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妃輕輕拍了拍飲歡的手，“有什麼事就直說，母妃能幫你的絕不會含糊。”
    別看黛妃平日裏柔柔弱弱的，真到了自己兒子有需要的時候，也絕對會讓自己硬氣起來。雖然她位分沒有如今的丹妃高，娘家也不是有權利的世家大族，但她扔會傾盡所有滿足飲歡的需要。
    飲歡垂下眼睫，輕聲說道：“其實兒臣也不需要母妃做什麼，隻是想母妃同意一件事。”
    “什麼事要我同意？”
    黛妃不解，她在宮中人微言輕，若不是這幾年飲歡得陛下厚愛，她的日子也不會過得這般滋潤。可日子過得好歸好，手上還是沒有實權，有什麼事情非要爭得她同意？
    “母妃，之前遠清揚大人上書，請求父皇將發配到邊都荒漠的赫連玨將軍召回朝廷。當時恰巧，父皇將那份奏折交予兒臣處理。兒臣做了一番了解，發現宮中對於赫連玨的記載少之又少，所以決定親赴邊都。父皇一開始不同意，但後來說隻要兒臣能征求母妃同意，他就下旨允許兒臣去邊都荒漠。”
    哐啷一聲，青瓷碗掉在地上摔個粉碎。彩鳶剛剛進門就聽見她的小主子要去邊都，當下便驚地不小心摔了碗筷。她都是如此反應，那黛妃又會如何？
    果然，隻見黛妃神情呆滯地看著飲歡，好像被點了穴，動彈不得。彩鳶趕忙來到黛妃身邊，左手輕輕搭在後者肩上，柔聲喊道：“娘娘？”
    這時黛妃才緩緩回過神來，眉宇間一片愁容慘淡，秀麗的容顏都蒙上了一層陰影。
    “飲歡，你是在和母妃說笑麼？你才七歲，怎麼能去邊都？那片荒漠就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隻有罪大惡極的人才會被發配到那裏去受苦！你管他赫連玨做什麼？你隻是個孩子，這些事都不該由你來操心！你父皇讓你先征求我的同意，就是不想你去那種地方糟蹋自己！”
    這該是黛妃第一次對飲歡說這麼多話，也是第一次用這麼中的語氣，飽含了難過與擔憂。在她心中飲歡還是個孩子，怎能到那種地方去孤身犯險？
    “母妃，你聽兒臣說。”飲歡將手覆於黛妃搭在桌上的手上，壓低聲音慢慢安撫，“母妃也知道父皇及其寵愛兒臣，現在到沒什麼，可等過了幾年，九弟回來的時候，兒臣又該如何自處？兒臣搶奪了本該屬於九弟的一切，到時候九弟回來很有可能想盡辦法為難兒臣。就算九弟不做計較，可丹妃娘娘善妒，野心又極重，等九弟這個靠山回來，她怎麼會不為難我們母子？到時候礙於九弟乃是預言中的皇子，母妃覺得以父皇的性格是會冷眼旁觀還是幫我們？”
    “這……”黛妃不知所措地偏過頭，飲歡的話確實戳中了她一直以來都在憂心的事。
    眼前的一切，都可能在東鴻清流回來之後不複存在。她不貪圖享受，可她不能看著自己的兒子受苦，不能看著彩鳶被人欺負。宮人們大多勢力，對失寵的皇子妃嬪都會冷眼相待，那對於跟在其身邊的宮人會如何便更是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