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孤煙長盡雁未歸 第94章 暗夜奇襲(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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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采薇)
淡茶杏瞳靜靜望著我,卻是靜默不語。
“……采薇希望最後還能幫容公子和善小公子一次。”我清聲說道。
而且,或許真的能夠幫到。
我的猜測來自於適才試圖襲擊我們的那些狼。那些並非是尋常的狼。所有的狼,都在朝著一個方向撲來——向著我撲來。盡管在遠未得逞的時候就被容塵他迅速解決了。
然而就算是此刻,隱約也能從周身的沙棘叢中感覺到暗處隱藏著的狼緊緊盯著這裏的凶狠目光。
那些狼是被人飼養的。所有倒下的狼屍,狼耳內都釘了一枚釘子,雖小,但仔細看還是能發覺。而所有的狼其實都是朝著我撲來,除了此身此血之外,我想不出其他任何可能會吸引這樣一群由人飼養的狼的地方。
至於為何會在沙漠荒野之中出現這樣一群以此血為目標的狼……
“守黑岩城的那位木托將軍與夕國有聯係麼——?”我問道。
容塵未答,隻是緩緩點了一下頭。
我也才想起來,其實在來時的路上,曾聽雨煙說起過關於那位木托將軍的傳聞——黑岩城的守城主將木托將軍其實素喜男色,更曾因此觸犯律法而獲罪至刑。隻因其身份為國舅爺,又夕國郡主為其妻,此外確實戰功勳著,多年來才一直任墨國邊境重鎮黑岩城的守將。
“那些狼不知道還有多少,我的腳又這樣了,你若真的要送我回去,隻怕會耽擱太久。”我道,“不如帶上我,或許能夠幫上些什麼。”
我不知道他原先的計劃是什麼,但這些話我如果不說,將來定會後悔。善小公子還在等著他,而我,也真的想要幫上忙……如果可以的話。
昨夜也才從他那裏得到消息,雨煙平安,仍留在軍中。當時她想要拉住我,大概是又被其他人給及時拉住了罷。隻是她還不知我平安的消息……
他在我麵前蹲下,淡茶杏瞳直視著我的雙眼,輕聲開口:“你明白自己在說什麼嗎?”
我點頭。
“萬分凶險,一步走錯,我或許無法顧全你。”他輕聲道,眸光清洌。
對一步步走到現在的他們而言,無法容許事情出半分差錯……而他卻說擔心無法顧全我。也即是說,相比他原先的計劃,我的加入,其實會加大事情成功的可能性。
“我會盡力。”我一字一字說的極鄭重。
直視著我的那雙淡茶杏瞳,眸光一瞬微黯,接著移開了視線,轉背過身去,再次背起我,邁步前行。不過,這一次,走的是與之前相反的方向,並非回駐紮營地,而是往西前行。
在落日之前,終於趕到了黑岩城。在入黑岩城之前,從途徑的牧民家中以銀錢換得了當地牧民的衣服,並將原先的衣服都掩埋在了沙地之中。
入城本需文牒,尤其在邊防重鎮,防守更應嚴密,但不知為何在這一日麵向墨國境內的西城門卻是並不一一查驗文牒,尤其在守城兵士看過容塵在麵紗之下的容貌後,更是直接將他與緊緊跟隨在他身後化了裝扮作仆侍的我放行——盡管我身著拐杖,作為一個仆侍看起來應是可疑。
黑岩城倚著戈壁之中的一座矮丘而建。它之所以得名為黑岩城,因建城的石磚皆是玄黑,尤其城牆所砌的石磚,每一塊至少都有兩三尺餘見方大小。石磚材質極堅硬,而石磚縫隙以銅汁澆鑄,又更牢固。
城內氣氛有些詭異。家家戶戶都緊閉房門,大量士兵來回巡邏,唯獨將軍府與邊上的宅院一副熱鬧景象。
那邊上的宅院便是“繡院”了。木托將軍在黑岩城將軍府旁置了一處“繡院”,而此去第一站,仍按照容塵此前的計劃,前往那裏。
以木托之喜好,由“繡院”可直接在今日見到他。
天邊最後一抹霞光也已淡去,天色徹底黑了,華燈初上。
每旬例的筵席上,眾新入院之人盛裝出席,容塵以“花千笑”之名位列其中,得獻酒於木托將軍座前。
高座之上,將軍木托身著鎧甲,微微張開雙腿而坐。見了本人,才知傳聞之中的這位木托將軍並非虎背熊腰,而是身形頎長,尤其顴骨瘦高,一雙黑瞳深幽如鷲。
“將軍不若喝了此酒,領了千笑的這份心意。”到了容塵上前獻酒之時,隻一句,便吸引了木托的注意,酒過一巡之後,起身走到了容塵所在的桌前。
——首先,將木托引至無人偏僻之處。
而我好歹作為“花千笑”的仆侍,一瘸一拐地遠遠跟著,直到木托轉過頭來狠狠瞪了我一眼,我才稍停一下腳步。
木托帶著他,最終走到了一處無人的庭院之中,庭院內似栽了許多奇花異草,不過屋簷下燈籠的光線太過昏暗,根本看不清。
夜幕之中,不知何時已有一隻飛鷹盤旋。
在大軍壓境的狀況之下,將軍木托仍自恃黑岩城本身的地勢與城防優勢,以至於如此放鬆戒備,原本每旬的例休之日也並未停止筵席慶祝,雖聽來往的仆侍悄聲說這規模已是減少了許多,但仍可見他的自恃傲慢。
夜空中的飛鷹終於在我走到簷下之時,迅速俯衝了下來。
庭院中的將軍木托和容塵都轉過身來,木托陰鷙的臉上浮現過一絲陰冷的笑意——
眼看那鷹已飛至幾乎咫尺之近,眨眼之間隻見一道銀光閃過,鷹已被尖細如針的刀刃死死釘在了廊柱之上,鋒刃刺穿之處,鮮血淋漓,但鷹卻仍掙紮著想要向我撲來,最後甚至掙脫了,鋒刃刺穿過之處成了數個血洞,仍向前撲騰了好幾下翅膀,才終於墜落在地,徹底咽了氣。
“你——!!”
木托震怒,揮起一掌就向容塵打去,而容塵則動作敏捷地就避開了。
“將軍的鷹,也是那一位所贈罷?”我輕笑了一聲,抬眸向他問道。
“——你!!”木托一愣,竟是大驚失色,臉色變了又變,才拔劍指向我,又指向他,來回反複,問道:“你們是太子派來的?”
木托口中的太子,並非墨國才年幼的小太子,而是夕國近來傳聞被禁足的太子融瑛。木托與夕國太子之間的聯係不知是從何時開始的,是在夕國那位郡主嫁給他之前,還是在之後。
那鷹為何在受了重傷之後還一個勁兒地要向我撲來,想來其中緣由他已明白。以身飼藥之人,便是每次來往的信使。至於荒漠之中所養的那群狼究竟是何意,他與夕國太子之間究竟各自心思如何,我更是不甚明了。
不過依著容塵所說,倒是真的有機可趁。
“是。”我道,淡笑著回視木托威脅的目光。
他哼了一聲,又道:“也是,你的血就是最好證明。”
“太子殿下想轉告將軍的隻八個字,”我道,“‘風雲變化,草木皆兵’。”
“他……太子是想要更換信物?”木托一愣,問道,神情猶疑。
而下一瞬他眼中驟起的寒光,是起了殺心。
“事已至此,我勸將軍最好不要動別的心思。”我輕聲道。
“好,我帶你去。”他道,又加了一句,“但隻能帶一人。”
“我腿腳不便,讓他帶我去罷。”我道。
木托仍遲疑不動。
“將軍在城外養了那麼多寵物,若我擅自出城,後果如何,我明白得很。”我微笑著說道,“我雖為太子萬死不惜,但倒也不至於如此不愛惜自己。”
“你留在這裏。”木托終於撂下一句話,轉身就走,而容塵立即緊緊跟上。
以容塵的身手,我是不擔心的。
半個時辰過去,他卻還未出來。但按之前所約定的,我還有另一件事需要做。
轉身一瘸一拐地往回走去,找到了負責庭院布置的繡院仆侍,讓他在院中燃放煙花。
“將軍吩咐務必盡快。”我道。
對麵的白發仆侍佝僂著背,聽了我的話,隻一個勁兒地點頭,很快就和另幾名仆侍一道搬煙花去了。
——今日黑岩城雖仍是每旬例休,但畢竟戰爭在即,本是不許燃放煙火的。但想來木托平時跋扈剛愎,他傳之令誰敢稍有遲緩。
而適才木托帶著“花千笑”離席,眾人是看在眼裏的,現在隻有我這個跟在花千笑身後的小仆侍回來了,我傳的話,自然也會被當做是將軍木托的命令。
而煙火一旦升空,便是地下密道打開,神機營突襲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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