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歸程陌路傾慕生 第二十六章 道是無情卻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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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氣甚旺的闌亦宸橫衝直撞的冷居閣、狠狠踹開沐千默的門,房內漆黑一片,隻有幾縷月光淡淡灑入,闌亦宸直入內房,“沐千默,你給本王出來。”
屋中,除了他的腳步聲沒有任何回應,他站在原地咬牙切齒道“沐千默,你要是再不出,明早太陽升起,便是沐府上上下下的忌日。”
許久,房中依舊無半點回應。
‘好你個沐千默。要是被本王逮到,本王立刻就殺了你。’闌亦宸在房中來回幾次,四處張望一邊找一邊自言自語。
幾經尋找依然無果,他雙手垂於身體兩側,犀利的目光中幾絲淡淡失落。
“水…水…”弱弱的聲音斷斷續續傳入他的耳中,他欣喜若狂的尋了去。
“沐千默。”
他一把抱起躺在書案後的沐千默,此刻她的身體就如寒冰一般刺骨。
“千默……。”他手忙腳亂拍了拍她冰冷的臉,卻一點反應都沒有。
“默兒,你醒醒。”
“默兒。”他輕聲的呼喚,緊緊的抱住她,腦袋一片空白,當年母妃也是這樣離開的,也是這樣從他手中離開的,‘不,不,不要離開我,不允許離開我,默兒。’他將千默的臉緊緊的貼在自己的臉上,血絲布滿雙眼、語無倫次,手中真氣細細從沐千默後背流入她的身體。
“王,不要。”剛好趕到的夜驚叫道。也許對旁人來說真氣算不了什麼,但他知道真氣對王來說意味著……生命。
“滾,滾出去。”闌亦宸手用力一揮,夜驅門外。
夜,無力的癱軟在地上,他知道早晚會有這麼一天。
許久……
沐千默微微睜開雙眼,映入她眼前的便是闌亦宸居高臨下的俯視著自己。她挪了挪身體半躺在床上,冷冷道來“我死了,王爺不正好稱心如意嗎?”又為什麼要救我,始終卡在喉嚨未發出。
“是的。不過就這麼讓你死去,也未免太便宜你了。”他目光微收,輕描淡寫。
恩,我明白,不用你提醒。
沐千默不語……氣氛十分詭異。
許久——“再者本王沒有欠他人人情的習慣,尤其是你們沐家。”他轉過身去不痛不癢道來。
沐千默依舊不言不語,黑夜中沒人看得清各自的表情,隻是莫名的痛。
“什麼都講究個基礎,操之過急,隻會自取滅亡。下次本王沒有救你的理由。”闌亦宸強忍著心口如針紮般劇痛,手中的汗慢慢從指縫間滴滴落下,頭暈目眩、隱忍說道,隨後向大門邁去。
“為、為什麼要救我。”卡在喉嚨中的話終於鼓起勇氣說了出來,今夜的沐千默變得不再理智。
‘為什麼要救我。’語剛落音,門口的闌亦宸微微輕顫,‘為什麼要救她’就連自己都不清楚,自己並不是一個不理智的人,更不會做不理智的事。
“想知道答案?”
……
“是要付出代價的,你真的準備好承受這個代價了嗎?”他深邃的目光中微微一沉,他想自己也許已經開始知道答案了。
‘不,我不能死。’
沐千默暗暗道,不再發出任何聲響。
闌亦宸雙目緊閉苦苦一笑,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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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您怎麼樣。”
“本王沒事。”他單手撐在寒冰石上,兩鬢幾絲白發突顯發中格外紮眼。
“王,這是洛城公子走的時候留下的,您先服下,屬下現在就去準備血源。”
闌亦宸微微點頭,冰冷的眸子中全是滄桑。隨後便進入寒冰密室,這是一個墜樓在王府後山的山洞,這個山洞是闌亦宸師父為了控製他的病情特意而建的,密室裏注入的全是冰體,由於寒冰密室的原因周圍的一切事物都變成了活化石。這裏一直以來是由夜守護的,從沒有人知道王府還有這麼一處。就算有人無意闖入也已經活生生的被封在了冰柱裏。
翌日香滿樓
“默冷,有地圖的消息了?”沐千默眸光微動,喜悅而至。
“嗯。卻有地圖之說,在這個時代地圖被稱為圖騰,寓意為‘得圖騰者,擁天下’。所以打聽起來並不是一件難事,但是……”穀長風微微絮眉,欲說而止。
“但是想要得到它卻是難上加難,更或者說會引來殺生之禍。”沐千默接過話、娓娓道來。
“那我們還要繼續嗎?”穀長風微微抬頭看向沐千默被陽光拉得很長的背影。
沐千默五指輕輕撐開、輕柔的撫摸著高高掛在天空的太陽,“陽光觸手可得,幸福遙不可及。”她又豈不會明白他們幾個的心思,如果現在叫放棄,雖然他們不會怪她,可她不想讓他們遺憾終生。雖換了地點、換了身份,那句‘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誓言雖仿如隔世,但仍清晰可見,因為大家都還活著。
穀長風聽後,淡淡一笑“隻要驀然還願意,我們在所不辭,死有何懼。”
“你可有打聽到地圖各在何方?”沐千默倚在窗台,展開折扇,慢條思語的問道,眼中依稀隻有平靜。
“恩。據探子來報,瀾皓朝中也有人在暗地收集圖騰,而圖騰早在一百多年前均被分為四份各自流落,所以知道滕圖的人也了了無幾。”
穀長風如此一說,沐千默腦子裏突然浮現闌亦宸,“有些東西不是你的就別妄想打它的主意,別怪本王沒有好心提醒過。”她微微眯眼,暗暗一笑‘原來你說的是這個?’
“除了瀾皓,其他幾個國家想必也沒有閑著,畢竟它的寓意是‘得圖騰者,擁天下’誰又會將天下拱手與他人呢?而我們要做得就是抓住他們的主心骨。”沐千默收起折扇,淡淡說道,隻是她在想圖騰與時空究竟有任何關聯,別忙到頭什麼關聯沒有,卻卷入了皇權之爭。
“嗯。這是自然。”穀長風單手托著下巴,點頭道來。
“默冷,對於你的身份既然你有意不說,我也不多做過問,但此事一定要私下行動,且不可以自曝身份,姑且不斷這是一個君權天下的時代,就拿他們背後的國家來說,我不想讓你去冒這個險。”‘畢竟好不容易我們還活著’這一句話沒有說出口。沐千默目光隨枯風漸漸遠去,誰都不曾發現她眸光中那點被風擦幹的水露。
而離沐千默身後不遠的穀長風對於自己的身份,他在心中徘徊了許久,但最終他隻能咬牙沉默,這便是他們的族規,他知道今日她點破,是不想自己以後在她麵前因為不明的身份而尷尬,他自知她是再向自己承諾,他不說她便不問。
“我明白。你也要多加小心。”半刻,穀長風一臉沉重,半分叮囑。
“嗯。”
對於沐千默淡如清水的答複,穀長風懸在半空中的心稍微有了一絲絲的平靜,他微微淡笑準備離去之時,背後聲音再次響起、語調不慢不急“瀾皓皇朝需要圖騰的人,並不一定就是坐在最高處的那個人,或許是站得最高的人。而我們若想早日拿到圖騰,必需讓坐在最高處的那個人牽製著站得最高的人。”
沐千默輕輕點撥,穀長風微微一驚屯然明白輕輕點頭,但還是十分懷疑問道“此計固然可行。隻是皇上未必就能牽製得住宸王,相反如果他宸王真有奪位之心又豈會受他人牽製。再或者以他的能耐如果讓他知道了事情的原有,你豈不危險?”穀長風額頭微微皺起一臉盡是擔憂。
沐千默半敞開著手中的紙扇,目光緊隨扇中的錦繡山河,波瀾不驚道,“他宸王如果看中的隻是這瀾皓的江山,又豈會忍氣吞聲這麼多年?”她手指輕輕觸碰著扇中的山河,冷冷淡笑,又道“所以,這麼多年都忍了過去的他,今時今日是不會和皇上發生任何的表麵糾紛,而相反的是他會將手中的圖騰獻給皇上。畢竟這寓意……而我,又或說是我這具身體與他之間的恩恩怨怨又怎是一天能算清楚的,再者如此一個耐心十足的王者,想必就算知道此事與我脫不了幹係,他也定會給我來一招黃雀在後。”
是啊,他宸王是何人,單憑一個瀾皓又豈能填補他那如天坑般的野心,單憑一個瀾皓皇帝又豈能夠指揮他的人生,而這一切的委曲求全隻是為了掩蓋他背後的鋒芒,在這一點上沐千默算是他的‘知己’。
沐千默如此細細分解,穀長風不再多言,他很是明白眼前的這個女人,依舊是哪個叱吒風雲、行走於黑白兩道的那個曾經、現在甚至以後的驀然,除了時間、樣貌、身份改變了、一切都沒變,她的固執、她的冷漠、她的寂落、她的運籌帷幄,甚至是她的甚是無情卻有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