄渺,很難看得清楚了。在這些霧氣變得模糊的時候,那些纏繞在她身體上的力量也已經變弱,直到已經不能夠再把她抱緊,已經不能夠再和她緊緊地相依,不能夠再去做很多的事情,不能夠再去相互珍惜。
    在那些原先纏繞在她身上的霧氣的力量變得減弱,弱到已經不能夠再抱緊她的時候,她的身體在半空中,漸漸地下沉。
    當那些霧氣捆縛在身上的力量變得越來越輕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在葉然的媽媽的心裏,內心是覺得失落和恐懼的,這算什麼,之前傷害了她而且讓她恐懼過的東西,現在同樣是在恐懼著會有一天失去。
    可這樣的恐懼還是不能夠阻止事實的前行。
    她還會在霧氣漸漸消散的時候,落在了地上,有一段時間,或者說有幾秒鍾的時間,會讓她覺得,是因為自己之前的錯誤任性,才傷害了自己,也在讓自己傷害到流血的時候,傷害了那些霧氣。
    再多說也沒有意義,落在了地上的她趕緊轉到了一個沒有滴落血液的牆邊角落。
    算是遺憾地說,她並沒有能夠轉到靠近門邊的那一個角落,不知道是因為剛才太慌亂緊張了,還是說自己對門和門外的東西,已經有了一種深處的恐懼。
    因為沒有血液的滴落,在那兩個角落,都沒有破碎的瓷片在飛濺。
    當她又站回到原先的角落裏的時候,她的心裏,已經不止是失落而已。
    別人說,好奇是好的心緒,因為有時候,好奇可以代替恐懼。
    雖然那些破碎的瓷片在漫天地飛濺,但她想,總有一個時刻,那些碎片的飛濺會停止的,所以她就在原地等著。
    不知等了多久之後,當她從嗬欠中蘇醒的時候,漫天飛濺的破碎瓷片已經停止了。
    一切看起來都很平靜,原先身上在向外流著的血,也已經是凝固了。
    她看著那些沒有了瓷片的地麵,就好像在看著一張沒有的皮膚的臉。
    她先是向著周圍看了看,四周沒有了霧氣,也沒有了那些破碎的瓷片,在這平靜的表麵會不會又還藏著什麼東西,這些她不知道,她隻是想要盡快地離開這裏,奇怪的是,對於死亡,她的恐懼感,已經不再像是之前那樣。
    她不知道對於這一點她應該是遺憾還是慶幸,遺憾或是慶幸她都已經顧不及,她先要走到門邊,打開鐵栓,讓那個站在門外的東西進來,然後自己就可以死在這裏,或者是離開這裏。之所以用的是或者,是因為前麵那件事情發生的可能性更大。
    她看著那些沒有了瓷片的地麵,想要靠近卻又不敢靠近。
    終於,她還是鼓起了勇氣,她的腳尖慢慢地抬起,小心翼翼地在靠近。
    就在她的腳尖輕輕地觸碰到這個沒有了瓷片的地麵的時候,整個地麵就像是被蜻蜓點過了的水麵一樣,在上下起伏中蕩漾。
    她不知道這樣的地麵下麵藏著什麼,會不會像是沼澤一樣一點踩著進去,自己就會被陷進去。她不能夠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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