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兩點。
    第一名，樂韻，一百二十分。第二名，萬朵嫣，一百一十八分。第三名，除前兩名以外的所有人，一百一十五分。
    “一百二十分！”胖子王曉光高呼，全班沸騰了起來。總分外加附加題，總共也隻有一百二十分。
    “天呐，怎麼可能！”“之前樂韻還隻是不及格！”“連學霸都可以超越，真是下了苦功夫！”“我再怎麼努力也不可能有這樣的水平！”“別忘了樂韻隻用了五分鍾啊！”“反差真大！”
    “樂韻，不錯嘛。”萬悠荷的眼神是渾濁的，但是韻已經不在乎了。
    她感受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所有人都用羨慕崇拜的眼神看著自己，老師也開始承認了她的水平。
    “就是嘛，自己本來就應該是這個水平，以前的那些人都是有眼不識泰山，自己之前的考試一定都是沒有發揮好，現在總算是證明了，我要比一般人都聰明得多！”
    韻被自己突然冒出來的心理活動嚇了一跳，可是，內心的話語像是源源不斷的泉水一樣湧現了出來，“我就說我是來學校證明的，沒錯，我就是金子，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然後，越發過火，“朵嫣以前肯定也是和我一樣的心態，和我做朋友也是為了凸顯自己的重要與優秀吧。現在她還要比我差呢，別想再拋出一副好學生的高姿態！”
    “韻……”韻轉過頭，朵嫣的臉色十分難看，一步一步緩緩地向她的方向走過來。
    “你是來祝賀我的，對嗎？”韻試圖把腦袋裏那些不好的念頭拋在腦後，輕輕地說。
    朵嫣的臉色更加難看了：“不是。”
    朵嫣接著說：“你沒有發現一切都是很蹊蹺的嗎？”
    “哪裏蹊蹺？”韻突然用一種朵嫣不認識的眼光打量著她。
    “你沒有發現你的成績根本不是你的真實水平嗎？”
    “哼，我就知道，你是不甘我超過了你是吧！你是覺得我作弊了是吧！你從來就沒有把我當過朋友，隻想凸顯你的偉大！”韻此時已經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了，隻感覺頭部一陣鑽心的頭痛。
    整個教室的同學失去了意識。
    萬悠荷隻是看著。
    “韻！”朵嫣不管不顧周圍的同學，激動地握住她的肩膀，力度很大，使勁地晃動著，“你難道相信你的成績是真的嗎？別被控心術吞噬了意識！萬悠荷要殺了你！她要殺了你啊！”
    “你放開我！”韻一把推開朵嫣，朵嫣重心後傾，倒在了地上，“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隻覺得之前的一切都是假的！假的，假的！我從來就沒有真正相信過你！你的所有！
    “你以為你比我強嗎？我就是要證明，我可以超過你！我從來沒有真正相信過你！我們一直是敵人！”
    ——“我從來就沒有真正相信過你！”嗎？
    ——“我們一直是敵人！”嗎？
    “韻，告訴我，你是因為被控製內心才這樣做的，對嗎？”朵嫣的睫毛顫抖著。
    韻拿起桌子上的卷子，把那鮮紅的“一百二十”貼近朵嫣的臉：“我隻覺得，你在嫉妒我！世界上是沒有朋友的，萬朵嫣。第一名和第二名之間的空隙，不足以填充友情！我從來就不曾把你當過朋友，你知道你有多神秘嗎？你不給住址，你不給父母信息，你分數超高，你就是個神奇的天才！可是我呢？我就是個廢柴！我處處都不如你！你明白嗎，我有多討厭你！”
    “韻……”
    “不要這樣稱呼我，會讓我覺得惡心！”
    “你得相信我……”朵嫣拿開麵前的卷子，“聽我跟你說吧……”她的眼圈已經泛紅。
    “我什麼都不想知道，我隻是想告訴你，我現在超過你了，我贏了。我一直想要超過你，現在，我是第一，你不是。從前的什麼亂七八糟的，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聽清楚了吧？我相信你，對，我相信你。你知不知道在醫院的時候，你說的謊言讓我渾身地不舒服？我雖然根本不知道你要幹什麼，但是從那時候起，我就已經開始懷疑你了。隨便吧，你是誰隨便，我跟你什麼關係都沒有，少來關心我！“
    “是嗎？”朵嫣的聲音出奇的冰冷，“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朋友的一切，都是假的。”聲音變得顫抖起來，一點點變小，“可我，一直是那麼的，那麼的，相信你。相信一個……人類。原來，不止是夜，世上的一切情感，都那麼脆弱不堪。”
    韻，我曾經想要守護你，你給我這樣的回答。再見了，萬惡的人類。虛偽的，惡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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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直很想知道，你明明可以一舉毀滅全人類，為什麼還要一點一點進行試驗？”白色長袍連接的帽子擋住了說話人的眼睛，可從聲音判斷，他一定飽經風霜。
    紅色的長發在風中漫舞，少女的麵孔在風中顯得十分妖嬈：“用溫水煮青蛙，青蛙才不會逃走。”
    人類的數量是幾十億，而夜僅有幾萬，力量相當懸殊。貿然行事，假若狗急跳牆，不一定幹出什麼事情來。隻有確認萬無一失，然後慢慢消滅，才是最明智的事情。夏深知這一點。
    “春，說不定，會轉變陣營呢。”她幽幽地說。
    “她原本就是個意氣用事、考慮不周的夜，隻是因為太重感情才難拉回我們的戰線而已。”白色長袍的邊角泛著異光。
    “樂韻，還是暫時不要消滅的好。”
    “為什麼？”
    “這可能是除了春外，秋唯一的軟肋了。那廝太難對付，即使表麵上看起來比較弱智。”少女靜靜地答道。
    “你是指樂韻還是秋？”
    “他們兩個。”
    “是啊，畢竟，都是極有心機的孩子。”
    褐色的衣擺不停地擺動，冷漠的眼神，與他的姐姐一模一樣。秋走過這個房間的時候，無意地停留了一下，然後若無其事地走開，萬悠荷的伎倆他是最清楚的，表麵上的聰明，其實，都是幌子。
    “遊戲開始了，我一定會贏。”然後，輕笑一下，故作無邪似地說，“即使有人開了外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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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滴答，滴答！”“啪！”“……”
    星期六，上午。徹夜未眠的韻，此時連聽到鬧鍾的滴答聲都覺得心煩，一掌拍了過去，鬧鍾頓時安靜了。
    天知道自己昨天吃錯了什麼藥，居然說出那麼一段可怕的話來，現在想起來，必須要給朵嫣打個電話過去才是。真是莫名其妙，自己居然打破了“萬年不及格”的記錄，考了滿分，居然衝著朵嫣這個死黨發火，又居然在朵嫣身上推了一把。一切都發生的太快了，以至於現在她都記不起來朵嫣之前究竟說了什麼，讓自己那麼生氣。
    跑到座機跟前，韻撥通了自己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號碼，“噠，噠，噠……”，座機的屏幕一閃閃的，很快傳出了悠揚的音樂，然後被接通。
    “喂？”慵懶的聲音，不過很顯然是個男生。
    韻眯著眼睛：“萬葉落？”
    對方顯然聽出了韻的聲音：“是啊，怎麼，找老姐有事嗎？”
    “麻煩叫她來接電話。”
    “姐！”萬葉落的呼喚聲順著聽筒傳來。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韻知道是朵嫣。那一邊是事不關己的語氣：“Hi。”
    “是我。”韻小聲道。
    “嘟嘟嘟嘟……”
    電話被掛斷了，韻感覺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壓迫感，甚至有點魂不守舍。徑直走到床前，癱軟在了床上，把頭埋進了枕頭裏。她不知道要用什麼詞彙來形容自己的心情，隻是覺得，自己很希望朵嫣是一不小心掛斷了電話。
    隻是，怎麼可能？
    “很失落？”一個聲音傳來，充滿魅惑。
    “你是誰？”韻抬起頭，隻看到了樂曲的大大的梳妝鏡，屋子裏沒有其他人，“在哪裏？”
    “人類的想象力有夠差哎，往鏡子裏看！快點，我還有事！”韻明顯覺得，聲音的主人的脾氣一定很臭。
    鏡子裏除了有韻和那張床，還有一個隱隱約約的貓的影子。韻頓時感覺到世界上和自己最有緣的就是貓，動不動就出現一隻。可是，那個影子卻隻在鏡子中出現，韻在床邊找了半天，也沒找到那隻鏡前顯示就在身邊的貓影子。
    她抬起頭呆呼呼地跟鏡子說話：“有什麼事嗎？”
    “艾柯街二號路。”貓影子擺著尾巴，慢慢消失，“你去了，我就能解決你的苦悶，實現願望。”
    “喂……”這是哪門子的狗血情節啊啊，韻一頭黑線。一隻貓去實現自己的願望，這怎麼可能啊啊。而且那是什麼語氣啊，在命令自己嗎？艾柯街，離這裏很遠，這混蛋貓包不包路費啊喂。
    “你不敢去？”貓的影子赫然又出現在了家門口的鏡子裏。
    “去就去，誰怕誰！”韻綁了綁腦後金黃色的頭發，走進房內換了一身衣服，“我倒要看看，你要搞什麼鬼！”
    “早晚有一天，我要手刃了天下所有的貓。”韻恨恨地想著，把手裏的兩張二十塊錢忍痛交給了出租車司機，“可惡的貓，居然選了一條沒有公交車的路，要我打的，花了四十塊，等我捉到你，一定把你撕成碎片然後賣四百塊！”
    “砰！”一甩手，她大力地關上車門，然後幾步走上步行街，尋找那個叫所謂的“魂之貓”的牌子。
    “‘鵬鵬小吃’，不對！‘蘋果專賣店’，不對！‘殘夕城寵物店’……也不對！”韻轉著圈搜索那家店，一個也不肯放過，也不知道是因為太想撕碎了那隻貓，還是好奇那家店的名字為什麼那麼奇怪，“‘羅大力燒烤’，‘凡餓必坐’，哎哎，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啊！”
    “你是找不到的！”貓的影子又突然顯現在路燈的燈罩上，“隨我來吧！”
    貓的影子隨著韻的腳步不斷出現在她身邊的櫥窗倒映的風景裏，引導她不停地走向一個偏僻的小巷子裏。
    “左轉！”“可左轉就是……”“閉嘴！左轉。”“這是哪？”“直走，別多問！”“怎麼那麼遠？”“你快點跟上來就是了。”
    這個地方，空無一人，隻能聽見風吹樹葉那“沙沙”的聲音。當韻發現自己在艾柯街已經左拐右拐到有可能出不來的地步時，她停下了腳步，向四周看去，這地方簡直是個迷宮，而且荒無人煙，這隻貓把自己引到這裏來做什麼？
    她不再走那個貓影指引她走的路線了，而是慢慢走向在遠處一的一灘水中倒映出的貓影。
    “你為什麼要帶我來這種地方？”韻盯著那個影子，意識到，這根本就是個騙局。
    那個貓的影子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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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樂韻在艾柯街有何奇遇？萬悠荷的交易計劃能否成功？朵嫣是否可以回心轉意？某逆會給你一個意想不到的回答！敬請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